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典史恨铁不成钢的又瞪了一下几个衙役,他笑着说,偶尔放松下,没什么大问题的。
偶尔放松下?
“你确定是偶尔放松下吗?嗯?”柳之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典史,“马县丞,念。”他把一大叠资料递给马县丞,让他一条一条的念出来。
他没这么多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
马县丞伸手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子,拿着资料,大声的念了出来。
一条条的念下来,让何典史听的冷汗直冒,在心里直骂娘,他怎么不知道这几个混蛋,竟干了如此多坏事?
这一次,恐怕他也保不了他们了。
马县丞念得口干舌燥,才把资料上的罪名念到一半,他看到柳之墨抬了抬手,就停了下来。
“何典史,你还想继续听吗?”柳之墨冷漠的眼神看着何典史,“还有一半没念完,我可以让马县丞继续念给你听。”
何典史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用了。
再继续听下去,只会让他更难堪。
柳之墨抿了抿嘴,眼睛转向那几个衙役,问他们对这些罪名有什么异议?
那几个衙役双腿发软的差点跪在地上,他们没想到,刘知墨会把他们的事情调查得这么清楚,甚至有些事情,要不是被马县丞念出来,他们也想不起来了。
他们求救般的看向何典史,想让何典史救救他们。
也只有何典史能救他们了。
“何典史,这事该怎么办?你说。”柳之墨把决定权交到何典史手上,让他来做决定。
何典史用力的掐了一下手心,微微低着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希望大人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着,他悄悄地向那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向柳之墨求情。
那几个衙役收到何典史的示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柳之墨磕头,求柳之墨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了这几个做戏的衙役半晌,柳之墨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典史,“马县丞,继续往下念。”在这么多罪名下,他们还好意思向他求情,给他们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单单一个罪名也够他们喝一壶了,更别说这么多罪名。
看到这几个人的熊样,马县丞心里痛快的继续念了起来,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
这几个人无法无天很久了,就该要治治他们,狠狠的治治他们。
等马县丞念完所有的罪名后,柳之墨又再次问何典史,还有什么可说的?
何典史『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没想到这几个人会这么混蛋,比他还过分。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会改的,一定会改的。”那几个衙役知道何典史保不住他们了,他们只能向柳之墨,希望柳之墨原谅他们。
“大…大人,您看…”片刻,何典史才再度开口。
柳之墨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典史,对站在他左手边的侍卫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侍卫应声而去。
何典史不知道刘知墨想要干什么?他心里有些忐忑,觉得柳之墨比之前的县令难搞多了。
这不,就连四叔他们也要避其锋芒。
说到底,是柳之墨背后的靠山大,要不然,他们早就整死他了。
“大人,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柳之墨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眼神淡淡的看着何典史,没吭声。
给他们一个机会?那他们为什么不给向他们求情的人机会?
当他看到这几个衙役所做下的事情时,他气的一晚上没睡着。
他要是还留这几个人在衙门里继续作威作福,那他就不配做宁化县的县令了。
等了半晌,没听到柳之墨的回答声,何典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柳之墨,对上柳之墨那双幽深冷漠的眼眸时,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睑。
他从不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眼神会如此恐怖,身上的气势会如此的强。
他有点相信娘子说的话了,不能轻易得罪刘知墨,要不然,真的会连累家人。
“大人,我们向你求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哀求了这么久,柳之墨也不吭声,其中一个衙役忍不住,抬起头大声的质问着柳之墨。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把柳之墨气笑了,他微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眼睛锐利的盯着那个衙役,“要是有人杀了你全家,那人向你求情,你愿意给他机会吗?”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面,动动嘴皮子求一求情,就要他原谅他们?
“不可能…”那个衙役斩钉折铁的说完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他被柳之墨套路了,“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所做下的事,杀你一百遍也不为过。”柳之墨冷冷的说着。
原先他还想着准备充分些,再来办他们几个的。
偏偏他们不好运,又在他面前打马吊,这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他叫马县丞让他们离开的话时,就预料到他们不会离开,会大闹的了。
果然,他们没让他失望,大闹起来了。
接下来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要是何典史知道这是柳之墨计划,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大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是我们干的?”那个衙役脑子灵活,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开口大声的反驳柳之墨,“大人你心里早就对我们不满了,谁知道那些罪名会不会是你故意按在我们身上,想让我们滚蛋的?”既然求情不行,那就耍赖。
“就是,大人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记得有做过。”
“大人,你不能公报私仇。”
听到这些话,何典史差点为他们鼓掌了,嘴边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这几个人不算蠢,还能为自己辩解。
柳之墨呵的一声笑了起来,伸手鼓了鼓掌,“不错不错,耍赖的功夫不错。”说着,笑容一收,“你们放心,本官会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的。”
看到柳之墨信心满满的样子,那几个衙役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他不会真的找到证人了吧?
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了一下,转头一同看向何典史,拼命的向何典史眨着眼睛,让何典史想想办法救他们。
就柳之墨对他们这么不满的份上,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还不想死。
何典史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当个透明人,不被柳之墨看到。
要知道,他也做了不少的坏事,要让柳之墨查出来了,那他…
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样可能还救得了他们?
看到何典史不吭声,那几个衙役彻底知道,今日是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了。
“大人…”
“住口!”柳之墨抬了抬手,打断了想要出声的衙役,“不用向我求情,你们应该向他们求情,看看他们肯不肯原谅你们?”
在衙役们疑『惑』的眼神下,柳之墨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的说,让他们进来。
下一刻,哇啦一声,公堂上涌入了很多的百姓,把公堂挤得满满当当。
“肃静…”柳之墨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了一声肃静,原本吵闹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睁着眼睛看着柳之墨。
“你们看到下面这几个人了吗?”
“看到了。”那声音大的差点把公堂的屋顶给掀了,“大人,这几个人是恶人,欺负咱们老百姓,您要为咱们做主呐!”
柳之墨又拍了拍惊堂木,才把差点失控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本官今日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做个证人,说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话落,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时间,公堂上又变得闹哄哄了。
柳之墨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拿着惊堂木啪的一声又拍在了桌面上。
他看了一眼再度安静下来的百姓们,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说,不用急。
听到这话,百姓们沉默了片刻,才有人站出来诉说那几个衙役的罪名。
有人开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传了出来,“大人呐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呐!”
百姓们让开一条路,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妇』人哭喊着,踉跄的走了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柳之墨为她做主。
“老人家,莫哭,你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本官定为你做主。”
『妇』人用力的擦了擦眼泪,伸手指着其中一个衙役,“大人,三年前,他『奸』污了我的闺女,让我闺女上吊『自杀』了,民『妇』…民『妇』击鼓鸣冤,不但没为民『妇』的闺女讨回公道,还让孩子她爹受了牢狱之灾,回到家里后,没多久就病死了。”说到这件痛彻心扉的事,『妇』人哭的不能自己,“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呐!”
要不是活着想要看到这个恶人下地狱,她早就不想活了,去跟孩子他们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