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泓百扉目光闪了闪,他搂紧女子的纤腰 ,语气暧昧地道:“小怡,有时间探究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怀上小宝宝。”
说完,西泓百扉的一只手缓缓覆上女子平坦的小腹。眼神柔和。
闻言,云凡怡身形一怔,她委屈地道:“好啊,西泓百扉,你是说我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吗?”说着,说着,女子的眼眶就红了一大片。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西泓百扉就头疼不已。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眼角挂着两行清泪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怀里的锦帕,递过去,动作温柔地擦拭着,嘴里轻声地哄道:“不哭了啊,不哭了啊!都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云凡怡瞪了他一眼, 问:“你说你错哪儿了?”
西泓百扉转了转眼珠,勉为其难地道:“我错在惹你不开心了呗!”
这回答就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云凡怡大步向着前面跑去 ,一手掩面,一手提着裙摆,哭哭啼啼的。
西泓百扉一头雾水,他都主动承认错误了,不应该有个宽大处理的嘛?
“小怡,你等等我!”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不远处的华亭里,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负手而立,远远地望着这一幕 ,从手里掏出一面镜子 ,白色的光影闪过,那镜子里倒映出一幕幕昔日的温情画面。
青衣女子言笑晏晏,痴心人默默相护。
蓝衣男子道:“小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愿你和上官云殇真的能够长长久久。”
说完,男子的手慢慢地抚摸上镜中人的脸颊,眼眶渐渐模糊。
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悄然而至,正好落在云凡之的背后。察觉到身后树叶响动的声音,云凡之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玉面男子神色冰冷地坐在树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言清?”
如今的魔域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的乌烟瘴气,而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态,百姓安然和乐,万家灯火通明,他这个魔尊再也不需要为了百姓的生活而发愁。只是男子的眉间始终染着一抹愁绪,仿若终年不化的雪山。
云凡之明白他是为什么,因为,同样的感觉,他亦有。
他迈着轻微的步子走向他,漫不经心地道:“魔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呢?”
言清坐在上面,视线淡淡地扫过下面的男子,没有说话,反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份请柬,甩了出去。
云凡之伸手一接,刚好拦下。
他狐疑地看着言清,随即低头将信封拆开,缓缓展开,轻声地念着。
半晌,云凡之抬头问道:“天帝宴请我们?”
如今的蓬莱乃是妖界之主,而魔族则是言清为首,属于灵界。
这三界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了数百年,怎会突然提出想要见一面的要求呢?
言清神色这才有了些波澜,他缓缓地点头,随即从树头一跃而下,平稳地落到地面上。走到云凡之的身侧,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道:“我刚开始得知时也很吃惊。”
云凡之若有所思地道:“天帝不会是想借此时机对我们发难吧!”
若有可能,谁不想将地盘扩大?
言清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蓝色湖泊,道:“难说。”
云凡之自顾自地走到栏杆旁, 看着澄澈的波面,摸着下巴,思考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就要早做打算了。”
神界的实力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不容小觑,若真的有意挑起大战,他们唯有联手对抗方为上策。
一颗小石子擦着云凡之的侧脸飞过,害得他原地一跳,险些跳到水里,要知道,蓬莱的国主可是不会游泳的。
云凡之转身看着那石子飞来的方向,是言清。
他怒气冲冲地道:“你干什么?”
云凡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虽然说不疼,但是他紧张啊,一紧张,这脸蛋自己就疼起来了。
言清只答了两个字:“无聊。”
云凡之脸色一黑,怒道:“我看你是疯了。”
说着,他就要出了华亭,向着小径走去。
言清在背后喊住了他。
“去不去?”
云凡之握了握揣在衣袖里的大手,沉声道:“去看看,这位天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清答:“好。”
随即,树影微微晃动,云凡之一转身,某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敢情他来就是来擦自己一个石子的?
云凡之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洗了个澡,梳洗一下,带了几个侍从去了神界。
在天门处,他遇到了早已坐在一旁石柱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言清。
“这么早?”
那人道:“不早了,从你那里离开,我就来了。”
实在是太闲了,闲的无聊透顶!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衣的中年男人,行为举止无以复加。
走的近了,两人的目光均是一愣。
言清翻身从石柱上一跃而下,正好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人的面前。
“冷族长?”
“冷……?”
两人异口同声,眼睛瞬间睁大了无数倍。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个老熟人,天之涯的族长——冷风彻。
冷风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请他们进去。
“两位,这边走。天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神界之上,一片冉冉新生的旭阳,温暖的光晕照亮了每一处的楼阁。
金石地板,铜铁饰品,三步一楼,五步一阁,珍珠翡翠用做雕饰,宝石明珠唤作星辰。
穿行其间,言清不禁感叹道:“如今的神界真是一副新气象。这气派比之万年前,只增不减呐!”
云凡之扭头看他:“万年前?你万年前就来过?”
这句话可把言清给问住了,他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会自己露出来猫腻。
面对冷风彻严肃地看着他,言清只好道:“其实我在神界做过一段时间的神仙。冷族长,我当时没有骗你!”
在天之涯时,冷风彻一口一个仙尊,到最后知道他是魔尊后一定是失望了一段时间的吧?
言清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晦涩难懂。
倒是冷风彻闻言朗声一笑,道:“你的行为不都是为了你的子民吗?”
他拍了拍言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样的!”
言清怔怔地看着冷风彻,半晌才道:“谢谢。”
云凡之在一旁狐疑道:“谢什么?”
言清没有回答他,倒是冷风彻对着他笑了笑,可是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路领着他们走向前方那座金光闪闪的宝殿,最上方的屋顶处镶嵌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去,便已经耀眼不堪了。
真不敢相信,这会是怎样举世皆惊的一件奇宝!
看着两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那颗珠子上,冷风彻的脚步微顿,指着那处介绍道:“那颗珠子可是大有来头,是天帝的法力源泉。”
“天帝在人间时受人香火的气息慢慢汇聚最后竟然凝成了一颗金光灿灿的宝珠 ,上面附着着全天下人民的信仰之力,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关于这位天帝,言清和云凡之了解并不多。二人皆是那种只要不用亲自出面,那在世间,你就永远不可能碰到他们的那一类。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惊讶的表情尽数落入了冷风彻的眼眸里,他笑着道:“两位,请吧!”
说完,再次走在前面领路。
路过的仙宫外面,有无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仙娥们顶着高高的发髻从他们面前经过。路过时,还装作有意无意地扫过他们两人。
走远了,仍旧可以听到她们嘀嘀咕咕的声音。
“姐姐,快看,那两个人长得多俊呐,但是好像不是我们神界的人。”“再俊也比不上天帝, 那才是真正的英雄,万物的主宰。”“那倒也是!”
三人听了这话以后,脸色都不是很好。
冷风彻嘻嘻一笑,立马解释道:“其实,我们神界的姑娘还是很矜持的。”
云凡之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嘲讽道:“是吗?一点也看不出来!”
冷风彻脸一黑,这么久不见,这小狐狸怎么变得有些腹黑起来了?
“前面请。”
争论不过,索性就岔开话题。
三人迈进金殿中,只见中央的长方形玉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玉器珍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云凡之抬眼看去,只见那身穿金色神服的男子缓缓抬头,冲他笑了笑,这一笑,唤醒了他心底深处的记忆。
“是你!”
“好久不见,小五兄。”
其他两人皆是惊呆了的状态,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双目浑圆。
“天帝,您,和蓬莱国主认识?”
冷风彻心里冒出无数的问号,躬身问道。
“不仅认识,我们还颇有渊源。”
说完,手指轻轻触碰手边的杯壁,对一身白衣的言清道:“阁下,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吾三生有幸!”
说着,举杯遥敬。
言清看着对方的彬彬有礼,赶忙回道:“天帝陛下客气了。”
一阵寒暄后,冷风彻自动地从殿中走出。
他明白,现下殿中的那几人都是当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句话可定人生死,他待在那里实在是不妥,遂替他们将门带好,乖乖地守在外面。
看着神界一片祥和的彩云,嘴里喃喃道:“予惜,你这个傻丫头,如今的盛世,却是看不到了。”
说着,说着,泪水慢慢浸透了眼眶。
身后的殿中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三个男人一台戏,这台戏直唱到了深夜也不曾停息,里面传来一句带着威严的声音:“下去休息吧!”
冷风彻拢了拢袖子,赶忙朝着里面一拜,道:“可是,这里没有人守着……”
“无事。”
若是再推脱下去就是违逆神旨了,冷风彻只好摸着自己的脑袋茫茫然地离开了。
殿中。
白衣,蓝衣,黄衣,三人并坐一排,互相对视着。
脸上均挂着淡淡的不失礼貌的微笑。
云凡之的半张脸红彤彤的,眼睛含着默默春风,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握着酒杯,缓缓抬起,朝着天帝道:“真没想到,苏若寒,你居然可以成为这千古第一人,佩服,佩服。”
苏宁就是东莞国的国君,苏若寒。
苏宁闻言,低下脑袋,眼眸里情绪万千,摸着酒杯的花纹,默默地道:“时也命也,半点由不得人!”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要在人间做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忘记前尘,重新开始,体验各种各样的人生。
云凡之反驳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拼命地渴求你这个位置,但是都是黄粱一梦,可你倒好,还伤春悲秋起来了。”
苏宁笑了笑,回答:“人各有志,最终都是被困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中,看着大海,向往沙漠;看着天空,幻想群山!”
云凡之道:“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苏宁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道:“你也是。”
然后他看向一直不语的言清,问道:“魔尊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是嫌我招待不周?”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言清缓缓转过头看着苏宁,微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话只能埋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所以,说了还不如不说!”
苏宁看着言清眼前的那一堆葡萄,高高如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烁着紫色的珠宝气,感叹了一句:“我知道你在想谁。”
言清背脊一僵,手指攥紧了酒杯。
苏宁揽了揽袖口,正色道:“我们因为她而聚到了一起,如今我们在,她却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伊人已逝,香魂永消,岂不是终身遗憾?”
兜兜转转终于是绕到了某人的身上,三个男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不是很好看,他们拧着眉头,趴在玉台上,一杯一杯地灌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地遗忘那抹身影。
“她用命换来的太平,我们只有竭力维护才不负她,也不负他。”
金殿里的声音渐渐停息,门口的那棵千年桂花树悄悄地散落了一地繁花,正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第二日,天界便颁布了一条新的法令。
“三界之中,凡有天资、悟性、良格的有识之士皆可通过自己的努力修行而上至天庭,不论出身,魔亦可,妖亦可。”
此令一经颁布,在四海八荒迅速流传开来,一时盛况,难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