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别扭,他哄女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去个酒吧都一堆投怀送抱的,但是在程于婧面前,毕竟是自己的姐,有些难为情。
见她今晚憔悴,对他撒娇也很罕见,犹豫了会儿。
大大方方的表示:“好吧,以后我养你。”
程于婧听罢,抖肩膀笑了。
眼角却有些湿润,她闭着眼睛娇嗔:“那先给我转几万零花钱吧。”
“……”
程于婧的车子放在医院停车场,坐了程阳的车回家。
她侧头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路灯,沉默许久忽然问程阳:“你们常说商务局,一般都去什么地方?”
程于婧毕业不久便嫁给了牧知远,虽然上学的时候喜欢出入酒吧,但说到底圈子还是很干净的。
要不然牧知远也不会娶她。
像他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阅历丰富的男人,都喜欢娶程于婧这样的女孩子。
这句话可把程阳问住了,他沉吟了会儿,握着方向盘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程于婧。
“商务局啊。”
程阳收回视线,“那要看目的是什么,咱们这边喜欢先找茶社谈生意,谈好以后再找地方吃饭喝酒,如果喝完酒吃完饭意犹未尽,再找个娱乐会所坐一坐,比如酒吧之类。”
程于婧点头,“去娱乐会所是不是会叫姑娘?”
程阳又看了程于婧一眼,“看客户需要,一般会叫。”
程于婧又问:“哪都做些什么?”
问完找个,程阳显然就犹豫了,笑着舔了舔嘴唇,“聊聊天,喝喝酒。”
“还有呢?”
程阳斟酌了几秒,“搂搂抱抱的也有,看什么人。”
程于婧静静看着程阳。
嗯,跟她想的差不多。
所以她在医院不舒服的时候,搞不好牧知远正在左拥右抱,谈笑风生。
想到这里,程于婧的脸色白了几分。
她深吸了口气,男人就喜欢把女人当傻子,一句“商务局”,或者“谈生意”,就可以把自己的过分行为说的云淡风轻。
想到这里低了头,不再说话。
程阳是个聪明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猜出来程于婧的心思。
赶紧解释说:“这个也分人,并不是谁都这么不上台面,出席商务局的都是体面人,这样做的还是少数。”
程于婧笑了,“你在替你们牧总打遮掩?”
程阳有些解释不清,摇摇头。
“我替他打什么遮掩,我说的是实话。牧总在外面做事稳,也可能我在场,他故意收敛?”
说罢看了看程于婧,点头对牧知远做肯定。
程于婧掀开眼眸,要笑不笑的看他。
程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程于婧都会质疑,只能无奈一笑。
“我说真的。”
程于婧没有再深究,侧头去看外面。
脸上没什么表情,程阳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后半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
程于婧回到家中时,牧知远还没回来。
他回来不回来对程于婧从来不交代,以前的时候,程于婧还会打电话关心,新婚第一年,甚至不管冬夏春秋的在客厅等他。
等着等着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也是常有。
不过一觉睡醒外面天光大亮,还不见牧知远回家的时候也常有。
次数多了,程于婧就不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记得上一次询问牧知远的行程,还是一年前。
爷爷刚查出来肠癌,还是早期。
全家在等第二次复查的结果。
程于婧心情很不好。
他那晚要出去和一个合作伙伴打牌,程于婧其实是很不想让牧知远去的,不过他说要借着打牌,向对方了解一下项目签约。
程于婧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尽管心里不舒服,还是让他去了。
晚上的时候爷爷就确诊了病情。
程于婧接到电话时很崩溃,一个人在家中自斟自酌,记得是九点多钟,她忍不住给牧知远打电话。
说自己心情不好,轻声要求他:“你能不能不打牌?”
牧知远人在牌局撤不开身,一边是合作伙伴,讲话自然不方便。
心不在焉的问:“不想让我打牌?”
程于婧静静听着听筒那边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有他模糊不清的回答:“嗯,我知道了,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程于婧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脾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尽管告诉自己等会儿他打过来也不接,心里对他还是有期待的。
可谁知道等了又等,好几个小时过去,直到凌晨都没等到牧知远的电话。
短信倒是发了一通,说:【走不开,回去再细说。】
这短信还是凌晨三点牧知远回来,程于婧喝的醉醺醺在沙发上被吵醒的时候看见的。
从那以后程于婧就彻底想开,把自己与牧知远的界限划得很清晰。
对牧知远的唯一要求成了,只要别有一天突然有人打电话叫她去收尸就好。
*
牧知远这晚披星戴月,凌晨三点才归。
阿姨被惊醒,披着衣服出来,看见他问了句:“牧先生饿不饿,我去厨房做些宵夜?”
牧知远脸上尽是疲态,身上还夹杂着烟酒之气,他大概是喝多了,进门没有换鞋,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客厅。
往沙发上一靠,抬起手腕揉捏太阳穴。
许久才对阿姨说了一句:“下一碗馄饨吧。”
阿姨听见吩咐,把披在肩膀上的外套拿下来穿好,答应一声就去了厨房。
后面牧知远酒劲儿上来,坐在沙发上眩晕了会儿,他醒酒能力很强,酒劲儿持续的时间不长。
阿姨中途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牧知远抬眸看一眼,没说什么。
不多时,一碗热气氤氲的馄饨被端上来。
牧知远没有挪地方,拿起勺子在客厅茶几上吃起来。
吃了小半碗,他起身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烟酒气。
推开卧室门,往里面走,看见侧身躺在床上的纤细背影,身上盖着个薄毯,晚上天气并不热,卧室空调开着。
牧知远抬手把空调关上,掀了被子上床。
程于婧这几天每次输液回来,都睡的昏昏沉沉,直到这会儿才被牧知远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