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周王府会遇袭。
第一时间,蓝昭立马就让李景隆戒严城池。
那帮白莲恶匪能把周王府的禁卫杀的那么干净,人手肯定不少,而且还带着冯丹和三位皇孙,活动起来目标会非常大。
如果出城,守城的卫士一定能够察觉。
李景隆突然说出这话。
看似是在推卸责任,实际上很耐人寻味。
蓝昭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把金印拍在书案上。
“李将军,今夜要是找不到人,我看你以后也别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了。”
李景隆看到金印,瞳孔一缩,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敬畏。
论品阶,他比蓝昭差不了多少,而且还有着“曹国公”的爵位。
可无论如何是大不过这块金印。
蓝昭冷声道:“身为轮值守将,白莲恶匪进城你没察觉,白莲恶匪屠戮周王府你没察觉,白莲恶匪出城你还是没有察觉。”
“本尚书究竟是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坏呢?”
“亦或者说,你和白莲恶匪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话明摆着是在扣帽子!
李景隆的确很心虚,但他的确没有进行勾结。
即便如此,疏忽渎职的罪名,是逃不了的,除非他能在城中找出白莲恶匪,兴许还能够将功赎罪。
“咕咚……”
李景隆咽了下口水,态度也变得很是恭敬:“蓝尚书,咱们做事千万别那么武断,我已经让手底下的所有将士在城中盘查。”
“如果白莲恶匪跑了出去,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一定给给抓回来。”
“还望蓝尚书能够高抬贵手!”
权力在人家手上,随便在朱元璋面前说一句话,就能断了李景隆后半生的前途。
纵然他是李文忠之子又如何?
蓝昭忽然厉声道:“那就别在这里废话,两个时辰内我必须要看到一个妥善的结果!”
“如果人真逃到了城外。”
“我先斩你!”
李景隆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在蓝昭面前啰嗦半句,麻溜地离开左军都督府,亲自到外面督促部下搜查城池。
蓝昭手底下的锦衣卫,也全部都被派到了城外和徐辉祖汇合,为得就是防止会出现遗漏。
城内,则交给李景隆。
各自分工明确,那帮白莲恶匪纵然没有现身,但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逃不了的。
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直到后半夜,接近拂晓之际,李景隆还是一个人都抓不到。
城内所有百姓的房屋,都被他们给搜查了一番。
这种做法,效率实在太慢,几座城门要道那边也没有发现人员出入。
搜查期间,身边的一名副将埋怨道:“曹国公,这定然是蓝昭在为难你啊。”
“您想想,那帮恶匪袭击周王府,中间起码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道理,他们从几个城门分散离开,我们根本找不到。”
“这摆明是想把罪责,全部交给我们左军都督府来担,他自己倒是坐在那里悠闲自在!”
李景隆也对此颇为不爽,冷笑道:“呵呵……此人是仗着陛下和太子宠信,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扣帽子。”
“依我之见,他才是白莲恶匪!”
“他圈禁周王府,周王薨了,然后今夜又闹出这么大的动乱,怎么总是能和扯上关系?”
“指不定,是想杀人灭口!”
自始至终,对于蓝昭的存在,李景隆一直都感觉到忿忿不平。
明明彼此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凭什么他能在仕途上走的风生水起。
再论父辈,自己的父亲李文忠,比起蓝玉也要更加具有威望。
只可惜死的早。
李景隆暗暗咬着牙关,恨恨道:“要是我父亲尚在,今天主政兵部的人,就是我!”
“轮不到蓝昭这种货色,跑到我的头上来耀武扬威!”
“行了,现在都别发怨气,老老实实干活,就算没找到人,到最后也得有个交代。”
属下们在那忙得累死累活。
在这寒冬夜间,李景隆干脆找了一家酒楼,带着军中几个酒肉兄弟吃吃喝喝,丝毫没有把蓝昭先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就算最后要治罪,顶多就是扒了这身官服而已。
酒楼当中,还有不少客人,都是晚上出来寻乐子的。
戒严归戒严,但不代表不让一切经营活动停止,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进入应天府。
酒楼掌柜地见到李景隆,连忙上前赔笑道:“各位军爷,要喝点什么?”
“上几斤热好的黄酒,五斤酱牛肉,再找个雅间。”李景隆很是阔气。
“得嘞,军爷请随我来!”
不到半个时辰,李景隆喝得醉醺醺,把本职要做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大概是喝多了,忽然感觉尿急。
李景隆起身走向酒楼茅房。
刚刚打算解开裤腰带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景隆浑身打了个寒颤,脑子也变得清醒不少。
“你是谁!”
身后的人低声道:“曹国公,算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帮个忙,如何?”
自己人?
李景隆当即意识到了,心绪变得沉稳不少。
“什么忙?”
“蓝昭在哪?”
“左军都督府衙门里。”
“很好,想办法让我们出城,再把蓝昭引出城去,在城外杀了他,我们都能安宁。”
李景隆眉头紧皱,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对方调整了一下手上动作,刀刃贴近他的脖颈。
“如果不答应,过不了多久,会有人在皇帝面前揭开你的老底。”
“你也好,你的家人也好,都会死。”
“此事,是燕王的授意,明白了吗?”
李景隆眸中有着很明显的震惊。
他知道,身后的人定然是白莲恶匪,但他万万想不到,会和燕王朱棣有关!
李景隆问道:“燕王亲自给你们下令了?”
“只能说,燕王允准了此事,下令者另有其人。”对方回答道。
“那好,你们现在就从江浦方向离开,那边的守卫最为薄弱,我会给那边的守将下令放你们出城。”李景隆说。
话说到这,脖子上的刀刃终于收了回去。
等李景隆转过身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而再次回到酒楼大堂时,原本在这喝酒的客人已经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