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侯临江侯听到圣旨也各自安心,清河侯道:“从此我可以放心,英哥可挑大梁。”
这位拉扯许多人家,时常人累心累,到此甩锅的心越来越重。
很快进入腊月,高名英出京前往新集,他在栾英谢宴上纠缠云展直到深夜,借酒醉问东问西,把不着边际的人也问上一遍,夹在中间问:“你家曾有个胖娃娃,如今在哪里?”
云展没有起疑心:“你真的吃醉,居然把来宝也想到,来宝十年以前就回家去,如今长大成人,在新集读书。”
“他小时候那么胖,能读好书吗?”高名英瞪大醉眼。
“哈哈,胖与读书哪有关系,你想知道,我哪天帮你问问。就说抱过来宝才生儿子的高名英还想再抱抱他,哈哈,”
高名英道:“对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抱过他。有句话藏在心里一直想说,这来宝他父母如何,白沾我的光可不行。”
云展更要笑:“他娘乡下女子,他爹出身种田人家,科举出身,如今做官,声誉还行。怎么,你一分儿光过上十几年,打算当百分光儿卖不成?忒无耻了些,我看不下去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高名英把舒泽所在的城池记在心里,第二天假借公事,从吏部调出包括那城池在内的三五城池官员评绩,就在他尚书的公案上正大光明观看。
见果然是个清官,就是没有靠山,又身处诡谲之地,运道不是太好,每年都被其它官员弹劾,但每每被民间呼声支持,最后不了了之。
高名英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个亲家府第还行,穷没什么,他高家不嫌弃穷亲家,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小子来宝心里有没有女儿,如果高湘单相思,那早断伤害少。
这件事情不能为外人知道,高名英没带刑部任何公差,只一个随身的家人,主仆二人来到新集。
元老太爷在京里住的日子不短,和高名英是认识的,高名英不想直接见到来宝,选择入住集市客栈,他料想老太爷上了年纪,不见得每天在集市上,不会认出他在新集。
来宝上学的路上,高名英在客栈二楼打量他,他甚至动用权力从邮差手里拿走来宝寄给父亲舒泽的书信,拆开看后里面并没有提到高湘。
高名英走时的结论,这是个学里看重的学生,白堂对待来宝态度就像对待当年舒泽。这学生有下科举的能耐,这学生人品也过得去。
但是,他不喜欢湘儿,同时也没有其它喜欢的人。
高名英还调查过舒泽元财姑的家,只有一点他没弄明白,就是当年舒泽学里第一,为什么会急匆匆和元财姑成亲。
他时间有限就没有再查下去,他先入为主看到舒泽官声不错就没有再查下去,他觉得来宝这孩子不错,家境不能和高家相比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一点,少年人若有情意,会没有蛛丝马迹吗?
所以,这个少年未必喜欢高湘。
过小年以前,高名英回家,见到女儿还是热衷于帮厨,看着未免难过,他再次找来栾英。
为什么不找云龙呢?怕云龙转头就告诉云展。
为栾英上过擂台,这人情可不能一下子结束,刑部尚书和成年人都有能耐让它细水长流。
“英哥,你口口声声高二姐是你的好兄弟,你为这兄弟做了什么吗?”
栾英一听就懂:“伯父,我给来宝哥写信了,信里挑明,就说我自己看出来的,二姐喜欢来宝哥,我让他给个回话,”
高名英心头怦然跳,问问日期,这信在他出京以前发出,他顿时知道结果:“没回是吗?”如果有回信的话,他那几天恰好在查来宝发出信件,他应该能看到。
栾英道:“嗯。”
高名英道:“那你再为你好兄弟做件事情,直接告诉湘儿,来宝不喜欢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家里给她挑的亲事都不错,你们兄弟中间也还有没定亲的,湘儿若是喜欢任何一个,不管什么家境我都答应。”
栾英犹豫:“嗯......”
刑部尚书的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何况栾英的犹豫全写在脸上,一个嗯字也拖长嗓音,仿佛北风划过树木,半天过去还有树叶在响动。
高名英奇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栾英道:“伯父您想,若真的没有情意,也就直说。”
高名英的心跳再次加快,因为他也同意栾英说的对,高名英片刻后怒了:“他有顾虑为什么不说?”
自己可怜的女儿,每天下厨房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全身写着幸福字样,高名英不敢想像如果高湘失望,她会不会一气跑到天涯海角不回来。
与高湘同龄的姑娘也有人成亲并且产子,高湘之所以还能拖着不定亲事,是姐姐高湄还没有出嫁,龙哥亲事打算定在明年,等到高湄成亲后,高湘不成亲不可能。那个来宝他若有心,他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栾英过会儿,慢慢的道:“伯父,宝儿要和我定亲的时候,我还没有下科举。不知高二姐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养在公主祖母面前,很早就听闲言闲语,说我自娘胎里就沾护国公府姨妈光彩,说我自家里乌糟一团不成气候。为此,我揪住说闲话中身份最高的庆哥打了一架又一架,别人我还不高兴打呢。国公祖父对我好,我其实不在意这闲话。但是直到宝儿愿意和我定亲,我最早知道的时候,才有些自惭形秽,我本能也是拒绝的。”
他笑嘻嘻:“我下科举下武举,有一些原因是为宝儿啊。”
高名英默不作声,从家境悬殊来看,舒来宝若是见到是高家姑娘,就喜形于色说好好好,疯狂爱慕高湘,这个少年才不能要。
来宝有顾虑是正常事,但是让事情卡在这里这就不好,毕竟男孩子可以成亲晚些,而高家若有晚嫁女,背后会有人指点,像是长辈们都不管事情。
哪怕来宝一次次拒绝,让高湘狠狠伤心一回也好,因为光阴易过,岁月穿梭,高湘终究会好起来。
高名英端着下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也许应该让女儿去见到本人,伤个明明白白也好,但他是女家长辈,哪有女儿送上门给人伤的?
他百思千想不得主意,厚一厚面皮,仗着长辈身份,把这重担压给栾英:“小子,好歹我丢官职与你有关,你,把这事情理清楚,否则我找你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