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张家接触,应该是为了获得关于大人您的消息。”
王茂平轻轻的点了点头,事情应该就像丁乐旗所说的这样。
“那大人,要怎么做?将他们抓了?”
“不!”
“大人没有千里防贼的道理啊!”丁乐旗劝道。
“抓肯定是要抓的,但不能现在动手!否则张家就会警觉起来。而且陪他们玩玩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看戏了!
“他们肯定是要对大人不利的!”
王茂平轻笑了一声:“可是他们也得找到机会才行!”
之前在阜安州的时候,闯州衙大牢的那几个人,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外族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这几位不是以一敌百,应该不会傻到来闯府衙。
“他们应该会在本官出府衙的时候动手。所以本官最近不打算出府衙。”
“啊?大人您打算一直躲下去?”丁乐旗诧异之下,下意识的问道。
“本官最近忙于公务,本就不打算出门的。”说的什么话,他可没有躲,只是按照正常的日程生活,本来他就不怎么出门的。
丁乐旗也感觉到他刚才的措辞有少许不当,但还是没有理解大人的意思:
“大人是想要等他们无功而返?”那些人应该不可能因为没有机会就不动手了吧。
王茂平摇了摇手指:“只是想要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他平日不出门,这些人就只能等到,他必须出门的时候动手。
“秋收大赛?”丁乐旗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大人说的没错。”对于那些外族人来说,秋收大赛的确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因为按照惯例,大人一定会到场。
“他们还有时间布置!”
“大人想要瓮中捉鳖?”
“自然!”在他们耗费精力,以为能一击必杀时,再出手才有成就感嘛。
而且王茂平并不认为,这几个能够想出什么别出心裁的谋害方式来。在张家失败后,马上就派人过来,说明外族很着急,那么留给他们考虑计划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大概率还是选择行刺。说实话,张家之前的借蛇杀人,要更加隐蔽与危险一些。
可是——
“大人您在想什么?”
“本官有一事不明,外族为什么这么着急对本官动手!”自己坏了外族不少事,所以对自己动手算是说的通,但:
“本官年末要回京述职,在路上动手岂不更好?”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吧。
王茂平说完将目光投了过去,期待对方会有些思路,结果就看到丁乐旗的脸上也写满了为什么,只能选择放弃。
回到卧房后,将疑惑对着媳妇说了一遍,同样是没有任何收获。看来这个疑问,暂时是解不开了。
“咳,咳,咳!”汗帐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灯火随即被点燃,侍从匆忙的走了进来。
“大汗,您没事吧!”
“水!”
侍从连忙将水递到他的嘴边,喝了两口之后,达楞汗的脸色好像舒缓了一些,不过布满褶皱的脸上仍旧能看得出苍白,伸手打开枕旁的木盒,将瓶中的药丸倒出服下。
侍从虽然看在眼里,却保持着沉默,从一天两粒到一天四五粒,再到如今的一次四五粒。他知道大汗的身体也只有靠那个彼得先生的药撑着,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而大汗如今的状况,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过了一会儿,达楞汗的面色变得红润了一些:
“扶我起来!”
侍从连忙将达楞汗扶起,服侍他穿好衣靴,还是没有忍住低声的询问了一句:
“大汗,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不如等到——”
“嗯?”
看到引起达楞汗的不满,侍从连忙闭上了嘴。
“随我去师巫那里!”
这个时候?侍从这次并没有敢说话,而是紧紧跟随着达楞汗的背影。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大汗,您不是也一样吗?”
师巫并没有在他自己的住处,而是在灵鹿殿中。达楞汗也找到了这里。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金鹿,在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却让达楞汗想起了,他七十寿宴时的大火,几乎将整个灵鹿殿吞没。虽然,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散发幽火的灵鹿,却烙刻在了他的心里,泛起层层寒意。
“只要在冬月十五之前,解决掉出现在林江的变数,灵鹿的怒意就会消散,天神也会原谅本汗的,是吗?”
达楞汗也察觉到了身子一天天的衰败,但他把一切都归咎在了师巫聆听神谕后,所说的变数身上。
只要找到了这个变数,并在冬月十五那天之前,以此人的性命,祭灵鹿与天神,那么他就能够得到原谅。这或许是他寻求长生的最后机会了。
可张家那群废物不仅暗中在缝针人那里安插钉子,还将他交代的任务搞砸,说什么下次一定不会失手,自己可没有时间再等张家的下次了。
而张家也该付出一些代价了!不听话的狗,是要被惩罚的。
达楞汗眼中的凶光转瞬即逝。而灵鹿殿里的师巫并没有察觉,或许也没有心思去察觉。
这段时间,他的心神一直无法安宁,才会在夜半时,来到灵鹿殿,以求静心,祈求聆听到天神的指引。
对于达楞汗的问题,也只是吐出一句:“如果那个变数没有找错的话。”
一阵风拂过大殿的帷幔,金鹿脚下的蜡烛灭了一只。变数如果找错的话会怎么样,达楞汗并没有能问出口,而师巫也默默地将被吹灭的蜡烛点燃,看着火苗摇摇晃晃,随后稳定了下来。
而此时的王茂平,睡得踏实,丝毫不知道他的脑袋上,又顶上外族扣的“变数”帽子。
“爹爹!”
一大早他闺女又精力充沛的敲响了房门,随后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王茂平知道,闺女的下一句话肯定与饭有关。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果然是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爹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