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兰绕过月门进去时,恰好遇见出来的许韵之。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许韵之笑了一下,道“唐昭容出去走了走?”
“嗯!”唐心兰笑道“去了一趟净房,许修仪这是去哪?”
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净房,唐心兰会意,自从怀喜后,她才明白怀喜的甜蜜和煎熬。
她说“我先过去了!”
唐心兰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叫住她“许修仪!”
“有什么事么?”许韵之差异的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唐心兰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指了指她的头上,说道“有片树叶。”
代萱看了一下,果真在她的发髻上有一小片树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感激的看了唐心兰一眼,便去了净房。
唐心兰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带着绿萍走了,她不会提醒许韵之的,只要她不在人世,皇上又怎么会被她迷惑,整日流连清和宫,以至于冷落了她?
宴会很热闹,吃食很多,皇后费了不少心思,许韵之吃着凌云准备的菜肴,看着戏台子上唱的戏曲,时而微笑,时而忧伤,神色被戏曲牵动。
唐心兰听得并不认真,时不时看许韵之一眼,又看看皇后,暗暗捏了捏拳头,她希望皇后能成功。
午膳后,宫里还有不少节目,生辰宴会一闹就是一天,安排的很合理,许韵之扛不住,午膳后回去休息了一会儿才露面。
晚膳是在暖阁准备的,灯笼明亮,照耀着整个御花园,舞龙耍狮,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波光园内,郑雅梨站在屋檐下,隐约听着喧闹的声音,看着那边绽放的烟花,目光凄凉。
宴会散去,许韵之回去梳洗了一番,正要休息,听见动静,代萱出去看了一下,就听见慕昭的声音传来“你家主子睡了?”
“还没有!”许韵之披上外衣,掀开珠帘出去,就见慕昭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袍,发丝有几缕湿漉漉的,一看就是才沐浴出来的,看见他,她笑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休息!”他长臂一伸,把人揽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从袖子里掏出锦盒,她认出是她今日送的礼物“什么时候让人雕刻的?”
“月底时,那时不知道送什么给皇上好,后来找到一块不错的玉料,想起去年皇上捏的雪兔,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工匠的手艺真好,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我一看就很喜欢!”她拿着其中一个小玉兔在手中把玩,玉石冰凉温润。
“明天放在御书房,这样若是批阅奏折累了,可以看看赏心悦目!”他笑着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的。
“这样一来,皇上就能看见它们想到我了!”她兴奋的说。
“你是故意的!”慕昭笑了一下,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下“****缠着朕不说,连朕批阅奏折的空闲,还要让朕记挂着你,你可真是不知足。”
“我就是如此不知足,这样皇上才能心里眼里都有我!”她捧着他的脸,和他四目相对,神色温柔,言语霸道。
慕昭的心被她敲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你呢?”
“我都是皇上的,皇上觉得我还能没有皇上么?”她说起甜言蜜语来,一点也不逊色任何人,甜的让人发腻,却还是甘之如殆。
“如此,朕今晚就得看看你是不是朕的了。”说着她把人打横抱起。
“皇上,我现在身子不适,不能侍寝!”许韵之看见他眼中的火焰,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这一幕落在他眼中,更是无言的挑dou。
“朕问过了,只要小心一点,便不会有事,我们许久没有了,阿云,难道你就不想朕?”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现在根本抵挡不了他,还凑在她耳边说话,惹得她浑身颤抖,拒绝的话根本无力说出。
水深火热时,许韵之还在想,他堂堂一个帝王,后宫佳丽无数,若是想缓解,可以找其他妃嫔侍寝,竟然还厚脸询问御医如此难以启齿的事情,她都脸热了。
早上醒来,许韵之的腰都快断了,她很累,昨晚他虽然安慰并无大碍,现在想来,并不是无碍的样子,她只觉得腰酸腿疼,全身无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般。
早膳时,慕昭见她一脸幽怨的模样,安抚的给她捏捏圆润的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朕也是情难自禁,谁让你昨晚......”叫得那么令人热血沸腾
许韵之捂着他的嘴,脸都红了,昨晚她就该闭嘴的!
代萱瞧着两位主子的神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布了菜肴便退下去了,不打扰两位主子的好心情。
上午慕昭见了几位大臣,郑丞相特地求见,说起了郑雅梨,一副父女情深,愿意为女儿抵过的架势,慕昭宽慰几句,说是等过段时间便让她出来。
得了准话的郑丞相千恩万谢的表忠心,离开御书房便让人传口信给郑雅梨,让她稍安勿躁,时日可待。
许韵之上午休息了一下,下午瞧着风和日丽,便想出去走走,去找周美璇,说是去找李敏仙了,她便一个人去御花园走走,走了一会儿到了玉瓶湖,她在岸边站了一会,正要离开,一位宫人走了过来,道“娘娘,皇上在湖心亭给娘娘准备了东西,娘娘不过去看看么?”
“什么东西?”许韵之好奇。
宫人低头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皇上吩咐奴才们不许偷看,说是娘娘过来了,就让娘娘自己去看。”
“这么神秘?”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上午离开时他一句话不说,这会儿还卖关子么?
宫人没说话,手脚利落的拉着小船到了岸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代萱扶着许韵之就要上船,宫人看了一眼她们,思量了一下,道“娘娘,小船太小,恐怕装不下三个人,不如娘娘先过去,奴才等会再来把代萱姐姐带过去?”
“这么大的船怎么装不下三个人,以前还可以的,我要陪着娘娘!”代萱一听让许韵之一个人过去顿时不放心,没她在身边,若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这,这.....”宫人脸色变了变,为难的看着代萱,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许韵之打量着眼前的宫人,一看就是生面孔,慕昭身边几个得力的宫人她都认识,她问道“你是在皇上身边侍候的?”
宫人慌张的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红“是,奴才是在清公公收下当差的,经常帮着跑腿。”
“原来如此!”许韵之笑了一下,对代萱说“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先去岛上。”
“娘娘,奴婢跟你一起过去,小船可以乘三人的!”代萱坚持道。
她安抚的看了代萱一眼,对宫人说“你先上去吧!”
宫人点头上了小船,许韵之在代萱耳边说了几个字,便扶着木桩上了摇晃的船。
代萱担忧的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她点点头,站稳后让宫人开船。
宫人站在费力的划着小船朝湖心亭走去,心里很紧张。眼看着距离湖心亭越来越近,她紧张得汗水都流出来了。
这时许韵之转身看着他,目光犀利“是谁派你来的?”
宫人被她这样一问,吓得竹篙差点松手,小船儿晃了两下,她扶着船沿勉强站稳,气息不稳道“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皇上准备的东西,你想诓我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宫人心虚的脸色发白。
“猜的,若是有东西给我,皇上不会派你这个无名宫人前来,你受了谁指使?想要对我做什么?”她质问。
“既然娘娘已经知晓了,那就不能怪奴才了,要怪只能怪娘娘风头太过,惹得他人起了杀心了!”被戳破的宫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语气强势不少。
“你果然是来杀我的!”许韵之肯定道。
宫人点点头,费力的划水,船头撞了一下木桩,他稳了下来,系好船只,竹篙指着许韵之,道“娘娘,你我无冤无仇,奴才也不想杀你,只可惜,奴才犯了事情被人抓了把柄,她说若是想活命,只能杀了娘娘,娘娘要怪就怪她吧!”
“她是谁?”许韵之缓缓上了岸,眼前的竹篙还滴着水,此时他有武器在手,她却没了把握,小心的护着隆起的腹部,有些后悔这般冒险。
“奴才不能说。”宫人一步一步毕竟,从怀里拔出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口已经开封了,他丢了竹篙,竹篙跌在地上发出声响。
此时的湖心亭一个人都没有,对岸也没什么人,周围都是水,不会游水的人根本无处可逃,倒是一个害人的绝佳之地,难怪他选在这儿。
“我知道今日讨不掉,就算是做鬼,我也想做一个明白鬼,你说,那个人是谁?”她循循善诱。
“奴才发过誓的,不能说。”宫人摇头,一脸为难。
“其实你也不敢杀我对不对,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就会向皇上求情饶了你,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她试图劝说。
“娘娘别骗奴才了,既然答应了,奴才就做好了准备,娘娘恐怕不知晓奴才在宫里做什么的!”宫人突然狰狞的说。
“做什么的?”
“奴才是专门负责御膳房杀生的,一刀子下去,鸡鸭鱼都得听话。”他做了一个割刀的动作,短刀利落的划了一下,许韵之仿佛看见鸡鸭鱼被宰割的一幕,鲜血直流,难怪他手里的刀看起来那么像菜刀。
其实,就是菜刀!
“你非得杀我了是不是?”许韵之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平静的问。
宫人点点头,短刀在袖子上抹了两下,眼中闪过一抹残忍,他说“娘娘若是要报仇,就去找她吧!”
“她是谁?”她站着不动,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说“你不告诉我,那我做鬼只能来找你了,冤魂不散,夜夜缠着你。”
宫人想起被鬼纠缠的惊恐,浑身冒汗,迟疑了一下,咬牙“娘娘不要浪费口舌了,上路吧!”
“嘴倒是挺硬的!”许韵之冷笑一声,在他冲过来时,偏头避开他的短刀,他一看就没一点功夫,只会盲打,这样的人更难对付,特别是她现在还身怀六甲。
艰难的避开他的攻击,许韵之一矮身,拾起地上的竹篙,费力的对着他就是一顿好打,他虽然有利器在手,竹篙很长,他根本无反击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宫人被打得愤怒了,手里的短刀朝她丢了过来,许韵之为了避开短刀,退后时踩着一个石头,重心不稳的绊倒了,手里的竹篙被宫人抢了过去,而他的短刀,被甩进了湖里,只听见哗啦一声。
许韵之顿时失势,她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高兴了,踢了她好几下,不等她爬起来,宫人已经举着竹篙朝她捶了下来。
她害怕不已,捧着肚子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她只想护着腹中的胎儿,不让他受伤。
同时希望慕昭能来救她,上船时,她让代萱去找慕昭了,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