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睡醒的时候,阳光依旧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妻子依旧在对面处理着所收到的礼单。像以往一样,贵重的礼物,照例要退回去。
“夫君刚才睡得很香。”
“是吗?”自己该不会是打呼噜了吧。他应该没有那个习惯才对。
“嗯,看起来像是做了一个好梦。”安初筠一直在他的对面,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才有了这样的推测。
“好梦?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不过内容倒是不记得了。”王茂平随口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好梦吧。
以前他总为那个房子里,那对父母的心里没有他这个人感到委屈。如今发现,他可以当一个旁观者,看两个人过得不错,心里也多了份释然。
“也不知道今年的考察大典会是怎样的情形。”王茂平转移了话题。
三年就好像弹指一挥间。上次考察大典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那时的他虽然知道要坐稳肇原知府的位置是十分不容易的,但对于升官,潜意识中,还是有一丝窃喜。
可现在嘛,已经对这份不容易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谁家知府当的如此耗费心力,还有性命之忧啊。
不过,即便他有满腹的牢骚,仍旧心甘情愿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想过调任到别处。
尽管朝廷中比他能力强的人有很多,但不是王茂平往自己脸上贴金,能为肇原府劳心劳力到这种程度的,他排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
当然,对于不能回京述职,他心中还是很遗憾的。虽然升官肯定没他什么事,考察大典能得一个“平常”的评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这是一个难得与好友见面的机会,还能去探望老师,顺便回宁江看一看。自己遗憾的同时,想来家人好友老师应该都会有些失落吧。
“是啊,也不知沐溪他们能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安初筠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表弟以及夫君的好友能更进一步。
“希望能够有好消息传来啊!”要是他能参加考察大典的话,那第一时间就能够知道结果。如今等消息传来,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对于陈方承与韩沐溪来说,出任知县与知州已经有六年的时间,想来对于本次的考察大典应该会很期待吧。
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如果熬满九年,才获得升迁,或者被平调,显然壮志和信心都会有一些挫败。
当然,结果最终还是要看他们在任上的表现以及朝廷给出的评价。虽然王茂平从来往的书信中判断这两个人应该表现的不错。
王茂平这边虽然人在林江,心中却一直牵挂着考察大典。而此时回京述职的官员,也在期盼着即将要到来的考察大典。
去到京城之后,许多官员都在积极奔走拜访,寻找门路,试图为更进一步找到一些助力。再不济,结交一些人脉也是好的。
而官员们都来到京城,相互之间的交流变多,五花八门的消息传闻也在官员中开始流传,有些来自京城,有些来自地方。
来自京城的消息,自然受到官员们的格外关注。奈何有一个来自地方上的消息,更加吸引人眼球。特别像编出来的故事,但却是真实发生的。
“所以那个王茂平这次没有回京述职?”
“不仅是他,林江靠近边关的府州长官都没有回京,林江的巡抚也没有回来。”
“所以传言到底是真是假,真的有那么玄乎?”
回京述职的官员们闲谈的话题,又落在了王茂平的身上。恐怕王茂平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是肇原百姓的谈论对象而已。
上次考察大典,官员们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一个为官三年的知州一跃成为了一府的长官,走完了大部分官员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路。
虽然听说过此人的亮眼表现,但这样的跨度还是让人羡慕不已。原本还想着结识此人,没想到人家考察大典的第二天就离开了京城。
谁知三年后再次来到京城,竟然又听到了对方的名字。功绩依旧亮眼,不仅建造了石漆作场,火油作场,还发现了私贩货物的路线,让边关来了一次大换血。
原本知道这些,就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不适了,谁知后面竟然还有更离谱的消息。肇原府发生天鼓鸣,竟然与王茂平被刺杀,以及傲鲁部达楞汗的死联系在了一起。
离谱荒谬却是真实发生的巧合。让听到的人都有一种咬着后槽牙的嫉妒。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嫉妒。
“明修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食肆之中,陈方承迫不及待的问道。一旁韩沐溪的目光中也带着询问。
不能返回京城的消息,王茂平并没有告诉二人。
因为即使他的信送出去,对方应该也启程回京述职了,未必能收到,还不如直接将信送到京城。到时候,好友见面,师兄齐羡离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两人到了京城,见到齐羡离之后,知道了王茂平不能回京述职的消息。
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猜想可能是边关出了事情,谁知道猜的并不算准确,是外族出了事情。后面他们就从齐羡离的口中听到了稍显离谱的传闻。
如果不是好友的话,想来二人应该和那些回京述职的官员是同样的心情。而作为好友,王茂平拥有那般好的运气,陈方承二人自然也为他高兴。
但这样好的运气,再加上亮眼的功绩,难免遭人嫉妒。如果传闻中有夸大或者虚构的地方,对茂平来说,绝非好事。
因此便想要找来自林江的官员问一问。
陈方承与韩沐溪认识的林江官员也就只有康照文一人,却并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如今难得碰了面,自然就想要问上一嘴。
“是真的!”
虽然王大人已经变成了肇原知府,但在他回京述职以前,整个林江都知道了天鼓鸣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
让康照文在听到后,没忍住,又赋诗一首,只是没有敢给别人赏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