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知围着石头珊瑚转了不下十圈。
吕胜跟着他,张开手臂。小郡主走在他前面,张开手臂。
“我不砸它。”上官知见到,赶快辩解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哪怕他此时浑身上下浸满醋。
小郡主倒是信了,吕胜却道:“不砸的说明不在乎芊眠妹妹,砸的说明没有克制力。”
咦?
凡是吕胜的话,没有一句不让小郡主认为有理。疑惑在她面上一闪而过,重新张开手臂保护石头珊瑚。
胜哥确实是聪明人,问题是他面对的是上官知。上官知随便一句话,就把难题还回来:“胜哥,换做是你,你砸还是不砸?”
他笑的比吕胜还要坏:“不砸,说明你以前没在乎过。砸的说明你没有克制力。”
小郡主眨巴眼,她应该向着谁?
火盆发出噼啪声,提醒上面还坐着酒。三个人各归原位,小郡主继续烫酒,上官知和吕胜继续拼酒。
不过上官知把个酒碗盖在脸上慢慢呷,喝的没有刚才爽快。
“我猜你还在想怎么破坏?”吕胜的语气,不像劝解,更接近煽动。
在胜哥心里,上官知砸坏一半,让他不能克制的自制力留个证据。胜哥出手留下另一半,在他心里依然是根刺。
上官知喝苦药似的把这碗酒喝完,一笑若星辰齐辉。吕胜怎么看,怎么不像苦恼,正要旁敲侧击。
“有纸笔吗?”
吕胜大喜:“对对”,赶紧装的没说过,变得语重心长:“年青人不要冲动,你写信骂石小虫,妹妹会说你没度量。”
眼神对小郡主暗示,纸和笔!慢了怕他改变主意不肯写。
小郡主还是有伙计不用,一溜小跑取来,她才是真的有担心:“姐姐不会高兴,石世子不会高兴。”
另一半心情也是看笑话,屏气凝神等着看上官知笔下发泄。
笔落下如走龙蛇,却是这样的几句。
“蒙君赐珊瑚,多谢多谢!
感君情意深,多余多余!
此后勿相见,多事多事!
相见必老拳,多心多心!”
落款是:上官知见石有感,不发不快。
“呼呼,”上官知吹信不无得意。
吕胜、小郡主呆若木鸡不无失落。
“呼……。”上官知长长的又吹一声,眼神诡异的盯着他们。幸灾乐祸的脸儿哪去了?难道都跑到本世子面上。
火盆上酒气扑鼻,酒又烫得过了。上官知自己取来倒满,就着冷菜大块朵颐。
“咳咳咳……。”吕胜用干咳掩饰自己的尴尬,重新坐到对面,艰难地道:“东西不是送你的,你道谢未免,你才多事吧。”
“迟早不是我的吗?”上官知亲切的笑笑。
吕胜气不打一处来,把桌子重重一拍:“难道见到厚颜无耻之人,拿酒来!”
小郡主老实的叫来伙计帮忙,不然她一个人搬不动。
两个人不住手的烫酒,跟不上两个人喝。好在酒意上来时,冷酒也助兴。
终于,都醉眼迷离,说话上不再有粉饰。
吕胜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你就是个贼,知道吗?人家守十几年,归你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说,给我老实的说!”
“天定!咱们都是一骑同行惹来的福分。”上官知晃动肩头。
吕胜跳起来就是一拳,上官知接住,紧张兮兮地望着石头珊瑚:“小心,这是我家的东西,摔碎了你能赔一个是怎么着。”
“不要皮!”吕胜骂他:“送芊眠妹妹,送妹妹的!还不是你家的东西呢,轮不到你感谢,你个拔人头筹还耍无赖的无耻之徒。”
上官知开始晃身子。
“你个抢人东西还不知道内疚的怂货……”
上官知开始更得瑟。
“你个喝我家酒还气我的……。”
吕胜停下来,见走进来的几个人皱眉:“这是私人地方?”
这几个人约在二十岁上下,都是秀才衣巾,看一看四下里没有收拾好的狼藉,恍然大悟:“原来还没开张。”
“闻见酒气和骂声,还以为这里是个酒馆。”几个人拱拱手:“打扰两位。”
上官知用眼角余光瞟一眼,再就视线跟着他们出去。几个人走远,上官知走到门后打量他们转弯的方向。
吕胜也想看出些什么,但是瞅到背影不见,也没看出什么:“不过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结交朋友寻酒喝,你在看什么?”
“你看他们是哪里人?”上官知知道吕胜有这眼力。
“山东大汉大高个头儿大嗓门儿,河南的口音……。”
上官知酒意下去一半,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思:“是啊,他们不是一个省里的人,结伴寻找偏僻酒馆,难道客栈不能说话?”
“你心思真多,刚斗败石小虫和我,这又寻上对手。”吕胜嘴上不认输,但偶尔也说句实话。
上官知把一坛子酒推过来:“喝完它。”
吕胜瞪眼。
“凭你是鲁王府的世子,凭你眼力过人,凭殿下如今掌管京都安全中细作、官员监管、人口查验。”
吕胜中箭兔子般跳起,跑出门外,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脚步声又近了,估计是绕街道跑了一大圈儿。
喘气回来:“找到!他们在隔壁街上小茶馆里喝茶。哪个是奸细?”
上官知挑挑眉:“不错嘛,长公主手下需要人手效力,我举荐你,你报我的名头去见她,有你一份差使。”
吕胜又想骂他,小爷青梅竹马的时候,哪有你,现在倒要你举荐。小郡主高高举起手:“我早就算一个了。”
……
离西外宫门较近的宫殿,有一座叫重华。新丰帝指给长公主会见官员。
就着龙涎香的香味,楚芊眠翻看卷宗,细白手指在暗色纸张上放光。
顺天府尹乔大人斜身在侧前方,因案卷太多不能全看,勾出一部分由乔大人讲解。
楚芊眠看得很快,对此,乔大人没有疑惑。
早在京乱的那年,乔大人曾随上官知往楚家责问,当时美其名曰为楚家姑娘正名。
同去的还有礼部尚书。
当年的楚姑娘不过十二岁,就慨然拿出婚约,声明自己定亲纨绔,救下樊家母子不受牢狱之灾。
乔大人当时刮目相看。
就像今天,也不会小瞧。
下面侍立两个人,可就不同,他们局促不安中都有迷惑,侍候长公主当差?这不是浪费钟点吗。
左边,刑部汤捕头,由上官知在外省寻回,此后跟随游说各省的官员,对长公主知道不多。
右边,顺天府老捕快康钱,京乱的时候腿部中刀而留在京里。乔大人查访到他没侍候大殿下,做小生意为生,因他对京都熟悉,有活地图之称,留康钱重新当差。
活地图对长公主也无了解。
两个人心思不定,眸光迷离。男人看清女人,有时候是种习惯。就像女人看清男人,有时候是种炫耀。如果要一个捕头一个捕快选择,他们宁愿回原衙门当差。
对乔大人的唯唯诺诺,颇不以为然。汤捕头暗想乔大人早就是国舅的唇舌,巴结人想来有一天。这不,他受得了在女子手下当差。
康捕快暗想,存活官员连升三级,乔大人升不上去,也混了一个爵位,只不是侯爵就是。原来,讨好人是上等。
有此腹诽,主要建立在二人不知道安泰长公主办什么差。
直到楚芊眠抬起头:“是啊,举子们相当于国运。”
哦?
原来是春闱赴京的秀才一事。
汤捕头肚子里准备长公主可能会问的话。康钱就轻松的多,他不过是个路熟,长公主用他,只能是让他在京里带路。
乔大人说声是。
“如果有人下手,举子们是块好田地。念书多了易想心事,心事想多易生不满。不满中,给个相知之心,就让勾走了吧。”
汤捕头和康钱微一愕然,倒也不是凭抚养之力就能摄政。
这话,倒也中肯。
楚芊眠没留神他们心思,她至今还记得段平逃走,而不是死去。而就算段平不在,南国也还会派别的人来。
她沉着的吩咐:“刑部当监管官员与举子们的交往。顺天府当监视举子们爱去的地方。比如茶馆酒肆,玩乐之所等等。皇上登基后的第一科,可不能选错人。”
乔大人深有同感,近来让他头疼的就是举子们放浪行骇,难以约束。
他又说了个是。
以为没事就要走,“康捕快,”楚芊眠叫住康钱。
康钱欠身等候。
“晚上候命,随我当差。”
康钱走出宫殿,见乔大人上轿,对汤捕快流露一个不知福祸的笑容。汤捕快觉得他抢彩头成功,冷冷一笑。
…。
雪冷天寒,风氏穿一身薄薄的彩绸出来,楚芊眠诧异的问:“你不怕生病吗?”
风氏牙齿打战,笑容只能是强挤出来:“楼里暖和。”
还是上次那个包间,风氏请便装的长公主坐下,说声备酒菜,逃也似回到自己房间。
房里确实暖,但风氏哆嗦不停。她哪里是楼里暖和,是怕自己打战让长公主发现。
忠心伙计小邱看不下去:“我去让后院的客人离开,您安心招待长公主。”
“你怎么说?”风氏眸光尖锐。
“就说有贵人在这里人,他不方便留下。”
风氏面色一白:“你算了吧,他是殿下身边有名的剑客,曾万人中取首级。要是让他知道长公主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你看我这楼不过这么大,不够他和长公主拆的。”
“这就奇怪了,天晚城门已关,这里还是内城。他敢动手,往哪里逃。上回太子殿下从井里都没有逃走,这剑客也会水性吗?”
风氏摆手:“总之,你先别去,让他走是肯定的,等我再想想,得有个好主意把他引走。”
小邱和她一起想,脑瓜子也不慢:“有什么能吸引剑客?”
“有了!”
风氏说的飞快:“我收藏的那把剑,你拿到看台上拍卖,剑客要是不爱剑,也就称不上剑客。而他为太子殿下效命,荷包应该丰厚,留几个给咱们也不错。”
小邱有些舍不得:“褚朝奉说那是古剑,一出手就再也找不回来。”
“可我的命要紧,至少今天我得挨过去。”风氏哭丧脸。
把钥匙给小邱,小邱迟疑地道:“掌柜的,不然咱们出关做生意吧,那里你呆过我也呆过,不是南国的地盘,也不归皇上,不会这样担惊受怕。”
风氏苦笑:“所以要把咱们身边的南国探子都拔除,剑客可以找到这里,也可以找到关外。我知道太子的事情太多,对哪一个国家吐露都是大秘密,除非我为他卖命,或者我死,否则他不会放过我。”
打发小邱走,风氏重新补妆,前来侍候长公主。
楚芊眠看拍卖津津有味:“风娘子,往这里来的举子多吗?”
楼下有人高喊:“还有增彩头的东西没有,我们都要中状元。”
楚芊眠看得清楚,喊话的几个人,面上带着富贵气象,衣裳却显单薄。
在楼内去大衣裳并不奇怪,但是里面穿的并不显赫,和满面的骄横不符。
对绿玉一瞥,绿玉走出去。
康钱侍候在外面,问上一声,绿玉没有回答。
绿玉回来以前,楚芊眠对风氏已问明白。
“原来你这楼里不仅卖,也可以以物换物。”把几个人的饰物看了看,虽远,又有烛光晃动,也估摸出几分。
绿玉到耳边回话:“这几个人确实是赶春闱的举子。”
风氏见说悄悄话,背过脸去。
“去查这些人这几天去了哪里,丢了什么财物。不要问康钱。”楚芊眠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外的康钱,把他的神色也尽收眼底。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看台上褚朝奉双手高捧一把宝剑,压得楼里似乎冰寒。
“好剑。”楚芊眠赞赏道。
“好剑。”角落里,有一个静静衡量包间的男子,脱口赞叹。
“好剑!多少钱。”有人大声问着,张士站出来。他面上心痒难搔,剑客不爱剑,就不配叫剑客。
掂量下手中钱,只有这会儿踌躇。
张士没有余财,岳父楚云丰嫁女,他甚至拿不出体面聘礼。成亲后,因张士不愿意做官,靠妻子嫁妆里田庄过日子。
他就把新丰帝赏赐的银两全给楚嘉纹,由妻子当家。
跟随楚云期出行两回,楚云期沿途做生意,高买低卖,赚的银两分成三份。
一份给张士,一份给樊华。
余下一份除去给女儿带东西,归到公中给族人使用。
张士这才敢花些闲钱,却没有想到这一笔不小。他情不自禁叫出来,接下来却只能看自己玉佩,摸发髻上簪子。
兴许,值几个吧?
不喜欢带仆从的他,想让人回家去也不能。但让他认穷放弃这剑,坚决不行。
正为难,见一个少年走来,对他说几句话。张士大喜,这是宫女琥珀,她说长公主帮他出钱,让他可劲儿喊价。
“五千两!”
这是前面一个人叫价。
张士道:“六千两!”
“八千两!”
“一万!”
风氏心头怦怦的跳,抢价的男子,有一个就是段平派进京打听后续消息的剑客。
张楚生不返回消息,段平等于斩断一个耳目。
风氏本想让剑客拿到剑,以她多年生意上的经验,剑客全部的心神可以丢一大半。
落到剑上。
她安排有两个人抬价格,但那个男子是谁?
瞪着张士,风氏压根不认得。
有人抬价,风氏指使的经济不再说话,现在只有张士和剑客在拼。
价格已抬到一万八千两上面,对一般的人来说,也是啧舌数目。
剑客不耐烦,眸光中寒光迸出。
琥珀再一次走来,对张士说不管多少银子,长公主愿意付时,张士请她对长公主回话:“监视和我争价的这个人,我不会看错,他剑术一流。”
“风娘子,他是你熟悉的客人吗?”
听到这个问话,风氏忧喜齐浮。
如果长公主能像撵走段平一样,把剑客撵走,风氏求之不得。但如果剑客伤到长公主,风氏只能携款逃命。
“回殿下,这客人头回来,我不知道底细。”
楚芊眠继续往下看,见张士以两万六千两的价格得剑到手,剑客气的面色泛青,浑身上下似乎吞吐什么如剑锋掠过。
几个狂生还在闹:“掌柜的,要能中状元的东西,别耽误老爷们明年得意。”张干从他们身边走过,抱着剑心满意足。
剑客随后出去。
风氏有些虚脱,她知道剑客还会回来,但争取的钟点足够送走长公主。
笑容真实起来,风氏送茶上点心,嗓音也开始莺啼燕啭。
一道惊风,把她嗓音划开。
整个楼里的人都觉得冷气嗖嗖,忽然来上这么一下。
风氏请的护院抄起家伙,有一部分出楼。
康钱进来:“我去看看。”随后也出楼。
楼外,两道长剑交手不停,寒气直击到楼里,周围,有惊恐的眼睛,却没有尖叫声。
这两个人的剑术太吓人了,每一道都激出附近飞雪,打在墙上啪啪有声。
没有人敢叫。
康钱叫一声:“快跑,回家去。”街道才嘈杂出来。康钱往身后一看,见正方便,拔腿跑到小巷子里,那是回顺天府的路。
几点飞雪激战而至,微光映出康钱步伐逃命般疾。
张士自然不会注意到,他全心全意在交手男子身上。京里有这样的人出现,容貌一看是远客,张士虽不上朝,也暗起防范之心。
他的剑术暗夜取人命没有问题,那么对面这人为什么而来?
会门派?
访异人?
据张士知道的规矩,对面剑客有目的而来,交上手就会有人报名号,把他带走。
哪怕是打别人家擂台的,来到也是别人家的事情。
但是现在剑如流星坠地,又似彩虹飞起。鉴宝楼里护院都出来,一些市井大汉也敝衣看热闹,一看就是京中有名色的人物,却无人说话。
难道是奸细?
张士冷笑。
对方早有杀意,远在他对自己展露杀机之前。这个人进京不简单,张士心想幸好是自己挡他的剑。
不然就是胜哥来,也未必留得下他。
他剑转偏锋,又换刚强。剑客大呼:“不不,不可能,这不是刀!”
就在他不敢相信时,一剑飞来,正中他的一侧膝盖。
血由衣上沁出,风氏在楼上心头转动,想出好几个杀他的法子。在她前面站立观战的楚芊眠有了笑容,张士的剑法从不是用来吹的。
她故意全神贯注,给风氏好好思虑的机会。其实宫人发后的饰物上,看得到风氏紧张而又松快。
这鉴宝楼,还真是个好地方。
剑客身上的血越来越多,一个趔趄之下,他在雪中滑倒。张士上前一步:“就擒吧你。”
剑客弹身跳起:“咱们同归于尽!”
“呛啷!”
张士亮出双手剑,一手长一手短,把剑客的剑打飞,短剑笔直指中他。大笑道:“这等伎俩,我不知经过多少回。”
喝彩声中,楚芊眠莞尔,不愧是拜过百家师,张士又随三伯父楚云丰闯过凶险阵仗。
斜斜一眼扫过风氏,皇上虽小,跟随他的人却身经百炼,你们这些人吃的是什么胆,就敢往这里来弄鬼?
施央就在附近,看到长公主眼神,会意一笑。
京都护卫已到,张士协助他们把剑客上枷锁,剑客的剑是不轨证物,也给京都护卫。收好短剑,新得的剑还鞘,抱着上楼来见楚芊眠。
“娘呀,”风氏坐倒。这么个人物也是长公主麾下,这位摄政有资本。
她面上粉掩不住雪白时,楚芊眠吩咐下来:“我要知道在你这里花费和以物易物的举子们,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殿下,我这里正当生意……。”
楚芊眠一瞥,风氏哑声。
那看穿人的双眸清灵有彩,但风氏可就底气全无。
“这剑赏你了。”楚芊眠边说,边对楼下走去。水磨功夫,本是一点一点进行。
张士喜出望外,他太爱这把剑了。本想剑送还后,请长公主答应他不时看一眼。这就省了,只连声道谢,跟着楚芊眠对楼外走去。
楚芊眠上车后,施央等便装的离去。
小邱带人收拾楼前的雪中血,怕有的客人怕血光,明天不再上门。扫一出子,又拿热水溶化,重新上楼,见到风氏坐在地上。
赶紧去扶,风氏的喃喃声到耳边:“有暗卫,小邱,你看到了吗?幸亏我没有按殿下说的伺机动手。”
“要我说,您这一回可太小心谨慎了,不过小心的对。”小邱跟随风氏有几年,知道她胆子不小。
比如把张楚生压制,比如太子殿下不在京里,风氏就心思活动。和京中女眷们圈子里活动,风氏也敢说敢讲。
唯独在对长公主的事情上,风氏畏手畏脚。小邱本来不理解,现在他知道风氏常说的直觉是怎么回事。
这位长公主从气势上,就把风氏克制。
人家可是位走南闯北扶起皇帝的人物,小邱再次释然。
就不是对手。
……
楚芊眠的车往宫中去,马蹄狂奔过来,施央等人停车停车握住兵器。是跟吕胜的伙计:“世子和郡主请殿下往顺天府,按殿下说的,已拿个现形。”
今天晚上收获丰盛,而哪天有收获,只管撒网的楚芊眠还不能知道。闻言,喜笑颜开。
命车往顺天府,后面又传来马蹄狂奔。
“乖女儿,你不回宫吗?”
楚云期、铁氏出现。
楚芊眠一看就明了,笑得稚气:“爹爹母亲,你们也跟着我呢。”
“那是当然,怕你不答应,又怕有人认出来我们,影响到你,我们可是一直没敢去风帽,楼里暖,快把你母亲热到。”
铁氏抿唇笑,她的丈夫在女儿面前,从来吹捧她。
见女儿格外心疼的眼光过来,还有一句好听话:“明天我给母亲煮汤水,母亲痛喝两碗,爹爹也喝。”
楚云期得意洋洋,看吧,女儿虽摄政,也还是父母膝前的好孩子。他再问:“你去哪里?”
“胜哥和团雪让我看新热闹。”
这对父母二话没有,扬扬手,示意楚芊眠的车前行,他们跟随在两边。
施央由不得好笑,带马凑近楚云期:“王爷,对您说个事儿,太后说长公主出嫁,从宫里走。”
楚云期在外面的时候多,没听到这句。这就傻眼模样,面上的得意当然不在,和妻子小声讨论:“从宫里走?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可是我们家嫁女儿啊。”
铁氏对他一笑:“那也是你的女儿啊,这辈子也不会变。”
楚云期戚戚的,还是有剜心之感。
顺天府乔大人已从家里赶到,整个人都快青了。怒目捆绑的两个人,有一个是康钱,一个是吴心颜。
一个死人,是张楚生。
小郡主欢快无比:“姐姐,胜哥不用功劳,这是我的。”
……
一刻钟以前,康钱匆忙来到顺天府关押犯人的地方,对狱卒道:“长公主提审张楚生。”
把张楚生带走。
第一个黑暗角落,四下里无人,就把张楚生放了:“回你家,记得路吗?现在开店的掌柜回家过年,你去躲躲,明天城门一开,就出城。”
张楚生感谢过就走,他不敢走大街,最黑的小巷子里正走着,一把匕首抵在胸前,让他慢慢的后退。
“是你?”张楚生看清,来的人是吴心颜。
正要施展手段,吴心颜慢慢地道:“殿下知道你这么无能吗?来到就让人当猴耍。”
“你是……。”张楚生惊疑不定。
吴心颜甜甜的笑:“殿下现在器重我,过于你呢。”
“哈哈哈…。你果然暴露了……”小郡主和吕胜走出来。
吴心颜手起一刀,把张楚生刺死。
吕胜露出瞧不起:“看把你急的,我们还跟你争吗?”小郡主握着她花架子的花枪,更不在乎,只知道笑:“哈哈哈哈……。”
……
“哈哈哈,我猜到了,过年可以省新首饰和衣裳了,不用在她身上花费钱……。”
面对楚芊眠,小郡主还在笑个不停。
铁氏忍俊不禁。
闻讯赶来,中途知道楚芊眠转方向,再次赶来的上官知眉头一松,小郡主笑成这德性,可见长公主没事。
见到他出现,小郡主就更趾高气扬:“上官哥哥你晚了,姐姐这一回是我们保护。”
吕胜对她翘大拇指:“说的好。”
当晚,乔大人不辞辛苦连夜审案,小郡主得意,不,帮吕胜得胜而回。
不过上官知也没觉得自己输就是。
……
樊华跌跌撞撞进家门:“春姑……。”
让管事们办年的张春姑以为出大事,接住他:“怎么了?父母亲那里要我们去吗?还是妹妹在宫里想我们了。”
樊华气急败坏:“他们,撇下我们了,”一口气没上来,噎的自己脸通红。张春姑拿热茶给他,让他慢慢说。
“刚才我去鲁王府送年礼,说好的,以后走动起来,郡主妹妹说昨天晚上这样这样,太气人了,他们没告诉咱们。”樊华跺脚。
张春姑见不是大事,她不再起来担心。安慰樊华:“你别恼,昨天晚上雪大,他们体贴你,”
“不是。”
“他们心疼你。”
“不是。”
樊华嘟嘟囔囔摊开手:“再给我些钱,我出门多走动几家,显摆!就他们会帮妹妹吗?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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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这一更七千多字,今天晚上没有三更了。
排毒净化日,仔要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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