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誉急的直挠头。
先前蓝昭让他试药,乌香丸的危害已经无需言喻,御前司已经通告各级衙门,将乌香及其衍生物列为禁物。
偏偏在这种风头下,蓝玉也挨到了这玩意。
李誉只能采取最极端的方法。
“少夫人,下官不妨把话说明白些,吞服乌香丸过后并不会形成明显病症。”
“并且,凉国公还算是少量的,如果进行强制控制,日后不再进行接触,兴许能够拔除药瘾!”
“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凉国公府怕是不得安生。”
徐妙清秀眉紧蹙,问道:“难道没有其他药物,能帮父亲减缓病痛吗?”
“中山王生前对此可有办法?”李誉反问道。
“没有……”
“凉国公也就是一样,但下官会尽全力而为,绝不会有所保留。”
李誉身为太医院院使。
不管是死去的勋贵大员,还是仍然存活的人,凡是有过病症的,在太医院都有记录,他都能调阅出来。
针对毒痈一症,李誉想过不少办法。
最终只能起到缓解,无法根除。
眼下,那个没医德的狗杂碎,给凉国公喂了一颗乌香丸。
这等于就是在火上浇油。
若是凉国公身体康健倒也罢了,无非就是进行一些强制措施。
现在就像是对已经要熄灭的烛火,再轻轻吹上一口气。
让凉国公的病症处理起来更为棘手!
李誉事后询问道:“这事要不知会世子一声?”
“告诉他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他添乱,既然浙江剿倭大胜,他也快回来了。”徐妙清说。
“明白了,下官会留两个御医在府中日夜照看,若是情况紧急,随时叫下官过来即可。”
“好,辛苦你了。”
徐妙清仍然担忧,随后回到书房过后,写了一封家书,让专人送往浙江。
内容很简单,是想询问蓝昭在浙江的具体状况。
另外,也想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沾染上乌香丸。
蓝昭今日还在台州。
光是清查出来的走私仓库,足足就有五座,蓝昭再从其他地方调来兵马。
能销的货物绝不留。
不能销,或者销不出去的货物,则派兵押送回京。
至于那些走私要犯或者倭寇,朱元璋的谕旨当中有着明确态度。
八个字。
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把台州这边的事情落定了,蓝昭在海门卫所中设下一桌稍微简单的宴席,专门来宴请宋远。
“宋知府,此次你功不可没,本少师先敬你一杯。”
“大人实在谬赞,下官很是惶恐啊!”
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宋远的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帮着蓝昭干掉了石川一郎,把倭寇高层基本杀绝,让海防军务大大减轻压力。
还有,那数以万计的货物,都被蓝昭收入囊中。
仅仅一天的时间,在市面上就套取了十五万两白银。
蓝昭动用了一些人脉。
把正常的货物,以御前司的名义兜售到内地,白银就是在哗哗进账。
还有,浙江本地的一些富商,他们苦吴家久矣,陆续给蓝昭送来投名状。
台州查出来的货物,基本上见底。
除了那批数量巨大的乌香丸。
蓝昭命兵士严防死守。
严禁一粒外流!
在酒桌上,宋远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苦涩笑道:“少师大人,其实如果您没来,下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藩司衙门的官和商人勾结,我一个四品知府,实在无能为力。”
“这下终归是解脱了!”
蓝昭捻着酒杯,赞赏道:“你是个好官,也是个可用之人,好好在浙江干下去吧。”
“下官一定恪尽职守!”宋远说。
“那好,藩司右布政使的位置,是你的了。”
这件事情,蓝昭能够直接拍板。
无非是给御前司打声招呼,再给吏部发去一道文书即可。
对于左布政使杨光莲,宋远还是有些顾忌。
蓝昭玩味道:“你是想从本少师这里,套出杨光莲何时倒台的情报对吧?”
“对……”宋远讪笑道。
“就算倒台,依照你的履历,不足以担任左布政使,大概率还是从朝廷另外派下来,你再熬几年吧。”
人的本性,多多少少有点爱得寸进尺。
宋远抱住了这根粗壮的大腿,想着一飞冲天,总掌一省行政,哪有那么容易。
在京师里,蓝昭还有不少党羽呢。
这种好事,轮不到宋远。
右布政使,也是他这辈子的顶点。
要是不乐意的话,那就只有去牢狱里待着了,毕竟宋远串通倭寇也是事实。
经过一番敲打,宋远顿时老实很多。
蓝昭喝完最后一杯酒,淡淡道:“宋知府,有靠山,也不是你这样用的。”
“下官明白……”
宋远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了,只得自罚三杯。
蓝昭无视了他。
此人能力只能说尚可,不足以真正作为党羽心腹来使用,安排个位置让他安度此生也就罢了。
至于以后,若是不能带来足够大的利益,蓝昭也懒得管他。
这场宴席结束过后。
宋远被打发出海门卫所,一名锦衣卫和他擦肩而过,转而来到蓝昭跟前。
“少师大人,京师家书!”
蓝昭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
自己这才离开几天,家里那帮小娘们就耐不住思念了?
接过信封,一看便知道是徐妙清的笔迹。
清秀韵丽,宛若其人。
字里行间皆是关切,但重点提及了乌香一事。
信中,徐妙清并没有告知蓝玉的现状,蓝昭看完整篇家书过后,并没有发觉到不对劲。
现在朝野上下,视乌香为洪水猛兽。
自己又在浙江,专门调查此事,徐妙清担心实属正常。
短期内肯定是回不去了。
蓝昭提笔回了一封,想让徐妙清安下心来,以免在家中胡思乱想。
台州这边的事情接近尾声。
次日早晨,蓝昭带着大量现银以及诸多货物,在两千人的护送下返回杭州。
这次,杨光莲仍是前来迎接。
蓝昭没有像初到杭州时那么冷漠,反而显得热情洋溢。
“恭贺少师大人剿倭凯旋!”
蓝昭笑了笑,问道:“杨布政使,看来你很高兴啊,但为什么那么多年,你们这批官吏就是没能剿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