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兴对于他爹投过来的目光有一些不解,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啊。不过还没等他弄明白呢,就听见王茂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伯父,有机会的话,我准备带着姐夫去肇原府看一看。”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朱云兴如坐针毡,王茂康兄弟俩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姐夫都逃不过的话,他们两个就更别提了。
朱盼福先是一愣,随即是笑容满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不你去赴任的时候,如果不麻烦的话,便直接将他也带上吧。”
虽然儿子去肇原府那么远的地方,肯定会舍不得,不过为了儿子的前途,那显然也是可以忍受的。
能够得到一个知州,不对,是知府的指点,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所以一定要抓住才行。也幸好茂平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合该珍惜这样的情意,不要让人家失望啊。
朱盼福是爱子心切,朱云兴则是欲哭无泪,真是我的亲爹啊。您哪怕有一瞬间的犹豫也好,他真的不想去肇原府,好可怕的。
王茂平看着原本就有些无精打采的朱云兴如今好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得力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虽然强迫不喜欢读书的人考科举,有那么“一丢丢”的强人所难。但也是为了他们好啊!
再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好不好。看来还是趁着在家这几天好好修复一下友情才行。
朱云兴表示你我之间的友情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科举这条路真的好难走啊!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换一条路呢?
不过看着自家好友自己的小舅子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就知道没可能啊!看来他是真的要去肇原府了!
如今生无可恋的又何止朱云兴一人还有王茂康兄弟俩。朱伯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再想想自家,肯定也不会反对,恐怕二哥说完这话,第二天他们的行资就已经准备好,不会有丝毫的挽留啊。
在朱家又停留了一会儿,王茂平便起身,准备去先生家里拜访。朱云兴几人自然也需要随行,毕竟他们可都在先生的学堂读过书。
王茂平望着学堂门外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虽然如今还没有发芽,依旧光秃秃的样子。但是他看过,这棵树四季的样子,也看过,在树下等自己时,父亲的样子。
如今的他已经开始了新的旅程,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但却开始喜欢回忆过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没有背负太多期待与责任的那段时光,是最为轻松的吧。
不过已经变成了他拥有的却永远也回不去的回忆。
院门是敞开着的,几个人走了进去,里面仍旧是老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先生虽然已经成了举人,但是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学堂仍旧是以前的学堂。
此时依旧能够听到朗朗的读书声,窗外仍旧有罚站的少年,不过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熟悉的感觉呢。
“姑父,三叔,四叔,族叔,你们怎么来了。”
好家伙,王茂平还沉浸在感慨和回忆中的思绪,是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了起来。
小样,你们的姑父,叔叔,如今听讲学的时候,都不敢坐在后面,你竟然敢被先生罚站!是不是对你们小辈太宽容了一些。啊!
朱云兴和王茂康等人都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侄子,该说不说,还是你比较勇啊!竟然还被你二叔给逮了一个正着。
“鸿儿,怎么,不认识二叔了?”王茂平虽然是面露笑容,但是笑意却是未达眼底。没想到啊,原本以为要收拾的是三个人,没想到还忽略了一个。
听到王茂平的话,三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风雨可是要来了啊!
此时的王瑞鸿也终于是想起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人,到底是谁了。声音猛的提了起来,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二,二叔!!!”
“你在喊什么!”里面的读书声停止,门也被打开,周文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先生!”王茂平等人赶紧行礼。
“好,好!跟我来!”周文柏原本沉着的脸瞬间爬满了笑容。
王茂康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目光投下一抹同情,这才紧走两步,追上王茂平他们的脚步。
没想到啊,小小年纪就要与他们感同身受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接受,早适应,早习惯嘛。
站在院子中的王瑞鸿一脸的欲哭无泪。年纪不大,但是已经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先生及第成名,学生如今才来的及亲口恭喜,还望先生恕罪。”王茂平行礼道。
虽然之前自己爹娘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回了他准备的贺礼。但如今总算是能亲自对先生道一句恭喜了。
“说什么傻话!”周文柏笑着看了看自己最为得意的学生,继续开了口:“进京述职可还顺利?”
自己这个学生虽然刚刚踏入官途,但以他的聪慧与才能,想来三年的时间已经坐稳了知州的位置,不过总归是亲耳听到结果,才能彻底安心。
“请先生放心,一切顺利。”
朱云兴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怎么能说是顺利呢,那可是相当的顺利,顺利的升了官啊。
周文柏自然是察觉到了几个学生的对视,难不成不太顺利,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这么说的?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啊。
“学生如今被朝廷擢升为肇原知府。”
“知府?”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很意外,周文柏自然也不例外。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欣喜,做先生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越来越好。
此时的周文柏很是好奇,自己这个学生在阜安州到底做了什么?能从知州一跃成为知府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但无一例外都有着能够让朝廷惊艳的才能。
“看来你在阜安州是如鱼得水,大有作为啊!”周文柏目光中带着欣赏与欣慰。
“先生谬赞了,学生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