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县学这次显然是很长脸,竟然在岁考中拔的头筹,虽然王茂平基本上只是在上阳县学挂个名很少出现,但名义上也是县学的生员,能压府学那帮自命不凡的人一头,众人还是感到与有荣焉。
此刻的文会所有人都已经作答完毕,虽然都是几句话概括自己的中心思想,但众人答得都是可圈可点,也算是优秀,但他们这样的回答,对于王茂平来说显然是够不上威胁。
张贺清的回答相比于他们也是高出一截,众人对此并不意外,张贺清虽然是府学的生员但却是在天奉书院读书,所以答得比他们好也是理所当然。
最重要的是王茂平的回答,这次的岁考的确是让他们丢了面子,他们必须要争这口气。
“王兄,该你了!”可当王茂平展示了他的答案后,府学的人却都沉默了下来。
王茂平的答案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纯粹入矩,皆无浮辞。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回答和人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怎么感觉他们这是在自取其辱呢。这真是一个县学的生员能给出的答案吗?
不过文会还得继续,众人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第二题。
“修身以治人”
张贺清看到题目后是一脸的无语,看向众人的眼神颇为怜悯。何必自找苦吃呢。没错,这群人想的题目竟然出自《礼记》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于是在当王茂平亮出自己的回答时,众人瞬间就受到了暴击。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文会,人家能得到岁考的第一名哪里是因为侥幸,完全是真材实料的好吗,上阳县学真的好可怕。
“王兄的回答,真是让在下受益匪浅,顾某甘拜下风!”顾天锡笑着说道,虽然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王兄,觉得这沁竹轩的景色如何。”顾天锡问道。
王茂平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了景色上,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实话实说景色一般,不过周围的花开的还是挺漂亮的。王茂平还是顺着他的话称赞了几句。
“‘红开露脸误文君,司蒡芙蓉草绿云’,如今花开的正艳,不如我们就以面前的花为题,赋诗一首,王兄觉得如何?”顾天锡开口道。
文会上作诗也是常规操作,加上很多人都知道王茂平并不擅长作诗,顾天锡估计也很有可能听说。所以对于他们提出作诗也并不意外。
不过事情真的这么简单?朱槿花吗?王茂平又仔细的看了看枝头上开的正艳的妃色花朵,突然想起了什么。
朱槿花又名扶桑花,王茂平是认识的,但一般来说朱槿花都生长在南方热带及亚热带地区。东营府地处北方,怎么可能开出朱槿花呢。
所以刚才顾天锡特意吟了两句薛涛的诗句,就是让他误以为此花正是朱瑾花。
如今仔细一看,叶片是三出的菱形叶,花瓣的边缘也呈钝圆形很平坦,而朱槿花是卵形的叶片,花朵是漏斗形,这果然不是朱槿花!
顾天锡刚才果然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儿,面前的应该是木槿花而不是朱瑾花。自己不擅长作诗是一回事,连题目都分辨不出来那可就出了大丑了。
此时张贺清也有些担心的望向了王茂平,他当然知道府学里种的是木槿花,两者长得很相似并不容易分辨,可惜他和王茂平的距离有些远,并不能及时提醒。
王茂平开始动笔写了起来“槿色疏篱耀新芳,草蔓幽庭付流光……” 看到他撂下了笔,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想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可以如他们的愿,王茂平是否诗不对题。
可是结果自然是令他们大失所望,王茂平的诗作的虽然不如他前两题答得那么惊艳,但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最关键的是王茂平并没有将庭院里的花误认成朱瑾花。
“府学的木槿花开的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要不是东营府不适合朱瑾花的生长,我差点就将它误认成朱瑾花了。”王茂平笑道。
顾天锡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火辣辣的,刚刚自己还觉得可以骗过王茂平,谁知道人家只是把自己当做跳梁小丑罢了。
“时间也不早了,王某先行告辞!”看到众人也没有了继续的心思,王茂平拱了拱手提出了告辞。众人也都努力的笑着拱拱手,与王茂平告别。
“王兄我和你一起!”张贺清和王茂平一起走出了府学。
这个张贺清和王茂平认识?众人都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今天被一个县学的生员彻底的碾压,心中的挫败感真是无比的强烈,相互告别后便各自离去。
当然最受打击的当属顾天锡,从当初的府试到后来的院试,他始终都被王茂平压了一头,而今天的文会同样是这个结果,顾天锡真的是很难接受,心情也随之跌到了谷底。
王茂平可不知道一次文会就让顾天锡的自信心受挫,这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些。
王茂平这边已经踏上了返回书院的路程,而另一边,丁博士发现自己的弟子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不对,自己这个弟子平日里可都是意气风发模样,还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是如此的低沉,就和霜打的茄子一样。
对于这个头脑聪明,才思敏捷的学生,丁博士还是很看重的,连忙询问起了缘由。
在顾天锡的叙述中,丁博士才了解到起因竟然是岁考的第一名落到了上阳县学,府学的生员想着找回面子便举办了一个文会,结果自己的面子没捡起来又被人踩了两脚,于是导致的信心受挫。
“老师,我竟然连一个县学的生员都比不过,是不是太没用了些!”顾天锡很是低落。
“你这次没能比过他很正常,这个王茂平虽然是上阳县学的生员,但这两年可是一直在外面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