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听完絮儿的哭诉,脸色转而变的多了几分狰狞,厉声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胡说八道,之前分明是你,说喜欢我,非要嫁给我,这才趁我醉酒的时候成了好事,居然还敢诬陷我唆使你偷贺礼?简直荒缪,有辱斯文!”
絮儿看着柳郎双眼瞪大,眼中快速的闪过绝望,恸哭失声,紧接着大笑起来。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笑什么?”柳郎被絮儿那双眼睛盯着,只觉得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胆怯。
絮儿哭着,眼底的泪在不断泛滥,看着柳郎的眼神却带着蚀骨的恨。
之前还跟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为了自保,没想到转眼居然变的这样无耻,可笑。
“我自然笑可笑之人,只是你让我看着恶心!”絮儿说着,从嘴里呕出一口口水,吐在柳郎的脸上。
柳郎气青了脸,如果不是被侍卫压着,恨不得跳起来将眼前的絮儿给掐死。
絮儿猛然站起来,转身对着乔雨心直挺挺跪下来,砰砰磕几个头,面色平静,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瞎了眼认错了人,姑爷跟老夫人,我家小姐对这件事根本就不知情,请你们不要错怪小姐,絮儿做的错事,由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小姐您保重。”
絮儿这种绝望的眼神让乔雨心生出了几分难过。
絮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从来没犯过什么错,更是对她格外衷心,没想到――
走上前去,想把絮儿搀扶起来,可是她才刚站起来,就看到絮儿的身子软软的向地上倒下去,絮儿嘴角跟着留下一串血珠。
此时,所有人才看清楚,这絮儿肚子上还插着一根银钗。
银钗被鲜血染成红色,在最后的坠饰上留下一个赤红的血珠,透着几分凄婉。
柳郎看了絮儿一眼,看着她惨白的脸,居然生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初十眼眸骤然一冷,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柳郎的脸上,怒声道:“无耻!她是为你而死,你居然敢在这里偷笑?姑奶奶今天就打死你。”初十说着又扬起手来。
“初十住手!”
玉瑶一声将初十扬起的手制止住。
“夫人,这个男人他该死!您怎么……”初十疑惑的询问道。
“他还不能死,本夫人还有事要问他,暂时留他一命。”玉瑶的话成功将柳郎的命从初十手中抢回来。
柳郎却不敢再有任何的心思,只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他真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想杀了他。
那种死亡的感觉,瞬间便将他笼罩住,让他面如死灰。
“便宜你了!如果你再敢有其他的心思,本姑娘非要你狗命。”初十冷哼一声,转身回到玉瑶身边。
此时,絮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纵然心里有恨,却不甘的将眼神落在柳郎身上,一滴热泪从眼眶中流下来,混着嘴角的血水滴落在地上,带着她的情,她的恨,闭上了眼睛。
“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我逼你说实话?”玉瑶突然出声,将所有人都震了一下,紧接着韩夫人疑惑道:“瑶儿,难道你是怀疑……”
“对,柳郎出现的太恰到好处了,难道不觉得让人怀疑吗?”玉瑶反问道。
简短的一句话,让柳郎脸色成功变的煞白,瞳孔都变的扩大开。
黑月刚刚一直紧紧盯着柳郎,他的表情全都落在她眼中。
“好啊,原来你早就蓄谋已久,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本夫人绝不会轻饶你。”将絮儿的尸体交给侍卫,此时乔雨心猛然站起来,看着柳郎眼中全都是恨。
这个该死的男人,不仅害了絮儿的性命,而且还把她拖下水。
如果今天事情查不清楚,依着韩夫人对玉瑶重视的样子,恐怕她很难入了韩夫人的眼。
刚进门就不得婆母喜欢,更不要说今后还要在她手中讨生活,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这个男人。
她一直觉得,能够遇到韩进这样的男人,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乔雨心眼底浮出的恨让韩进蹙起眉头。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都是这个男人的错,可他却不想让乔雨心跟盛京中的女人一样,变的这样嗜杀。
他一直心里喜欢的是她当初救自己时候的样子,而不是她这副恶毒的样子,她现在这样,让韩进心里生出了一股不悦。
当初他想要忘记玉瑶,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才对救助过自己的乔雨心有了几分感激。
还有,如果仔细看,乔雨心眉宇间跟玉瑶有两分相似之处。
这是他的私心!
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靠近瑶儿身边的可能,那他将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乔雨心身上。
等哪一天真的将瑶儿的影子从心底赶出来,他会重获新生。
因为怀着一份心思,韩进对乔雨心也多了几分包容,他想好好跟她生活一辈子。
可这份包容却不包括她这样破坏他的原则,一时间,韩进想了许多。
韩进的心思乔雨心自然不知道,见其他人都没有阻止的样子,乔雨心觉得所有人都已经认可她了,刚刚心底的顾及也就消失了。
柳郎见乔雨心的样子,顿时吓的脸色惨白,眼神骤缩,不敢跟她对视。
“初十,带他下去,撬开他的嘴,本夫人没功夫陪他在这里耗。”玉瑶已经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她现在真的怀疑,找他的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会用这样一个废物。
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哪里好,居然让絮儿这个丫头把命都搭上了。
“是夫人!”初十摩拳擦掌,她刚刚就想收拾他,现在既然夫人发话了,保证打的他哭爹喊娘。
初十毫不客气,拉住男人的后衣领,就像拖死狗一样,直接将人拉出去。
纵然柳郎手脚挣扎,却半点都没挣脱开初十的束缚。
过了没多久,就看到初十兴致缺缺的走回来。
“那个男人招了,真没劲,本姑娘还没打过瘾呢。”初十说着还松松自己手上的筋骨。
此时柳郎被重新拖回来,脸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双眼睛肿成熊猫,泛着淤青,腮高高耸起,肿的将鼻子包裹起来。
下巴还在不停的颤抖,看样子,定然不知道被初十卸下来多少次。
身上更不用说,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子还挂在他胸口,看他佝偻的样子,明显是肋骨断了几根,喉咙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咽。
杀人不过头点地,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柳郎,乔雨心下意识倒退了半步,恨不得离玉瑶远一些。
虽然她刚刚说要打杀柳郎,可从来没动手杀过人,而眼前这个柳郎,恐怕比死还难受。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玉瑶淡淡的撇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一眼,看着眼前的初十道。
“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
初十可能嫌这个男人还不够疼,走上前一把将他的下巴给磕上,只听咔嚓一声,痛苦的一声闷哼从柳郎的嘴里发出来。
“还不快说?还想让本姑娘亲自动手教教你不成?”初十咬牙切齿的出声道,话中的威胁,让地上的柳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我说!”
简单的几个字,让柳郎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气还没吐出口,被初十一声冷哼硬生生吓的咽回肚子,憋的脸色涨红。
看着这般痛苦的柳郎,乔雨心心里一阵解气。
活该这个男人是这样下场,当初他欺骗絮儿的时候,可半点都没有同情。
此时,柳郎才低声的将之前的事说出来。
就在两个月之前,在他遇到絮儿的时候,他正好将家里唯一的家产变卖来给花楼妈妈送银子。
当初他也是勤学好读,可是来到盛京后科考没中,可他又不想就这样死心回去,哄骗着她母亲将家里的祖产变卖,到城外的乡间住下来。
刚开始他还斗志满满,可惜后来他跟几个同窗一起学会了寻花问柳。
他母亲给人洗一个月的衣服赚来的银两,才买来他一身簇新的衣衫,就为了在同窗面前不被低看。
因为他这身衣服,果真约他谈诗文的人多了起来,让他自然的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从那以后,这样的日子便经常发生,三不五时的跟他们出门喝酒,风花雪月。
他母亲发现后,被气的一病不起,就在他遇到絮儿的当天,他正在为下次的邀约发愁。
没想到絮儿这个丫头居然主动送上门去,他自然抓住这次机会,在絮儿面前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他单单从絮儿看他的眼神中,就自信的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是喜欢他了。
果然,他再次出现在那个丫头面前的时候,她欢喜雀跃。
听到他想给母亲治病却没有银子的时候,毫不保留的将她身上所有的银子交给他。
他就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惦着银子,嘴里哼着小曲,直奔花楼而去。
后来几次碰面,让柳郎对絮儿那丫头起了心思,假意装醉,直接将絮儿给哄骗到手。
虽然絮儿没有花楼里姑娘的滋味,却比花楼里姑娘更多一分青涩,絮儿还能提供给他银两,让他恨不得紧紧抓住她,自然更加花言巧语。
“本夫人不屑听这些厚颜无耻之事,还是说说你这背后之人吧……”玉瑶直言道。
众人听后,对柳郎更是带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