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盾牌乔庆也惹不起高二姐,因为他不打姑娘,高二姐这姑娘又是男孩子里也敢挑对手。
把这一出子揭开,乔庆放心的陪柳红闺看戏,天将到中午,姑娘们轮流往厨房里做菜。
南阳侯夫人早几天就和燕燕商讨过今天菜单,燕燕却回答英哥说不必管,南阳侯夫人就问栾英事先做什么准备,栾英亲口回不必管,自从一早来到这里,南阳侯夫人就冷眼旁观。
贺杰像是大管家,茶水点心果子倒也样样不缺,中午将近,应该安排午饭,就见到厨房里有人来请,来请的人大多是跟姑娘们的婆子丫头,她们分别请的是自家姑娘。
唐宝儿和高湄说笑:“等凉菜上完,我去做肘子,姐姐你就赶快把炸丸子做出来,可以算一盘凉菜,而我最喜欢吃小炸肉丸子。”
高湄笑道:“说起来,只有你做肘子最细心,我配料竟然一直不如你。”
说到这里,唐宝儿喊旁边的姑娘:“我配料把肘子上锅,喊你去烧五彩兔丝,你可别耽误。”
那个姑娘手捧香腮,看戏的眼神半迷离着,人有一半在戏里,被唐宝儿喊上一声,迷迷糊糊反问:“什么?”
唐宝儿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喂,该做菜去了。”
姑娘扭个后背给她:“哦......等这段唱完,把戏停下来,我就去烧菜。”
唐宝儿和高湄笑起来,听那姑娘又道:“我就说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宪王府的好点心,高姐姐的小炸丸子,宝儿的酱肘子,还有卫王府四大名菜送来就成,还有......有这么多吃的,为什么还要我炒菜?我明明看戏呢。”
南阳侯夫人这就明白过来,敢情今天席面是各家拿手菜合伙摆上来,幸好,她刚在厨房也做了两个拿手菜,就算宝儿名下的吧。
刚想到这里,那姑娘手放在点心盘子里,人忽然有了清醒:“宪王府的好点心没有送来,咱们开席早了吧?”
外面即时有人说话:“宪王府里世孙送点心来了,姑娘们请不要乱走动。”
南阳侯夫人不等有人请她,急忙走到门口迎接,唐清指挥人从马车上搬下几个......大箱子般的食盒:“栗粉糕,玉米饼,金丝窝头.....你们要的全在这里,祖母一早做到现在,我一直陪到现在,全得了,这就送来。”
云龙笑道:“哥哥要进去坐会儿吗?”下一句是:“里面全是姐妹们。”
唐清呲牙:“你是让我进还是不让我进,”再一指被贺杰使唤送热水的少年:“他也是你的姐妹们?”
云龙煞有介事回头看看:“他们是一群未婚夫婿。”
“呵呵,说的好像我没有定亲似的,”唐清耸耸肩头:“龙哥你偏了我,你们玩耍不带上我,难道英哥中武举后,我没有去他家道贺吗?”
云龙露出为难神色,扳起手指比划:“哥哥你看这几点理由倒也中肯,一,你是王世孙,姐妹们要让你上坐,我们还怎么玩呢?二,你没带未婚妻来,你一个人坐着未免冷清,我们自然要让让你,可你和宝儿说话,哥哥就落单,你和湄姐说话,谁来理我,你和八苗打架,呵呵,不是八苗对手。三,你家吃年酒你是少不得的人,四,万一你留下来学小三踩雪,小三可就苦了,如今踩雪找不出是谁,全赖上他,”
南阳侯夫人忍住笑,保持恭敬神情不变。
唐清越听越眨巴眼,打断云龙:“就是你们这一帮子,不肯平白的带上外人就是。我懂,我走,成了吧。真是的,不要我一处玩,为什么要我送点心?”
云龙笑嘻嘻:“表哥,下午记得再送热点心来啊,祖母亲手做的七香饼,我最爱吃。”
唐清坐到车上,双眸望天:“知道了。”让赶车的扬鞭回家。
南阳侯夫人在车后恭送。
云龙站在大门上招手相送,吆喝道:“热点心别忘记了。”
大门本来是关上的,三间赐第的大门只有栾英这一间有看门人开门,云龙和贺杰的赐第大门一直关着,南阳侯夫人和云龙进来,就把这大门也关上,只有唱戏声传遍巷子。
这是谢客的意思了,主客已齐,自己享乐。
三间院子里的姑娘们有些规矩的站起,随时准备行礼或回避,唐清若是坐下来,可不止他一个人,还会有护卫等人,姑娘们就没法安然自在取乐,不会还是坐着听戏站着听戏歪着听戏都随意的模样。
云龙请南阳侯夫人告诉栾英这院子客人,宪王世孙不会进来,他往里面两间告诉去,南阳侯夫人说了一遍后,这才看到戏台上戏子呆呆滞立,原来做五彩兔丝的姑娘在厨房里,到底这戏要停下来才成。
大门上又有人敲门,元秀从家里送来肉酱如意菜、菊花羊肉、八仙鸭子,彤云居里要的干丝也送到,肃王府里的包子最好,送来两大筐、高家又送来拿手菜元宝菜,乔家送来清酱肉等等,各家把姑娘们要的拿手菜全送来,很快三间院子里一百来人坐满的十五桌酒菜全齐。
栾英院子奉请南阳侯夫人坐首位,因唐宝儿要坐在主人位上,第二间院子燕燕坐首位,高湄坐主人位,第三间是绿竹居中坐,八苗坐主人位,很快划拳声呼三喝四,和戏台上不停的咿呀声相映成趣。
从这巷子里经过的人都由不得喝彩,问这是谁家的好戏,唱的嘹亮。
南阳侯夫人一面看着姑娘小子们不要凉的冷的不分层次乱吃,一面又出来往厢房里寒暄侍候的人,难免被人敬几杯,头脑晕沉沉,往事清明的上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娇憨单纯的姑娘,像这里姑娘小子们一样享受年华,她不会钻营也不会算计,有时憧憬自己嫁一个如意郎君,日子在甜蜜中悠悠,家里也有几位堂兄表弟和姐妹们,过年过节遇到一起,什么样的淘气都能出来。
后来定亲南阳侯府,本来父亲就是老古板,像是一刹时把所有的青春收藏箱底,她低眉顺眼的嫁过去,才知道不得婆婆欢心,她在婆婆的鄙夷里度过半生岁月,生生把自己熬成家常人。
她丢失单纯,在家事往来中计算得失,她丢失安宁,从早到晚盘算着一寸一分的体面。在婆婆面前的,在管事面前的,在妾室面前的......岁月肆意拿走最珍贵的,以衰老交换。
此时,坐在这青春年华的少年男女中间,仿佛失去的青春瞬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