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倏然间，空落落的？
“顾......顾桑，这里估计要堵很久，我们先下去看看吧......”女孩觉得车里压抑极了。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才发现一个小时前给琳琳发的微信消息，并没有收到回复。
不应该啊。
琳琳一直都是秒回的！
见女孩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顾桑想着这堵车恐怕不是一时半会，便点头道：“好，我们先下去。”
把车钱转给司机后，两人便快速走到一旁的人行道上。
远远地，就看到一栋公司楼下围满了人。
四周的路人纷纷抬头，拿着手机对着楼顶拍，不知道在拍什么。
顾桑心底涌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跟着抬头往楼顶看，只见十几层高的楼顶边缘，站着一个身形削瘦的女孩。
“琳琳......”
“是琳琳！”
身旁的女孩满脸错愕，声音惊恐地喊出了声。
琳琳？
顾桑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立即拽着女孩的手臂朝着公司冲过去，同时从女孩嘴里了解了琳琳的遭遇、以及最近的反常行为。
等顾桑与女孩狂奔到公司楼下时。
几个穿着橙色衣服的救援人员，已经疏散路人，将救生气垫充好，另外两个救援人员拉开警戒线。
“都别看了，该上班上班，都散了！不要大声喊叫刺激她！”
“往后退，在安全距离之外！”
“你们跑进去干嘛？快下来！”救援人员一扭头，就看到了朝公司里面跑的顾桑跟牛仔裤女孩。
女孩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身体不停地抖啊抖，死死地拉着顾桑。
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发软。
顾桑焦急地按着电梯楼层，对冲上来的消防员说：“上面的人是我们的朋友，我不是去看热闹的，您放心。”
电梯嘀地关闭。
女孩拉着顾桑的手，嘴唇哆嗦地不知道在低喃什么，看得出来琳琳对她很重要，她很担忧与后怕。
叮！
到了！
顾桑与女孩再往上爬了一层楼梯，这才到顶楼天台。
十米开外，琳琳穿着洁白色的裙子，化着淡妆，戴着生日时闺蜜送给她的项链，站在顶楼处。
琳琳才二十几岁啊，她那原本该乌黑亮丽的头发，不知饱受了何等折磨掉得十分严重，稀稀碎碎地被她扎成了丸子头。
“琳琳，你干嘛啊你，你别吓我啊。”
“你不是很喜欢皇后小姐姐吗？我把她带来了啊，你们不是约好今天见面喝茶的吗？她没事了，你也会没事的。”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好不好？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琳琳.......”
牛仔裤女孩满脸都是泪痕，她摇着头，哭着想靠近琳琳。
看到闺蜜担忧害怕的神情。
琳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那丝挣扎就被痛苦代替，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垮了她的求生欲。
令她的世界，只剩下折磨、痛苦、噩梦、抑郁。
突然——
“可以冲淡一切吗？真的吗......”琳琳像是折断翅膀的残鸟，她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摇摇欲坠地立在那儿。
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崩溃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阿芸，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
天台上的几个救援人员立即对女孩陈芸摇头，制住了她想靠近的行为。
而后低声对着两人说道：“你们是她的朋友是吧？千万不要刺激她，说点她对生活有希望的事。”
“安抚她的情绪，待会我们会找机会把人救下来。”
女孩陈芸与顾桑感觉心口压抑得很。
从两人的瞳孔里，可以倒映出琳琳一只脚已经踏在边缘外，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型的扩音器。
她哭得崩溃又无助，像是即将陨落的星火。
直播间的古人感觉心口被一双手狠狠地掐紧，所有百姓屏住呼吸，盯着屏幕中的琳琳看着。
顾桑心疼不己地上前一步，安慰道：“琳琳，我是顾桑，今天我们约好的在咖啡厅见面的。”
“我已经离开那片沼泽了。”
“刚刚阿芸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了，我们一起找出证据，证明清白，让他付出代价和报应，好吗？”
“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到你的，就像之前你也能帮到我一样。”
牛仔裤女孩陈芸紧紧地抿着唇，红着眼睛，看着琳琳猛点头。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啊！
明明医生说了，琳琳的抑郁症已经好转，从重度转为轻度，只要不再刺激她就不会再有自杀倾向了。
可是！
可是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
琳琳望着离自己那么近的顾桑，她那张绝望死气的脸露出了庆幸，就好像，她救下了曾经的自己一样。
可惜。
没有人能救自己了。
琳琳身形纤弱地站在天台上，周围的几名消防员神色紧张地安扶着她，一点一点地朝她靠近。
她突然停下哭声，挽起白色的衣袖，露出了手臂密密麻麻的抓痕。
新的。
旧的。
结痂的。
冒着血丝的。
这每一条，都是她夜里痛苦时，控制不住抓伤的。
琳琳望着面露震惊心疼的顾桑，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是她向世间透露出来的最后温柔：“看到你安然无恙真的很好，我很高兴。”
“可是，对不起啊，我现在真的太痛苦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本来呢我以为我可以像你一样，慢慢走向光明的，但是可能真的是我不配吧。”
“前几天晚上，我接到了......嗯，一个电话。”
“我跟何林鹏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还可以，不到一年时间，前前后后连同矿泉水和公交车的钱都加上的话，他在我身上花了十几万吧，但是我都回礼了，我掏光了所有存款买了一块十万的表送给他。”
“那天，他用陌生号码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把他曾经花在我身上的钱还给他，零零总总加起来二十多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钱。”
“可能连我陪他去出差的房费，还有他自己请朋友吃饭的费用都加上了，但凡是我俩花的，都算我的吧，电子清单跟收据都被他保存了，他让我在三天内还给他，我问过律师了，律师说对方在为我花钱的那一刻就想着要回去了，打官司可能对他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