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中,总是会不断的犯错,悲催的是每一次犯错的时候,都会产生同一种错误的认知。
即:只要是其本人自主决定的选择,便一定是绝对正确的。
因为这个缘故,当一件事情从即将发生到已经成型,过程中一定会面临以下几个不分先后的问题:
事主的‘自我’选择,旁观者的‘好心’提醒,事态结果不尽如意,最终总结教训,下次再重蹈覆辙。
这几个问题,不管是谁,要做什么事,处于什么时代,大环境怎样变化,只要是想要做事,都必定不可避免的多多少少会面临。
事后,好事者的分析,又都是站在上帝视角,以带有强烈的批评性的语气去批判,去指正,这一类行为,又有个人尽皆知的俗名—马后炮!
错误的结果在它还是颗种子的时候,被寄予厚望,重点栽培,未来就会变好吗?有一定的可能!
只要寄予其厚望的能持续性,朝着正确的方向去引导它,付出足够的精力与代价来一心栽培它,其结果即便不能完全如意,必然也是大差不差。
一丛狗尾巴草,经过天道的精心培养,再加上人类的优选哺育,它都能进化成可食用的小麦,就凭这个,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因身元魄在其还是因身时,出于对孙胜莲的宠溺,让小小年纪的她掌揽大权,本意就是想尽一尽父亲的责任,尽可能的培养她。
一开始,地府其实也没什么事,前几件工作,还是因身亲自接手并完成的,可以说是已经给下面的人打了个样。
pU组织煽动华国普通民众,公然挑衅国家军政机关,总枢机知道后勃然大怒,要求地府必须出一份力,因身考虑到地府的未来发展,只好承接下来。
他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可又觉得老这样下去,其他人什么时候才能独挡一面呢?为了能有效的培养东西两殿,他最终选择,让两位天子分兵前去,后面的一连串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工作初步展开阶段,东西两天子都做的很不错,因身当时也不太忙(主要是果身替他干了很多活),所以基本上能做到定时接收工作报告,同时给出适当的远程指导意见。
工作开展了一段时间,因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发生,因身自己恰好也没来由的忙碌起来,对那边的事情渐渐就失去了应有的关注。
西天子第一次不小心暴露的时候,因身收到了东天子的秘报,及时做出了相应的补救措施,之后,却惹得西天子的一阵埋怨。
由于他过分的宠溺女儿,自觉的对女儿代入老爸视角,没有理解是因为他自己的揠苗助长,导致女儿遭遇不测,反而产生了一种,是因为他太过多的掺和,才导致女儿发挥失常的错误认知。
那次之后,他遵照与女儿的约定,将工作的主导权转交给才八岁的她,尽量让自己不再掺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甚至连那边送给他的工作报告,都不再看了。
今时今刻,他终于正确的理解了沈金莲为什么会对他的选择,表现出那种态度,原来真的是他自己太不负责任了!
上司也好,父亲也罢,他都做的很失败,亏他之前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他对女儿的培养是正确无误的。
因身元魄说完话,便当着果身的面捂脸痛哭,知道他为什么哭的果身,也没有做出任何劝导。
直到因身元魄哭声渐小,他才开口说道:“因,事情都发生了,哭能解决问题吗?别哭了!”
因身元魄闻言抬头望向他,一脸期盼的抽泣着说:“果,等我夺回身体,你我合力将莲莲的这段因果给改一改,你看可以吗?”
果身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严肃的摇了摇头道:“你我心知肚明,改变因果意味着什么?改变发生,莲莲会因此少受甚至不受痛苦,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扮演你好爸爸的人设,可莲莲本应该得到的成长经历与经验教训,都会荡然无存,这样看来,她吃的苦、受的伤、流的血,不都等于白给了嘛!那你当下的决定与你之前的选择又有什么不一样?”
“这样残酷的经验教训,她完全没有必要去经历,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失误,让她终生伴随着痛苦,果,你要理解我!”因身元魄见果身严词拒绝他,苦苦的哀求道。
果身听出来,因身元魄虽有所领悟,却仍还有执迷不悟的地方,便以更加严厉的语气说:“我当然可以理解你,可谁去理解莲莲,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做爸爸的便要完全操控她的人生,这合适吗?符合你的初心吗?因,你要做的是去引导她,而不是去主导她,莲莲是我们的女儿,是活生生的会思考的人,不是你我的玩偶,这些不才是你试图培养她的初心嘛!”
因身元魄被果身不留情面的当头棒喝,幡然醒悟,喃喃的说道:“果,作为我的未来,也许你才是对的,我这个过去,可能真的难以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角色,谢谢你再一次的提醒我。”
见他终于是念头通达,果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因,我只不过是在提醒曾经的自己,也可以说是一种马后炮吧!我要是代替你去做那个选择,估计结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掌控因果权柄的我们,注定会留下多于常人几十上百倍的遗憾,常人无能改变,故可以慨叹释怀,我们有能却又不能去做,又该如何释怀?恐怕寂灭之前,我们只能永世难安!万千手段用之对敌,万千手段不予亲人,这就是我们这些修行人士,永远都逃不掉的宿命!”
一番言辞说罢,令使两人尽皆低头,纵然本事再大,也大不过挚爱亲朋的一句我不愿意呀!
华国未建之前,长年战乱,民众为求一个心安,踏遍诸多庙宇寺观,求告几多大贤能人,可又有几人得到心安?
神灵佛怪灵应与否,暂且不做讨论,大贤能人做出了力所能及的指导,也没见有几人听之照做遵之奉行的,大多都是事后悔不该当初,如是而已。
其人当时,不乏去主动教导本家亲人的,却几乎无一得救,缘何?不正是因为‘君教我往东,我偏向西行’吗?一句我不愿意,照样难住了各位大贤能人!
犟驴无智,强行赶驴的,也未必有知!更有些,明知不可为而为的‘糊涂蛋’,到头来却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怎不令人呜呼哀哉?
从本心上讲,孙宇和是崇拜那些敢于‘找死’的人的,他觉得若是眼见时人,生而难存,己有余力,也欲帮之,不去‘找死’,难道还要求一己苟活,那种人生有什么卵意思!
可话说回来了,救己不难,救旁人也不难,唯独救亲,是难上加难。
救己只需正心,救旁人可用诸多手段,救亲的话,这两种哪怕是一起用,效果都不太理想,赖因亲人朋友,不能体察救助者的真心,也天然不认可救助者的手段。
在他们的认知里,总有那么一个怪物,会不断的提醒他,救助者乃吾亲眷,些许手段哪有大用,无非是骗人取物欺世盗名的把戏,有此一想,任谁也休想救助亲人。
救难,舍易,若是面对无关紧要的旁人,自当割舍便是,可恰恰亲人又是难以舍弃的。
因身元魄明白果身的意思,也深刻体悟到妻子用那种方式惩罚他的深意,他除了像一个合格的父亲那样,又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