叶俊不想二人如此伤感,便转移话题道:“可想好了商队要带些什么回去”?
墨清逸道:“你可有推荐”?
叶俊道:“我到了这边之后研制了水果罐头、枣夹核桃、醉枣、冬枣和压榨出了大豆油、玉米油,你就带这些回去吧。植物油炒菜比用动物油炒出来的菜显得清淡,但是味道极好。当然最主要的售卖植物油的噱头就是——吃植物油人能更长寿。仅凭这一点你就不怕卖不出去。这些日子咱家饭菜用的都是植物油,你觉得如何”?
墨清逸道:“怪不得,同样一道菜,你这里做的就比我府里做出来的好吃”。
叶俊笑道:“没错,用植物油炸出来的东西尤为胜过其他,我在京都的炸鸡店为何那么火爆?且从未被超越,就是因为我用的始终都是植物油。只不过之前我弄出来的太少了,勉强自家够吃。到了这边我建了超大炼油厂,这边又盛产玉米、大豆,所以才弄出来卖”。
墨清逸默了默,道:“你库里存货还有多少?都给我装上”?
叶俊噗嗤笑了:“你想得倒美!这油金贵得很,有许多订单都还没完成呢,我这是看面子才分你一些的,别人此时来,是一坛都没有”。
墨清逸挑眉:“那你说多少”?
叶俊:“一百坛”。
墨清逸:“也忒少了,别说卖,够我家里吃就不错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男人啊,我的面子在你这儿就只值这点?至少也得再给我加上两百坛啊”。
叶俊:“大哥,刚才那一百坛,我都是咬牙跟你说的”。
墨清逸亲亲他的鼻尖,道:“那就再用力咬咬牙”!
叶俊抓狂:“啊……不许给我用美人计和糖衣炮弹”……
墨清逸:“加不加,加不加……”
二人终是缠吻在一起。
墨清逸想着:“我都要走了,可不能平白浪费了时间,也不知她这肚子里有娃了木有,还得努努力”。
叶俊想着:“墨清逸,你大爷的,我的腰快断了。这夜夜笙歌特么的谁都吃不消好不”!!!
再怎么舍不得,墨清逸仍是不得不离开凉州府。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墨清逸走后,叶俊难受地掉了许久的“金豆子”,再豁达的男女也是终究难免儿女情长。
墨清逸走后的第五天,即腊月十八,秦汉当真携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投奔了叶俊来。叶俊没办法只得妥善安置,这一下算是开了头,其余几家都陆陆续续地到了,府衙住不下的,都安排住进了沈氏别院。叶俊头大,看来这个年注定要过得比往年都热闹。
大年三十,叶俊在家里摆宴,与几位小伙伴们一起吃团圆饭,守岁。在大餐厅里席开两桌,用屏风略隔开了一些,男人们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因大家一向亲近,彼此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三杯酒下了肚,杜子詹便道:“贤俊,你可知秦家嫂子是何人”?叶俊一头雾水,这边闫淙、孙岚山、徐博苗几人一起瞄着叶俊和秦汉嗤嗤而笑。
秦汉脸上一红,说道:“杜子詹,你丫皮痒了是不是”?秦汉话才落,那边女席忽然有人高声道:“夫君,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因此就小瞧了我崔七娘吗”?随着话落,一女子聘聘婷婷从屏风那边走了过来。
只见此女子,眉目若画,身姿窈窕,纤纤素手中执着一酒壶,此时已款款冲着叶俊和秦汉走了过来。
众人一时都有些懵住,叶俊倒还算镇定自若。要依叶俊男女同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汉就坐在叶俊身边第一位,此时他也站了起来,叶俊虽说官最大,可他一向视秦汉为兄长,哪里肯托大,也赶忙跟着站起身来。
那崔氏到了近前,盈盈给叶俊施了一礼,说道:“叶大人或许记得或许不记得,奴家就是在您高中探花跨马游街时对您喊话的那位崔家七娘。当时大人英姿勃发,令小女仰慕,所以小女才当街高喊:叶探花,我要向你提亲,我有八十担嫁妆,十个铺子,五处房舍,我姓崔,住在京都西城,你考虑一下。如今想来,七娘实在年少轻狂了。
不成想,借着我家夫君的面儿,崔七娘还真有得以近距离接触叶探花的机会,既然叶探花和我家夫君是同窗挚友,想必对当年之事也都从无芥蒂,今日奴家就斗胆来给叶大人敬一杯酒,愿一切尽付笑谈中”。
叶俊抬眉瞧着秦汉,笑得狡黠又和煦,只听叶俊笑道:“嫂子如此大气小弟欣赏,秦大哥怎么说”?
面对坦荡荡的叶俊,秦汉也不扭捏,说道:“我还能怎么说?我家兄弟如此优秀,我若是个女子也定会对你倾心不已。所以咯,我从未多想也不怕旁人说,我们夫妻二人一起敬你一杯,咱们能一起过年,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愿我们以后年年岁岁都平平安安的”。
叶俊退后一步,冲着秦汉和崔氏略一施礼,笑说道:“大哥,大嫂敞亮,小弟也祝你们二位互敬互爱,执手白头”。说完三人一起满饮杯中酒。叶俊又对崔氏说道:“等我家沈玉玏回来了,你们可要常来常往。如此她也就不怕寂寞了”。
崔氏笑道:“那感情好,早就听闻弟妹的脾性最是爽利,届时只要她不嫌我烦人,我就常来陪她拉拉家常”。
叶俊道:“正该如此,我们几个都是同窗好友,始终站在同一阵线,你们内宅也该自动彼此结成同盟才好,如此,将来走出去应酬,彼此照应,还怕谁敢给你们甩脸子不成。
还有,诸位嫂嫂们,平日你们也不必就守着后宅那巴掌大的地方,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女人可是占了半边天的,事实上你们能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做生意、开纺织厂、做慈善、琢磨琢磨如何为夫君分忧等等,咱们大西北可比京都开明多了。
我从中州府的古戏文里看见这么几句话,今日就说出来与诸位共勉:谁说女子 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是不相信 请往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祙 还有衣和衫 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 ……
所以我从不小看每一个女人,当家主母是一个家族的风水,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主宰一个家族的兴衰更替,所以每一个女子都不应妄自菲薄。别的男人是不是沙文猪我不管,我的兄弟们若是沙文猪我会想对他们挥拳头。都听明白了吗”?
徐博苗弱弱地问了一句:“贤俊,啥是沙文猪啊”?
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叶俊,叶俊轻咳一声道:“就是狂妄自大、看不起人、不听取任何意见的人”。
众人:“……”
杜子詹自知刚才提起崔氏的旧事是失言了,此时就站起身来打破沉肃道:“贤俊,茂行,刚才是我失言了,我自罚一杯给你们二位赔罪”。
叶俊白了杜子詹一眼,说道:“罚一杯?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得亏是我和茂行之间,换个旁人你就把嫂子害苦了!至少自罚三杯,否则我不依”。
杜子詹自知理亏,也不含糊,直接干了三杯才说道:“就是因为是你们二人,我才说话没了顾忌,真真是我嘴欠,我认罚”。
闫淙笑道:“枯坐着喝酒没意思,咱们行酒令吧”。众人无有不应,于是,院子里的欢笑声儿直传出去老远老远……
新的一年终究是要来了啊。
叶俊的话终究是进了在座的各家夫妻的耳朵,至于各家的小女人们都如何去跟自家的夫君磨牙,旁人就不得而知了。有了叶俊在上面给大家做着表率,他的兄弟们倒是都对自家的妻子实心实意的,看吧,几位青年才俊都不曾纳妾。
从这一方面来说,叶俊的这些嫂子们对叶俊的感激是真的,相应的,即便大家都知道了沈玉玏的过往,可瞧瞧叶大人一口一个“我家沈玉玏”那个宠溺亲热劲儿,谁还敢小瞧她?相反,大家都等着沈玉玏回来后要好好地与她结交一番呢。
今年长平郡王人在京都,凉州府最大的官就是叶俊,所以在正月十五之前,叶俊这里是天天人满为患,男子这边是一拨炸金花一拨打麻将;后宅里面是好几拨打麻将的。叶俊也是无了奈了,他家沈玉玏都没在家,干嘛女人们也都跑到他家来聚会?这究竟是为啥呢?
这种情况直到正月十八正式开衙以后才得以缓解。各县的县令都回了各自管辖的县衙,府衙里就又剩了沐青雪和叶俊。
叶俊对沐青雪说:“他们终于走了,我都要崩溃了”。
沐青雪道:“你也太好脾气了,他们都不怕你,你这官做得简直毫无威严”。
叶俊:“……”是你们欺负我年纪小,是你们没给我威严好不?!
墨清逸走后的第一个月,叶俊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来了,按说,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儿,可是,叶俊心里竟然莫名失落。
三月,沈玉玏搭着长平郡王的顺风车队一起回了凉州府。他们刚回来就正好赶上城西的步行街正式开张营业。步行街最南边搭了高高的戏台子,正在唱大戏。这边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像是庙会似的,好不热闹。
叶俊给步行街取名为“好利来”。这里共有三百多间铺子,叶俊仔细溜达一圈,见基本上涵盖了凉州府所有的特产,便不想再与百姓争利,与李贵田和沈茂二人合计之后,叶俊的五间铺子分别做了如下安排:铺子一号、二号连通起来,是为客栈,名字叫做“宾至如归”,走的是低端定位;
铺子三号叫做“没有号”,专卖炸鸡、烤鸡、烤鸭;铺子四号叫做“好滋味”,专卖各种烤串、涮串和糖葫芦、大冬枣;铺子五号叫做“我爱包袋”,专卖各种布包、皮包、背包及古代版拉杆箱。
叶俊给沈茂和李贵田留够了准备时间和备货时间,所以她的铺子足足比旁人家的铺子延迟开张了三个月,但是好菜不怕上的晚,这五家店铺一开张就火爆了。
为啥?新颖啊!别的不说,在21世纪,男女老少都离不开包包吧,尤其女人对奢侈品牌的包包那叫一个攀比和执着呀。有些事,古今皆同,尤其是叶俊挨着西狄这先天的皮料供应地,在这里他是占尽了先机啊。
等西狄商队再来的时候,叶俊命李贵田直接将呼尔延带进了包包铺子,且详细地给他讲这些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最后在呼尔延激动兴奋的情绪里双方签订了长期且唯一地供货合同,叶俊只从中赚个差价,再把这些包包卖到整个大渝国去。
叶俊来到凉州府的第三年,凉州府的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不仅每年有数十支西狄商队都来凉州府做生意,又因这里有大豆油、玉米油、水果罐头和白灵玉,吸引了来自大渝的各州府的许多大商队。街道整洁,商贸繁荣。
商队多了,沈玉玏在叶俊的提示下便开始收缩自己的商业覆盖面,毕竟贪多嚼不烂,只抓自己最擅长的就好。
当然了,叶俊如今的私库更加丰盈了,不管哪里来的商队,多多少少不得孝敬一下本地的父母官吗?这些叶俊都是和长平郡王坦白过的,有时候挑些好东西晚上趁着无人便派人给郡王送去,郡王有时候留下,有时候不仅不收,还再添上一二件好东西让人给叶俊还回去。叶俊对荀羽的态度也很是无语。
不过,荀羽这次从京都回来凉州府之后,二人私下倒是极少相见,除非公事,大家一起去拜见,那是不得不见。不知是不是叶俊的错觉,荀羽对叶俊明显地是拉开了一个肉眼不可见但心可丈量的距离,且无时无刻这个距离都在提醒着俩人——不可逾越。
叶俊想了许久,觉得大概是墨清逸和荀羽摊了牌,若真是那般,叶俊倒也安心了。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之所以能长期保持一个稳定良好的关系,那是因为他们之间都懂得人与人之间始终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彼此都有分寸地活着,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