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能帮的还是帮她吧,免得她回家过年节又要欺负你和父亲。”
“让她欺负吧,也比欺负你我心里好过。你知道去年她回来了,和往年一样,坐在客厅里使唤人,过年人手少,我给她送茶水,走到房门外面听见她对亲戚们说,她年年写几回信给你为什么,怕的就是你上了高枝儿就忘本,她就是要几个月一回的弄些麻烦事情敲打你,让你时时记得你能进郡王府是她的功劳。”
丁氏的母亲哭了:“我嫁的丈夫不如她,我一辈子被她欺负是我的命,她再把你拿在手心里一辈子,我还活着为什么呢,这话我没向你父亲说,可她说话不防备,逢人就说,就是你父亲也为此哭了两回。”
丁氏向元秀再次红了眼圈:“不怕你笑话,我把烦难事全告诉给你,你看我若下堂先要逼死父母,我和永益也没有活路,真有那一天我不如扼死她,再上吊跟着她去。”
元秀激的后背生出一阵寒,事不关己推开便是的心化为粉碎,这就答应肯定不可能,但也得赶紧劝解才行,锦国郡王比云展年长,元秀道:“嫂嫂别说负气的话,你能有县主,就还能再有孩子。”
丁氏掌不住又哭了:“弟妹没有我的烦恼,所以你想不到,你和表弟房里再无二人,我那里自从金侧妃进府,没和郡王翻脸就已经是好的,他再也不进我房里。我一个人,可上哪儿怀上。”
元秀愕然,还真是的,她竟然没有想到各家郡王府及王府都有妾,其实心里如明镜一般,烦恼不在自己身上,说话的时候就把一些因素抛在脑后。
她继续翻看账本,但是乱了心思。
帮,还是不帮?
丁氏的话是真,还是假?
饶是心乱如麻,云展回来的时候元秀还是没有听见,她对着账本子出神,云展走到她身边,含笑低问:“当家的人几时结束?”元秀惊了一下,云展看到也惊了一下,夫妻两个四目相对,扑哧都是一声笑出来。
云展轻抚她后背:“明儿我回来让丫头通报,别再把你吓着。”元秀边笑边看他,脑海里的乱麻整理出一句话,要是自己也不能生,只怕结局还不如丁氏嫂嫂吧。
十五岁的她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年怀不上明年再怀便是,以前是这样的心情,在今天不一样了,元秀想想她不能生的话,只能把世子拱手让出,她一定要回家去,她无法做到留在京里看着世子和别人成双成对。
烛光下的云展容貌清晰,他淡黄肌肤被映成微红色,像他眼眸中总是神完气足的精气神,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再怎么看他细长的眼睛也只有耐看,元秀知道她的丈夫没有英俊容貌,但是他打扮得体外表光洁,官高位尊气势十足,他有别人没有的动人魅力。
元秀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如果自己不能生,就只能把他这个独子让出去......想到这里一个激灵上来,元秀哆嗦两下。
下一刻她被轻拥入怀,云展温和的嗓音关切响起:“京里远比新集冷,你穿少了的。”保持着夫妻亲昵的姿势,喊着丫头取衣裳来添。
元秀享受的缩在他怀里,这一刻好想向他问个明白,如果自己不能生的话,他又是什么回答,可是话到嘴边,自己觉得底气全无,怯生生的话不是元秀风格,她张不开口又怕说胆怯的话只影响到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夜夫妻恩爱里,云展丝毫不变,元秀另有心思,一觉醒来她有了主意,大早上的向云展告假:“当家的人也得玩耍玩耍,我明天去看燕燕绿竹可行?”
云展笑话她:“都当家了还需要什么玩耍,你又不是慧姐,逃学我们也赞,和先生作对我们也赞,你就直接说今儿犯懒不就行了。”
元秀笑得歪倒在绣被上:“不是今儿,是明儿犯懒。”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去吧,家务事放下一天又如何,乱不了。”云展坐起来,拍拍她的脑袋:“可怜见儿的,为了玩你醒这么早,别搅和我练功,你再睡个回笼觉,就好出门犯懒。”
“偏不,我看你练功。”
元秀穿好衣裳,倚着栏杆看云展练功,天还没有亮,他的身影隐在晨雾里,英姿勇武无人能敌,元秀打心里深爱他,不愿意把他交出去。
望着那个身影,她就心里暖暖而身上暖暖,暖.....她低头看自己的大袄子,丫头送上她就穿,这是一件厚厚的大袄子。
难怪她暖的有点儿招架不住。
回房让霜草取小袄子来换,霜草往房外看看,小声道:“昨天夫人睡下来,世子爷吩咐衣裳换厚的,您这会儿换下来,等下受凉可怎么好?”
元秀倒是想坚持体会世子的关怀,可实在太暖,她还是换下来,云展回来见到也没说什么,早饭后没有立即出门,让丫头收拾衣包等物:“今天不忙,我送你过去。”
元秀欢呼一声抱住他,丫头们敏捷的退出去,该进内室取衣包的进内室,在这房里等侍候的站到门外,元秀根本没留意她们,向着云展喜滋滋问:“你晚上来吃饭吗?顺道儿就接我回来。”
云展望着笑靥如花的美丽容颜,此时不拿乔还等何时,向着房顶子瞟着:“让我想想......”
“来吃饭来吃饭,那是我的店,来我店里看看,”元秀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嘟嘟在云展眼睛前面乱晃。
云展也搂紧她,深深的吸一口她身上香气,想说但没有说出来,还是自己静静的体会更加甜蜜。
这还是自成亲后秀姐头回主动撒娇,以前都是被动的那种,被逼急了的撒娇。
他能感觉出妻子有些异样,不是世子粗心,是他想不到元秀会有忽来的烦恼,家里她说了算,没有人会惹她生气。
他以为元秀当家这些日子累到,她今年还小,才十五岁。
元秀坐上车,夫妻先往公主府请安,顺便回一下元秀今天告假,元秀重新上车,云展在马上跟车,往燕燕的店铺里来。
燕燕的店铺没有开门,其它的店铺有开门的,这一行威风凛凛的人吸引大家眼光,大家纷纷猜测好些的马那上面都是谁,贺宁闻听后,喜气洋洋的迎出来,赶紧请秀姐进去,又和云展见礼道别,有人问他来的谁,贺宁笑道:“亲戚亲戚,大家散了吧,姑奶奶回来看看就是这样。”
还差两刻钟开门,贺宁进来就要关门,伙计们道:“我们吃过早饭,这就开门吧。”
“不开,”贺宁一面拉过门闩,一面道:“等会儿开门问话的人少,咱们沾云世子的光不少,不能一沾再沾。”
贺小矶道:“可是秀姐再来几回,街坊迟早会知道。”
“等那一天再说那一天的话,平时咱们没事不要乱提云世子,沾光还少吗?”贺宁说完往后院走,耳朵下意识的往背后听着门外动静,不是听闲话,是他过上几天,就认为燕燕的纨绔世子会上门赔礼,宁哥当然不理他,但如果他低声下气来赔礼,宁哥愿意帮他说说好话,毕竟燕燕和他已成夫妻。
可是没有,门外的人像是散开,没了说话声。
贺宁哼上一声,暗骂什么东西,你比云世子还架子大呢!
燕燕正房里,元秀、燕燕和绿竹三个人叽叽咕咕的说起来,章妈妈要见礼,被元秀吩咐不必,元秀有一份礼物带给她,是上年纪的人秋冬进补的贵重药物,章妈妈连说不敢时,元秀开始散赏银,不管是南阳侯府里出来的栾泰柴枝碧云,还是燕燕的奶娘、枣花酒花她们,包括祁均祁寻富和伙计人人都有。
燕燕和绿竹跟在里面讨,把手心摊开不住的伸:“哎,手面大了的姑娘,这里也有一只手心。”
贺宁见到以为有趣,两个大手板儿伸出来:“手面大了的姑娘,给我留一份儿。”
元秀缩回手笑:“落第的,你最近可老实?”大家笑起来,章妈妈笑的眼泪出来,向燕燕奶娘道:“你看她们,我想的到在家的时候就好?”
“是啊,秀姐是我们镇上第一出挑的姑娘。”燕燕的奶娘回过,拉来几个人让章妈妈认识:“这位徐妈妈,是秀姐的奶娘,跟进京里来的。”
“这位是秀姐自小就爱她手艺的罗妈妈,原先是元家厨房里的妈妈。”
章妈妈请她们坐下说话,罗妈妈往外面看:“指给我哪间是厨房就行,夫人带我出来,是做菜的人。”
绿竹听见这句,垂涎三尺的神情:“酒花,和我往后面起鱼笼,中午一鱼四吃,再来个热腾腾的鱼汤锅子。”
酒花给元秀带来的丫头们上茶,听完,原地纹风不动的回:“姑娘还是别揽慧姐的差使吧,秀姐来了,慧姐就算逃学也要过来,等会儿她来了鱼笼却是空的,她该多扫兴。”
元秀闻言也道:“慧姐昨天住母亲那里,我向母亲告假时她没起来,只怕等下就要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店铺通往后院的门里面,元慧兴高采烈进来:“大姐,我来了。”
她后面跟着五个小孩子,唐清、唐汇和三个小县主亮开嗓门:“婶婶(伯母),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