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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峰顶,竹叶婆娑,紫光盈盈。
属于远古的夜晚,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你来了。”
青石轻语,并没有回头,而是看向断崖边的石像,青色大戟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石空点头,没有开口,同样看向断崖边那道有些孤寂的身影,七叔的独子,青莲峰唯一的种子级人物,而今已经石化三载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立,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一阵夜风拂过,紫竹林摇曳,漫天竹叶飞舞,如一片紫色花雨,将两人周围的土地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你看出来了。”
却是青石主动开口了,他转过头,苍白如雪的脸上,嘴角赫然挂着一缕尚未干涸的鲜血。
石空点头,道:“师兄白天曾言踏上了那条路,不过眼下看来,伤势似乎更重了。”
他不是青武六人,一身剑势之凝练,就是与那禅虎相比,也相差无几,武道精神之敏锐,在那禅虎离去之后,很快就察觉出来了问题,只道是青石为了让他们安心修行,这才有意隐瞒。
“那条路,即便号称是绝路,又何其难,这第一步,也不是那么好迈出的。”
青石深吸一口气,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先破再立,这第一步,我已经破了,能不能涅槃再生,我却也没有几分把握。”
石空迟疑数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那到底是怎样一条路,怎么会令得那禅虎如此忌惮,更言道是一条古往今来都尚未有人走通的绝路。
青石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身前的少年,一身粗布白袍,眸子清澈,就那么与他对视着,没有半点回避。
恍惚间,他想到了石化的青叶,当初在荒莽古战场,也是同样的眼神,一个人截住了三位血族年轻一辈的种子级人物,他们师兄妹七人方才能够全身而退。
再次转过头去,沉默半晌,青石方才沉声道:“这一条路世人皆知,名为肉身成圣,以一身内功修为成薪柴,本命神火为炉鼎,灼烧肉身,锤炼神体,直到肉身神圣,踏入圣境。”
肉身成圣!
石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以一身内功修为成薪柴,岂不是说废去了黄庭气海中的修为,这样一条肉身成圣路,又要怎样去走,如何能够走得通呢?
似乎明白石空所想,青石摇头道:“并非是你所想,修为可以再生,只是最初的筑基,所需消耗实在太大,而一旦踏上这一条路,就再难回头,若是不达到这一境的肉身极限,内功境界也无法突破。”
原来如此!
石空恍然,却是自己想错了,不过即便如此,也着实有些可怕了,石空虽然未曾见过真正的本命神火,但是从那神火兵上,已经可见一斑,肉身凡胎,想要经受住这样的神火灼烧,怕不是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多半就有灰飞烟灭之险。
之后,石空又向青石请教一些关于修行上的疑惑,至少在内功修行上,对方远远超过他,甚至就刚刚的交谈中,石空就捕捉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眼前的青石,赫然已经在一年前点燃了本命神火。
对于石空的请教,青石知无不言,对于内力渗透五脏的种种感悟与异状,乃至是内力贯通窍穴的诸多异变,还有一些施救与应对之法,皆倾囊相授。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青石离去了,没有走远,就在断崖边打坐调息,守护在那一尊石像前。
石空走进紫竹林,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盘膝坐下,而后勾动古神域,进入其中。
片刻后,铁匠铺里,他再次挥动一口重达二十石的大铁锤,开始对一块巴掌大的生铁进行锤炼。
十锤,二十锤……五十锤,六十锤……九十锤!
几乎只剩下指甲盖大的生铁赤红晶莹,霞光如雾,几有凝成实质之象,甚至隐隐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金光。
赤焰神金!
时至而今,石空哪里还不知道经他手上锤炼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普通生铁,若能够锤炼达到五十煅,就可化腐朽为神奇,衍生神性,成为坚固无比的赤焰神铁,不过只是最普通的下等赤焰神铁,而一旦锤炼达到七十煅,又将更进一步,成为中等赤焰神铁,再到八十煅,就是上等赤焰神铁,而如他此时这般,锤炼到达九十煅以上,就是赤焰神铁中最为坚固,神性最强的赤焰神金。
不知不觉中,老铁匠就教了他一身匪夷所思的打铁功夫,身在青莲氏村落,若非是当初求禅氏发难,至今石空怕也不会知晓他的锤炼之功对于三叔青林而言,到底是如何惊世骇俗,索性后来大长老下了禁令,除了当日在场的众人外,不得再向其他人透露,也免得他锋芒太过,未曾彻底成长之前,汇聚太多觊觎的目光。
九十一锤!九十二锤!九十三锤!
一直到达九十九锤,石空方才停下动作,这也是他目前的极限,这最后的第一百锤,他已经卡在这里足足半个月了,也不见有半点突破的迹象,而老铁匠也好像一点也不心急,完全没有半点指点的意思。
而经过九十九锤淬炼的赤焰神金,原本那一层若隐若现的金光,终于彻底显现出来,那几乎只有半个指甲盖大的赤焰神金,绽放出一股纯净而灼热的赤金神光,有瑞气喷薄,赤霞成练,在空中交织,那股初生的神性,灵性之强,几乎在诞生的刹那,就轻轻颤动,令得石空心有所感。
这一天,石空没有再在锤炼上寻求突破,而是开始一块又一块地锤炼生铁,将之炼成九十九煅的赤焰神金,他要重铸明月剑,令其更进一步,以适应他不断暴涨的修为与气血。
不过,在锤炼出来第二十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赤焰神金后,石空就停了下来,因为仅仅是这二十块赤焰神金,就已然重达二十石,只能够就此停手,尽管将这些赤焰神金锤炼,融合进明月剑中,尚不能说是完全重铸,却也是一重新的淬炼。
铛!
当第一枚赤焰神金融入明月剑中,整个暗紫色的剑身顿时迸发出一股璀璨的紫金色神光,一股浓烈无比的神性气息升腾而起,令得石空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仅仅只是熔炼了一块赤焰神金,明月剑透发出来的无论是锋芒还是神性,都要远远超过当初三叔青林锻造出来的那口准神剑,或许还未达到上等赤焰神兵的境地,但在中等赤焰神兵中,绝对位列顶尖。
哐!哐!哐!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连成一片,石空完全沉入了锤炼之中,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铁砧上的明月剑,一枚又一枚赤焰神金被锤炼进去,均匀散开,与原本的铁质相融,再彻底蜕变,绽放衍生出神性气息。
铁匠铺中如有战鼓擂动,又好像铁钟被撞响,一直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方才止息。
嗤!
明月剑坠入泉水中,瑞气伴随着赤霞冲霄而起,更有一股锋芒隐现紫金,古拙而凌厉,几有捅破九天之势。
剑柄再次入手,石空顿时感到手臂一沉,他仔细凝视手中的明月剑,在他的精微锤炼下,整个剑身的尺寸几乎没有半点变化,不过连同剑柄,原本呈暗紫色的明月剑,已然彻底化成了一种古朴的紫金色。(求推荐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