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肃王府里奶娘孟氏和谢管家这对夫妻,也是一段奇闻。
孟氏死了丈夫进王府,谢管家是她青梅竹马没有嫁娶的人,谢管家痴心一片紧跟着她,孟氏是被婆家卖进王府,以为谢管家从此找不到她。
谢管家没娶成孟氏因为家里穷,他知道人牙子带着孟氏往远处卖时,他得有路费才能寻找,他自学做些小生意,一路带货一路卖,花了好几年寻到正确方向,等他找到京里肃王府,谭侧妃当家,把孟氏远远打发到田庄上受苦。
孟氏在时,屡屡为敬安郡主的待遇指责谭侧妃,谭侧妃本想上路就杀她,谢管家救下孟氏,孟氏不肯跟他远走高飞:“我留在王府的地方上,就有回到郡主身边的机会。”
谢管家送她到荒凉的田庄上,这里的人倒有正直,听孟氏解释过内幕以后,谭侧妃后面吩咐害了孟氏,天长皇帝远的距离,田庄上的人压根不理。
孟氏安顿下来,就让谢管家想法给大仪大长公主送信,要求公主践行向肃王妃的承诺,孟氏当时气急攻心,是“要求”,而不是请求。公主回她“等待,别急”,孟氏自然是明白人,虽然她半点儿也不想拯救肃王,可只能等着。
谢管家做生意的阅历和眼光,由他的痴情而来。
肃王府钱财巨万,郡主让照顾这间店铺,谢管家出手至少购买一千,贺宁不敢赚钱。
元家二奶奶甄氏直到今天还犯愁慧姐在京里拖累姐姐,王公贵族们府第里,元慧一定是个惹事情的。
贺宁也是这样想。
云世子是好的,公主又怜悯下情,可是其它皇亲呢?谁敢保证没有强横之人。
为秀姐也要如履薄冰和皇亲府第周旋,然后再想想燕燕吧,南阳侯府那破落府第,进门银包敢收十两,怎么不去抢呢,这跟明抢没有区别。
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贺宁不敢小瞧敬安郡主疯疯癫癫,也须要防备肃王府的家人里出现南阳侯府的状况。
进价三两银子一匹的布,贺宁向谢管家说的明明白白:“我多收一成算我们的路程,郡主要,权当我们为她跑回腿儿,这布您三两三分拿走。您是明白人,不信在我们店铺多坐会儿,这布花样独特京里没有,我们对外卖八两银子。”
燕燕向敬安郡主明白的说进价,因为贺宁早就说出来。
谢管家当时打一个激灵,这么便宜的布他可以放到店铺里卖,他当即决定加一成,给贺宁三两六分,其余的货物也均加价两成,揣着一百万银票出来的他全买。
贺宁卖他三分之一货物,谢管家怕贺宁发现,没有明说未免难为情,送到肃王府最远的店铺出售,离京城正北方约几百里的地方,那里有大集市经常有异邦人出现,他们中有钱的喜爱中原内陆货物。
谢管家从此盯上燕燕店铺,他的招数可多的很,人托人再托熟人,贺宁对面是护国公府店铺,谢管家弄清底细后不敢找,贺宁左右的店铺他人托人再托熟人使了钱,贺宁只要进货,货车队停到店外,谢管家很快就到。
除此,他还散钱给乞丐帮忙盯着,这样双重保险。
祁西、贺峰和宋汛精挑细选的货物,就这样也便宜谢管家,他一直加两成价钱,另外又请敬安郡主以“赏路费钱”的名头,一百两二百两的赏赐。
燕燕、绿竹笑说凭赏钱也能过日子,就没有想到谢管家一直加的两成,其实是他有意定下的进货价格,日子久了总会挑明,那么就按这个价格进货,这多省心。
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加这两成根本不贵,第一个不出进货路费钱,第二个进货过程里,中间有些地方也有税收,停车停船收税这是正常事情,肃王府也省下来。
这批海产干货,贺宁也只加收进货价的两成,此时谢管家哼着小曲儿送到京里店铺,让掌柜的上货,两个人倒碗热茶聊了聊。
“这怎么定价格?海味价格从此虚,说不好它有价无市还是有市无价,说不好哪个月京里富商一起推崇,就有市无价,而寻常时候也没到有价无市,一两也可以卖,降点价格也可以卖。”
掌柜的不用问,也知道谢管家不会定太低,适当的时候有降价空间。
谢管家道:“大过年的说不到有价无市,竟然是有市无价,不过我进的价格不高,不好卖太高,二十四两一斤。”
掌柜的悠然:“这价儿,怕不是路费也不够吧?打南边儿过来好几道重镇关卡,税可不便宜。”
“人家送到京里来,我捡了个漏,分走这每样十斤。”谢管家不无遗憾,如果他早到一步,锦国郡王府就不会拿走二十斤,余下四十斤贺宁多分给锦国郡王府的原因没法反驳,郡王妃有了,到处张罗滋补安胎的东西,燕燕、绿竹送干货过去,郡王妃即时向太医请教,太医说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吃些,这东西滋补,再说她过年也用得到。
这么一耽搁,锦国郡王府的管家就晚上谢管家一步,也是谢管家从来脚踪快,进货永远跑在前头。
掌柜的点头表示了然,有些商人年关回家,会把货物紧急出手,这种时候能遇到的人自然发财,或小或大。
店外揭帘进来一个人,伙计们迎着堆笑:“大官人,今儿天冷,您倒肯出门走走?”
谢管家看他,狐裘裹身貂皮为帽,胖胖手指上戴三个祖母绿金戒指,不由得会心一笑。
掌柜的走出柜台:“您来着了,今儿有稀罕海味,晒的干品相好,熟悉商人寄卖在此,价儿也不高。”
那人挥手,整个店里绿光闪动:“拿来我看。”
掌柜的送上一点做样品,分别报价,都是在贺宁进价又加两成的基础上,翻一倍出售。
大官人也干脆:“每样一百斤,与我同行的老董弄鬼儿,拉拢生意送什么高山人参,我请客一定要比他好!”
掌柜的笑了:“这海参干贝不能当饭吃,抓一点儿泡发就是一盘,再说,寄卖的货哪有这么多,我们每样只进十斤。”
“给我送家去。”大官人再挥手,店里又闪赤金光,走到他出门才消失。
掌柜的向谢管家笑:“得,这就卖干净,我说咱们倒是进点儿硬实货,光我在守这店铺十年,我爹守这店铺近二十年,还是肃王殿下出宫建府的时候我爹开始接这店铺,咱们有大主顾,问题是您进的货在哪里?”
谢管家的道:“有有,你别急。”
掌柜的坐回来给他添茶水:“您可别往京里大集市上进货,摆出来也没有人稀罕。大主顾人家要的是独一份儿,只能他穿他用,别家比不得。”
谢管家的又敷衍几句,走出来在雪地里寻思,这就和贺东家聊聊去,挑明需要他帮忙进货,鉴于同行是冤家,他会不会提拳打人?
嗯,先把礼儿下足了,也许他会客气些。
谢管家的直奔彤云居,这里酒菜最贵,往这里定一桌。
.....
贺宁请客可不选彤云居,那里太贵了,俗话说吞金喝银的地方,但他为了表示根基深厚,他带去一斤秀姐给的贡酒。
第一回往西北送节礼,元秀才知道家里还有许多的好酒,自然的送给燕燕绿竹一些,燕燕绿竹舍不得喝,天冷的时候每人一盏也就这样,还余下几斤,贺宁想谈生意,大手笔的带出一斤。
他一面倒酒,一面想着生意,盘算着明年要多少货物合适。要少了不够卖,有个主顾是肃王府,总感觉他家抢货那种。再说干货有一个好处,它经得起存放,不打算放十年八年,至少卖空以前不会坏掉。
对,往多里要,把他们吓一大跳再说,保管以后和自己做生意,一直是些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