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京城,风刮了又刮。
二月二那天,漫天黄沙起。
方橙家有孝在身,全都老实的窝在家中。
甲攴的身份,安排了个秀才。
家中书房安排上,正好教导两个孩子读书。
王氏找了人牙子,买了门房,车夫,灶上的两个婆子,四个小丫头。
倒出空闲来,在方橙跟前服侍。
桃花身上的活计一下子少了许多。
她都觉得不习惯了!
“老太太,外面的风刮的天乌沉沉的,那水井里都落草了。”桃花给方橙煮茶,回来报怨风大。
“明个再刮一天,后天才能停风。”
方橙有系统天气预告,便讲道。
桃花从过来年,吃食上管饱,衣服上做新,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您总能说对!上次那雪,您说哪天停就停,您可比城外的什么老神仙都神。”桃花夸她。
这时王氏进来,手中拿着一盆沙梨。
“娘,明天是父亲的五七。当家的已让人采买好东西,几时出城好?”
方橙不在意的说:“明天还是大风天,香支蜡烛去摆一下,不必明火。这样的天干物燥的,失火可控制不住。”
王氏犹豫了一下说:“只怕有心人会讲父亲在那边收不到。”
“不必理会,后边还有百日周年二年三年的!”
“那听娘的。”这会儿工夫,王氏给方橙削好梨递了过来。
方橙接过后,王氏随手拿了一个给桃花,桃花开心接过去,说太太行礼。
“谢太太!”桃花开心的咬了一口,酸的皱了眉头。
却开心的笑。
先酸后甜,风味浓郁。
…………
风姐终于出房门了。
这段时间,府里的大事小成都有二太太管着。
她出来了,那琏二爷也被他父亲放了出来。
夫妇俩同病相怜,在家谁也不埋怨谁。
只是兴儿隆儿二个小厮被甲赦发卖了。
那秦氏,被甲母处置了。
听说是关在庄子里,后面怎样了很难说。
过来年后,甲宝鱼十三,甲环九岁。
一春过去了,二人还没有学上。
甲政天天不知忙什么,把请夫子的事忘到了天边!
宝鱼机灵的不在他面前转,和姐姐妹妹们能玩一天是一天。
苦了甲环,日日在汪夫人跟前写经文。
写的手都肿了。
再这样写下去,甲环想着出家得了。
想到这里,不由心生一计。
这日他特意写的慢了一些,磨磨唧唧到他便宜爹来睡汪夫人。
此时天色已晚,他才跟汪夫人磕头回自己屋里。
人出门时正碰到他爹。
于是他便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这一番作派,把甲政吓了一跳!
“搞什么怪?这个点了还在太太屋里,滚回去!”
“是!贫僧……”甲环没说完,背上挨了一巴掌。
“还给老子搞这么多花样,老子抽断你的腿。”甲政怒骂道。
甲环赶紧撒腿跑了。
甲政进了王夫人屋里,气不顺道:“天天叫环哥来抄佛经,你也不怕移了他的性情。自己爱抄自己抄,那不是更显诚意?”
“老爷说的是。是最近家里事多,环哥那小子自愿帮我分担。从明儿个起,我自己来。”汪夫人自有对策。
甲政这才没说什么。
汪夫人伺候他上床休息。
夫妇二人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汪夫人叫金钏去赵姨娘处传话,说三爷不必早起去抄经了。
赵姨娘听后,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洗漱好去夫人那伺候。
甲环听后开心的不行,又接着睡着了。
…………
甲攴一行去城外的小支山下,给甲代儒烧五七,那风把带的祭品吹的七零八落的。
最后好不容易到了,磕了个头就回转。
这样的天气根本没人在街上,更不管你有没有烧纸上香的。
等甲攴带人回到家,人人一脸土。
还以为风会越刮越强劲呢,晚的时候风停了不说,天空清凉清亮,出来了晚霞。
不少人出门看,这是天气变好了。
甲攴来找方橙商量事儿。
“娘,城外那小支山地亩不多,我想买下当祭田,以后家里也有个进项。我这秀才名下可以免八十亩的地税,总得用起来。”
方橙听后点头。
“行,外头的事儿你说了算,家里的事,你婆娘说了算。我这儿也有点事和你商量。”
“母亲您说。”
“桃花十二岁跟着我,处处以我少人先。前年我病重,你父不在,你侄子正迷那汪氏,多亏桃花去请了大夫来救我。我这想着,让桃花给你当义女,等你爹周年后给她挑门好亲。”方橙想认桃花为孙女。
甲攴自是应允的。
并说了贾代儒百日祭后就办了。
“行,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桃花,你进来!”
“是!”桃花在门外听到老太太叫她,赶紧推门进屋。
…………
李观主与柳真人相谈甚欢。
二人有些相见恨晚。
“柳真人到我玄真观小住几人,咱俩再切磋道法。”李观主真心邀请。
柳真人本想答应,就想到家中还有事儿要处理,便应了请明后必拜会。
二人约定好后,柳真人便下山去了。
那李观主见柳真的身姿,便知是缩地成寸,几息之间已下山!
柳真人下山后,进了京城。
今日天气比较热,柳树芽已发,杏花已鼓蕾。
他望着满大街的人,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家在哪。
理国公后人的家是一处三进院子。
他敲门,门房见是他,忙开门喊二爷。
家里父母早丧,余田产屋舍,八房奴仆供他驱使。
一回到家,管家丫头婆子个个上前伺候。
他自若的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想事情。
想了一会,他又看向镜中。
虽然俊美,面白唇红,但绝不是他。
柳相连?
那就柳相连吧。
这时有两个男孩进来,给他行礼,又跪下捏腿捶背的。
柳相连眯着眼享受着。
没想到不一会有人手不老实,被他一脚踢了出去。
吓的两个男孩子跪下猛磕头。
“出去!”
柳相连此时的气势太足,两个孩子吓跑了。
他则又躺下睡着了。
在这个梦里,他见着柳相连自傲又自卑的一生。
“原来是一本书吗?”柳相连喃喃自语。
“那我是谁?”他轻笑一声。
他是谁自然知道,这柳相连不过是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