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何时学会了将计就计这招了?
云凡怡想要再挣扎一下,她微微含笑地道:“二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想见母后?”云凡之望着女子的容颜,“那是不可能的。”
他作为儿子,怎么可能去以国主的身份去命令自己的母亲呢!
云凡怡道:“可是我……”
云凡之却打断她道:“小怡,是你自己说的,你很乖。所以要乖乖听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云凡之的身上已经拥有了那种国主的威严。他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对于云凡怡的小心翼翼,不过是出于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宠爱罢了。
云凡怡被云凡之的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无声的回答就是一种态度。她生气了!
看到这里,云凡之无奈地抚了抚嘴巴,开口道:“百扉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心情特别不好啊?”
一听到那个名字,云凡怡的身形一怔,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忧伤。怨气十足地道:“别跟我提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可见我在他心里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果然,这小公主是受了别人的刺激,心里有委屈,想要找莫依柔倾诉一番,结果吃了闭门羹,一时接受不了。
云凡之心里想了想,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西泓百扉已经离开了有四五日了。
消息传给他的时候,他也是颇为惊讶的。因为凭借往日里西泓百扉对待云凡怡的小心翼翼,任凭谁也能瞧出来他的真心。
对于他的这波操作,云凡之虽然不太高兴。可是,同为男人,他明白不告诉云凡怡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愿意让她跟着一起担忧。
但是从小养在娇阁里的公主殿下可不会这么认为。
云凡之用手拍了拍云凡怡的肩膀,沉声道:“或许他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话音未落,云凡怡便猛地转身扑进了云凡之的怀里。事发突然,云凡之差点没有接住她。
松了松自己的衣服后,云凡之虚虚地搂着女子 ,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在耳边轻轻地道:“好了,好了。你还有哥哥呢!再说了,他总是会回来的,他还是你的未婚夫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行我改天修书一封寄去西山。问问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云凡怡才缓缓地从云凡之的怀里退出来,抬起头,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道:“真的?”
云凡之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蛋,反问道:“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这个回答 ,云凡怡满意地撇撇嘴,喃喃道:“这倒也是。”
“二哥,你回来这么久,就不想冷姑娘吗?”
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心思是活脱得紧,刚刚从难过中走出来就操心上了别人的事。云凡之轻轻皱眉,眼睛变得凝重起来。
他道:“或许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云凡怡动了动脑子,道:“这倒也是。你如今是蓬莱的国主了。再也不能随意地离开这里,而冷姑娘她……”
说话间,看了眼云凡之,云凡怡突然激动地道:“二哥,你可以把冷姑娘娶回来啊!她成了蓬莱的王后,不就可以和你永远都待在一起了吗?”
像是被云凡怡这种天真活脱的模样打动,云凡之向后伸了伸懒腰。然后坐直道:“予惜她不喜欢拘束,不喜欢被困在一个地方。况且,她不喜欢我。”
短短的几个字,云凡之说出来却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以往他也习惯了自己骗自己,可是当自己真正地离开之后,他才发现冷予惜并不会特别思念自己。
距他离开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却是未曾想起来看看他。
这就是答案。
看着云凡之一脸沮丧的模样,云凡怡推了一把他的胸膛。
道:“喂,你可是我二哥。是蓬莱的国主。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就好像我和西泓百扉,一开始我怎么也看他不上眼,可是后来他对我一点一点的爱护,我都看在眼里,女子很容易被打动的。只要你用心了就行啊!”
云凡怡说的头头是道,直到想起那不辞而别的某人时,又低下了脑袋。心虚地道:“我现在是不确定他的心意了。”
云凡之却道:“不一样。但是小怡,西泓百扉和你是彼此都爱着对方的。如果仅靠一方的付出,是换不来什么的。”
云凡怡看他,道:“二哥,你好像变了。你是不爱冷姑娘了吗?”
以前的云凡之默默无闻陪在冷予惜的身边,即使是以一个陪伴者的身份也无怨无悔,可是如今,他却退却了?云凡之摇头道:“不是不爱,是很爱。但正因为爱,我才应该明白,强求是无果的。”
最近蓬莱发生的一堆事让他明白了很多。喜欢的人也不一定会长相厮守在一处,能够在一起的也不一定是喜欢的人。
尤其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肩膀上扛着的是成千上万的生命。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呢?
况且他还有家人。父王的离去,母后的脆弱,哪一件事都让他深受震撼。
他或许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坦然了。
“爱却要放手?这是什么道理?”云凡怡拧着眉头,一脸疑惑。若是让她此刻放弃西泓百扉,她的心无疑像是被人挖开一般的撕心裂肺。
云凡之看着女子,女子的眼睛里仍旧透着这世间最纯洁的光芒,她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公主。
他语重心长地道:“小怡,不懂是好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永远都是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哥哥。”
就在此时,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是那位近侍。他带着食盒缓缓地低着头走进来。
云凡怡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拎着的食盒。
道:“怎么将吃的拿到这里来了?”
这可不是吃饭的地方。
那近侍抬头看了眼云凡之。云凡之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你睡着,我不想吵醒你。就让人送过来了。肚子饿了吧?”
云凡之说着将食盒打开,里面都是些荤素搭配的菜色。
还有一碗桃花粥,星星点点粉红的花瓣漂浮在米粥之上,鼻子轻轻一嗅,便觉满院的桃花都尽数盛开在眼前。
“二哥,你这么温柔,我若不是你妹妹 我都想嫁给你。”
云凡之轻声呵斥道:“别胡说。”
云凡怡慢慢接过云凡之递过来的瓷碗,里面放着一只玉勺,婉转清透。
她轻轻舀动,止不住地赞道:“这粥真不错。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对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在蓬莱生活了足有小几千年的云凡怡第一次见到这粥,不免觉得新奇。
云凡之轻轻地舀起一小勺送到嘴边 ,闻言,动作一顿,慢慢地道:“我最近教给他们的。”
云凡怡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吧唧吧唧地舔着周围的唇瓣,喟叹道:“哎哟喂,真的好好吃。二哥,我都忘了你厨艺一绝了。你说你做这么好吃是为了什么?”女子不停地舀着碗里的甜粥。
身为蓬莱的皇子又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做饭。
云凡之轻轻地笑着,道:“是为了她而创。”
“她?”
须臾,云凡怡便反应过来,二哥嘴上说着要放弃,但是心里其实也是在欺骗自己,麻痹自己的。
她品尝手里的桃花粥,渐渐地停止了咀嚼。粥末附在她的嘴巴旁边,一大坨。
顾不上去擦,她暗暗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递到云凡之的面前,道:“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一面光滑的镜子被送到了云凡之的眼前,镜面上没有照出他此刻的模样。反而是流光溢彩,升腾起一阵浓浓的烟雾来,待到云烟散去,两道身影出现在镜中。
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女子身穿一身青衣坐在火堆旁边,正翻动着手里的木柴,那直直的木棍之上插了一条脑袋肥大的鱼儿。 浑身的鳞片被拔光,只剩下鲜美柔嫩的白肉。
而一男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口进来,随即坐在女子的旁边,替她做着翻动鱼儿的任务,女子的视线突然看向他,两双美目突然对上,也不知是撞乱了谁的心弦。
洁白的脸蛋,俊男靓女,画面是那么的和谐友好,让人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
云凡之看着镜中景象,大惊道:“这是什么?”
看着云凡之看到镜中人的那一秒,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云凡怡就知道自己这次没有做错。
她指着那面镜子,缓缓道:“这个叫云岫镜,可以记录下任何场景,且永远都不会消散。是母后给我的宝物。”
提到这里,云凡之不由地眨了眨眼睛,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宝物。”他轻轻地笑着,“母后还真是偏心,什么好东西都不吝啬于你。”
男子双手捧着那面镜子,只见画面一转,还是原来的那两人。只不过却是场景变了。都是他和冷予惜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点点滴滴。
云凡怡支着下巴看他。郁闷地道:“现在也不行了。”
一想起自己被拒之门外的样子,云凡怡的胸口就堵得慌。
捧着手里的镜子,云凡之的眼睛愈发的精明,他将镜子揣进自己的怀里。问一旁的女子:“小怡,这镜子可能送我?”
云凡怡凝眸看向有些可怜的云凡之,他就像是个小孩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吃的糖那般小心翼翼。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这镜子本就是她想送给他的礼物。
只不过,她现在却有一个私心的打算。
她微笑着道:“可以。不过……”
女子的视线在云凡之的胸口处打转,惹得云凡之赶紧捂住,一番小心谨慎的模样看她:“小怡,你想干什么?”
看着云凡之微微挪动身子,云凡怡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将其拉到自己的旁边,嘴巴附上男子的耳朵,耳语了几秒钟。
云凡之不解道:“就这?”
旁边的女子容颜绽放出花一般的娇颜,道:“没错,就是这个。”
凝视着云凡怡的一双眼睛半天,云凡之才道:“你真是被西泓百扉吃的死死的。”
*
西山。
西泓百扉此刻神情凝重地盯着眼前的白衣人,一双手在膝盖上攥得紧紧。
白噀望着西泓百扉年纪轻轻的模样,一身的浩然正气,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坐在正位上的西泓无极突然开口道:“来者是客,我西山热烈欢迎。不过,阁下的身份成谜,让我们怎么安心和您合作呢!”
白噀这次来西山就是为了联合西山的力量一起端了天之涯。
闻言,白噀低头抿了抿唇角,再次抬头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的身份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我合作,能得到您想要的不是?”
这白衣人的实力超群。以一己之力将他西山打得落花流水,不得已,他一封书信寄去了蓬莱让百扉赶紧回来。
西泓无极眸色微沉,直了直腰板,将手放在扶手之上。看了眼西泓百扉,问他道:“百扉,你怎么看?”
突然被叫到的西泓百扉抬眼看去,只见西泓无极的眼睛里透着奇异的光芒。这话是试探也是考验。
西泓百扉视线扫过白衣人,须臾,他恭敬地道:“父亲,百扉觉得此人来路不明,我们不应该轻信。”
“家主,我知道西山雄霸一方已有千年的历史。但您不想再将这疆域扩大一些吗?”
实力的雄厚来自于辈辈相传,到了西泓无极这一代,西山已经将近没落了,虽然有着将近方圆百里的地盘,有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但是在权力和威望上远不及其他氏族。
西泓无极思量了片刻,摩挲着扶手上的虎头,徐徐道:“我儿说的不错,跟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白噀听后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与虎谋皮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这对虎父子可真是让白噀开了眼。若让他评价起来的话,这西泓无极当真是不如他儿子。
这话一出口,说的西泓无极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惊异异常。
握着扶手的手掌更加用力了。
“你竟敢羞辱我们?”
打不过是一回事儿,但是被人堂而皇之地如此对待,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白噀看着西泓无极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忙道:“不过是开个玩笑,家主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吧?况且,在下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西泓百扉刚从蓬莱回来,就看到倒了一地的暗卫侍从。一身穿白衣的男人立于中间,袖间生风,眉目冷峻,满眼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