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亳州人,淮西出身,和徐达、第一代淮西老将,战功卓着。
历史上,朱元璋和朱标多次清洗淮西派系,此人都能够幸免于难,足可见其有多么忠贞。
今日之所以会跳出来,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也有个儿子,他的儿媳妇也是皇室公主,朱元璋第十二女永嘉公主朱善清。
做人将心比心,供状上写得明明白白,是李祺上门祈求长公主跟他回家,郁新对其冷嘲热讽,蓝昭又指派禁军对其加害,这才逼得李祺不得已而杀人。
郭英早前就对此事不满,但当时还是忍住了。
自己的儿子也是驸马。
要是哪天,以蓝昭的风流德行,身居高位之后,哪天看上了永嘉公主,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就成了第二个李祺?
这帮武将打仗确实还可以,可在朝堂上压根就没什么脑子,简直就是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
“陛下,臣请诛蓝昭!问罪蓝玉!”
郁新当即喝止道:“郭侯爷,这份供状的真假尚且存疑,又如何能够证明上面所说是真?”
“还有什么存疑的?七八个百姓都在上面署名,他们都是见证者!”
“倒是你,郁尚书,到底收了蓝昭多少银子,次次都出来为他站台?”
“这件事情,你也脱离不了干系!”
郭英气愤无比,厉声道:“陛下,郁新实乃奸臣,臣请求连同其一并查处,以还公道!”
的确,许多不满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郁新身上。
他是蓝昭举荐的礼部尚书,事发时又在蓝府。
郁新义正言辞道:“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此番供状,句句虚假,还请陛下能够明鉴!”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虚假了?”
“蓝昭是没有杀李祺吗?李祺现在还活着吗?难道那么多人,都会跑出来做伪证?”
“郁尚书,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和蓝昭关系不浅,但证明清白的事,不是你礼部的职责!”
郭英看似冲动的很,但言语上很有分寸。
所有锋芒,尽数用在攻讦蓝昭,对郁新的攻讦却是点到为止。
在这当中,还有更加深层次的矛盾。
上次征伐西北,郭英数次找到蓝玉,想要让他带自己去前线,仅仅因为位置满了,蓝玉断然回绝。
因此,少了一次捞战功的好机会。
郭英嫉恨在心,可碍于蓝玉位居国公,又有着“大将军”一职,自己又不敢得罪。
这次正好,找到机会好好恶心一次蓝昭,也算是发泄下心中的怨气了。
郁新面无表情道:“郭侯爷,你开口就是在袒护李祺,莫非你和他爹李善长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放屁!”
提到李善长这个名字,朝中不少文武大臣脸色瞬间惨白。
郭英顿时变得慌张无比。
“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与罪臣李善长没有半点干系!”
郁新刚打算继续发难。
信国公汤和忽然厉喝道:“够了,奉天殿不是你们互相攻讦的地方,要吵等会散朝之后你们关起门来吵,别脏了陛下的耳朵!”
“是。”郁新唯唯诺诺地闭上嘴。
郭英畏惧汤和,也是乖乖噤声。
朱元璋最乐意看这种情形,笑道:“供状是否真实,还得派人调查,现在处置蓝昭并不合适,万一要是冤枉了忠臣呢?”
听到这话,不少臣子心中腹诽不已。
“你老朱冤枉的臣子还少了?”
朱元璋继而正声道:“此案的主审官是周王,咱会立马给他发一道旨意,让他查清供状是否真实。”
“如若是真,自当以国法严惩罪臣。”
“如若是假,诸位可得做好准备了。”
某些臣子的脸色,此刻已经白的和尸体差不多!
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这份供状的来历不简单,摆明是要把蓝昭往死里坑,而且还带着非常明显的倾向。
朱元璋是借用此事,来分辨出哪些人是在借机党争。
那帮急于扳倒蓝昭的,大多数都是新臣派系,亦或者某些和皇家有着姻亲的淮西勋贵。
后者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儿子也是驸马。
前者,就得好好提防了。
万一要是被他们折断蓝昭这把利剑,到时候杀再多人都弥补不回来。
还有,就是那帮藩王。
今日虽然还没有离京,但态度也很明显。
除了秦、晋二王外,其余人等对蓝昭的态度都非常凶恶。
让朱橚继续调查,与监守自盗没区别,老朱心里也很清楚,但他偏要这样做,而且是在告诉蓝昭。
“你应该对太子服软了!再不服软,有你苦头吃,到时候咱可保不住你!”
可是,自始至终,蓝昭都没有低头的想法。
……
定远县衙。
当天下午,蓝昭通过知县王桓之和夏原吉,知晓了朝中情势。
夏原吉神色凝重,劝慰道:“大人,现在陛下和太子的态度都很微妙,他们似乎想保住你,又想给你吃点苦头,要不您去给他们俩服个软?”
“服软?笑话,本公子又没做错什么,凭啥服软?还是说,你也觉得李祺不该死?就应该让他继续恶心本公子?”蓝昭冷声问道。
“不不不,卑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无需多说,继续等着,会有转机出现。”
蓝昭盘算着日子,今天晚上应该差不多了。
待在县衙这三天,期间蓝昭受到了一封密信,出自锦衣卫都指挥使蓝承阳。
锦衣卫已经往江宁县派去了人手,挖掘李祺生前的那些罪证。
以及,和周王朱橚的勾连细节。
只要是个人,身上就不会干净,就得看脏的地方多不多而已。
蓝昭示意让王桓之先出去,把夏原吉独自留了下来。
“原吉兄,不妨和你透个底。”
“此次周王那王八蛋,想把本公子往死里整,这笔账不会就轻易算了。”
“你在外边,得保护好自己,别到时候溅你一身血!”
夏原吉心房一颤,惊疑不定道:“大人,你不会还要对周王动刀吧?”
“不然呢?恶心本公子这么多天,是时候该让这只跳梁小丑滚蛋了。”
“但眼下的关键在于,得让太子向我服软。”
“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