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练子宁整个人如遭雷击,瞪着双眼,直接僵住了。
“胡说八道!”
练子宁朗声道:“老夫压根就不认识你,何有保官之说!”
“陛下,这是有人故意栽赃诬陷老臣,请陛下明察,且汉北移民,少了六百多户,老臣也不知啊!”
练子宁只是迂腐了些,但品行端正,对朝廷也忠心,要说他背后指使下面人捞那点银子,朱雄英是不信的。
再说的直接点,就算练子宁直接开口问皇帝要几千两银子花,看在两朝老臣,也为朝廷出过力,且一把年纪的份上一定会给他。
他实在犯不着为了那仨瓜俩枣的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田度说的是不是真的,一问便知!”
朱雄英吩咐道:“来人,把宋徽,董庸,刘方三人带上来!”
片刻后,侍卫押着三人走进大殿,全部身穿囚服,手脚挂着镣铐。
锦衣卫指挥同知,北镇抚司宋忠拱手道:“陛下,宋徽三人于昨夜已经全部招供,供词在此,请陛下过目!”
“朕不看,让他们自己说,都好好听听咱们大明的官吏是如何捞钱的!”
练子宁瞪着三人,气的脸都绿了,他了解皇帝这个人,既然能连夜抓人审讯,并正大光明带到奉天殿,那基本八九不离十的确有其事了。
宋徽三人跪在地上,手脚的颤抖带动着铁链微微作响。
董庸率先开口说道:“陛下,罪臣是受宋大人所蛊惑,他说,在京城,陛下看的紧,朝廷查的严,不敢有什么心思,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吃点好的……”
“当时罪臣就害怕,不敢有什么动作,宋大人却说,咱们少拿点,弄点辛苦钱,不会出什么事……”
“你放屁!”
宋徽怒斥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动了心思,从而蛊惑本官!”
刘方颤颤巍巍,哭着说道:“就是宋大人指使我们,克扣移民伙食费,罪臣拿了五百两,董大人拿了七百两,宋大人拿的最多,足足一千二百两!”
董庸同样哭着说道:“汉南出事后,罪臣心中不安,已经打算上交贪墨所得,主动认罪,还请陛下从轻发落,饶罪臣一命!”
“陛下,罪臣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十五口人全指望罪臣来养活,罪臣也愿意全部交出贪墨所得,恳求陛下能放臣一条活路,以后定当奉公守法!”
宋徽心中惶恐,叩首道:“陛下,罪臣有罪,罪该万死,请求陛下从严处理,罪臣只求陛下,能放过罪臣一家老小活命……”
“罪臣一家老小并不知情贪墨之事,罪臣愧疚父母养育之恩,愧疚练大人的提拔,愧疚陛下信任,愿意以死谢罪!”
练子宁瞪着三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立马上前,用芴板抽死三人。
朱雄英冷着脸问道:“也就是说,缺少的六百多户,三千多人,全部在路上饿死了?”
“是~”
三人叩首于地上,声音都在颤抖!
“来人!”
殿外的侍卫走了进来,朱雄英指着三人说道:“把这三人押下去,赤裸上身,带上重枷,粗链,锁在东华门外一个月,每天给一碗稀粥,别把人给饿死了……”
“一个月后,满门抄斩,家产充公,罪官本人全部处剥皮萱草之刑……”
“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要敢自杀,自残,朕夷你们三族!”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都惊住了,这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且三人贪的也不算太多,皇帝竟然如此羞辱他们,这实在与往日不同啊。
“陛下,罪臣错了,罪臣愿意现在以死谢罪,甘愿被剥皮萱草,请陛下不要把罪臣锁在东华门啊!”
他们不是错了,而是怕了。
东华门是臣子上朝,入宫所经过的道路,把这三人锁在此处,很明显是要警示百官。
读书人都要面子,如今被锁在东华门外,可谓颜面尽失,不仅身体上遭罪,精神上更为痛苦,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朱雄英早已想清楚了,以后再有贪污腐败的大明官员,先为精神上打击,让他们生不如死,什么时候被摧残的差不多了,再用极刑处死。
“陛下!”
李时勉出班说道:“宋大人几人触犯律法,当以法论罪,陛下怎能如此折辱他们,这实在有损朝廷威严,请陛下收回成命,交给有司处理!”
朱雄英没有客气,也没有回答,当即下令道:“来人,把李御史拖出去,揍十棍,然后轰出宫去!”
“陛下,臣一片良言……”
李时勉被拖了出去,朱雄英质问道:“还有要帮这三个罪臣求情的吗,是英雄好汉赶紧站出来,回头陪他们三人一起去东华门看门去!”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皇帝这一招真够狠的,都说打人不打脸,永兴直接将别人脸皮整个撕了下来。
“回头工部多砸几副重枷和铁链,朕已经派徐王查了,只要查到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的,和这三人一样的处理,东华门满了就去西华门,皇城别的没有,就是门多,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好好丢够人,现够眼!”
“别觉得朕心狠,都是你们逼的,这叫自作自受!”
朱雄英的声音犹如刀子,不断在官员面前闪烁。
“朕铁了心要整顿官吏,打击贪墨腐败之风,这是对你们所有人的警告,若是还有人死性不改,朕会让你们头上顶着各自列祖列宗的牌位,跪在东华门外,看你们死后敢不敢去见祖宗!”
这一招更狠,相当于把罪官的祖宗从棺材里刨出来鞭尸了。
“练卿,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练子宁连忙说道:“陛下,宋徽等三人,罪该万死,杀的好,只是臣实在不知三人所为,请陛下明察!”
朱雄英冷笑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罪?”
“臣用人不严,有罪!”
“那你辞官回家吧!”
“啊!”
练子宁惊愕道:“老臣用人不严,罪不至辞官啊!”
朱雄英笑了笑,突然变脸,厉声道:“退朝!”
说罢,直接走了,臣子们依次退出大殿,只有练子宁还愣在原地,老朴走上前说道:“练大人,你被罢官了,回去吧,以后就不用来了!”
詹徽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