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阮软的手,把她领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林安又到电视柜下找出来一条新毛巾,然后走向洗手间。
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从刚才就陷入呆愣状态的阮软,机械的转动小脑袋。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环视了下客厅,最后,她把视线投向洗手间,想着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拧干湿毛巾,出来就看仰头巴巴望过来的阮软,林安很是心疼。看阮软小脸哭花的模样,坐楼梯那里想是不知哭多久了,眼睛一圈都是红红的,微带着浮肿。
将湿毛巾递过去,然而阮软在自己走过去时就慌张的垂下脑袋,像要研究她身上裤子的做工,两根纤细的食指在膝盖上划来划去。
暗觉好笑的蹲下,给阮软轻柔的擦脸,擦到眼角地方,看她闭起的眼睫毛不住眨动,嘴角也受疼的咧起着,林安温声的问,“在外面坐多久了?”
“……刚……刚到你就回来了。”阮软双手抓紧裤边,感觉脸上的毛巾移开,她悄悄睁开眼,看到林安还蹲在面前,立刻把头侧向一边。说完后,她转眼偷瞄了瞄,接着退一步的细声补充,“……就一小会。”
“冷不冷?”
楼道那里对着风口,台阶上又冰凉,估计就算冷,先前小家伙难过的哭成那样,也感觉不到吧。
见小家伙闻声下意识的摇晃脑袋,林安无奈。握了下阮软放在腿上的小手,不冰,却也没怎么热。把毛巾放去洗手间。回沙发前,他又接了杯热水过来。
将水杯放到阮软手中暖着,扫眼看沙发两边空出的位置,后瞧到阮软似乎有些不安的捻着脚尖,林安笑笑,便把一旁凳子拉过来,坐到了阮软对面。
客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阮软偷偷抬眼,望见林安正直直的看过来。她低下眼帘。撇脸瞄向电视柜旁的那个电子时钟,结结巴巴的说,“我……快中午了……我、我要回家吃饭了。”
林安无语,眼见阮软晃着脑袋左瞄右瞥。就是不看过来,他好笑地把阮软捧着水快要倾洒出来的水杯给扶正,问,“唐晓楠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
话题的跳跃,让阮软一时转不过来,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不到十二岁时,开始正式跟雪怡老师学的。前面。也断断续续练习过不少时间。”
“才三年多啊,平时很练习很刻苦吧。”见阮软点点脑袋,林安继续说。“不过,钢琴弹到现在这个水平,也不是刻苦练习就能做到的,很有天赋呢。”
因见识过某个家伙钢琴的厉害,姑且就把他算做钢琴方面半吊子的权威吧,听着这由衷的褒赞。阮软与有荣焉,不觉高高扬起着小下巴。
“你知道吗?”对阮软不经意流露出的小可爱模样。林安微声笑了下,见吸引阮软注意的看来,他接着认真的说,“最佳学钢琴的年纪,一般是五岁左右开始。这样算下来,唐晓楠要比很多人都整整晚了六、七年。”
阮软情绪坠到谷底的垂低脑袋。她明白林安想说什么,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就在眼眶里蓄满,既而,啪嗒啪嗒的一颗颗往下掉。
“唐晓楠很喜欢钢琴,很想成为钢琴家,对不对?”林安忙从旁边茶几上抽出纸巾,怕碰疼阮软的眼角,只敢在那张爬满泪痕的小脸上擦拭。见阮软的头越垂越低,他继续发问,“你也想唐晓楠能实现她的梦想,对不对?”
“可是……可是……”阮软哽噎着,眼泪流得更凶了,执拗的说,“又不是不让她去留学,不可以等到上完高中吗,为什么非要现在就走……”
“在学钢琴的路上,她已经比别人晚了六、七年,就算有天赋,这也代表着绝对,想要成为钢琴家,同样需要大量练习和高水准的指导。再等两年的话,对她这个年龄来说,等于是多虚耗两年,而这个时间,对她钢琴水平提升太重要了。”
阮软渐渐停下眼泪,忽而,她抬头小脸,眼睛发亮的看向林安,“那,你不是可以教她吗!”
“就拿钢琴基础举例子,我肯定没雪怡老师教的好,更别说拿去和曼哈顿音乐学院整体做比较。何况,钢琴弹的再好,也不代表就能教的好……”林安苦笑的摇摇头,打破阮软那丝不切实际的期望,“你说,她该怎么办?”
一边似模似样的说话,还一边给自己认真擦着眼泪,哼,真是三心两意的家伙!阮软微微的嘟嘴,脸颊烫烫的。
虽然某个家伙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但是,她才不是需要道理的人,她只想晓楠能留在长溪、留在身边,当然,也希望晓楠能实现钢琴家的梦想。
“再说了,唐晓楠提早两年去美国,就是说能提早两年回来,对不对?”
“我是小孩子吗?!”阮软气恼的嗔过去一眼,这个家伙,竟然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她把脸用力的转开,兀自不忿的哼声,“就算这样。可、可她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一直到快走的时候才说。还有,叔叔阿姨是这样,爸爸妈妈也这样……”
“还不是太紧张你、担心你,就像现在这样,所以啊,一直不知该怎么告诉你。”
其实,坐在楼梯那里,后面稍稍冷静些,就想明白了一些道理。然而,她就是接受不了晓楠将要离开的事实。过了片刻,阮软回眼瞄一下,气愤的质问,“那你呢,不也是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偷偷告诉我……”
林安歪过脑袋,等对上阮软努力表现出的凶巴巴眼神后,他好笑的说,“难道我就不紧张你、担心你吗?!”
哪里紧张了,哪里担心了!刚刚看到自己坐在那里哭,还一直的惹自己、气自己呢,最后,最后还野蛮的打了自己的……
阮软忍住想悄悄护往身后的小手,把那张刹那晕红的小脸,娇羞的别向了另一边,避开那暖暖望来目光。
“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些,作为男朋友,我也想这件事能由唐晓楠亲自和你说。”
阮软立时慌张的四望,觉察这里是林安的租房后,重重松了口气,复又脸色通红的低下头。
她紧张的纠着两根食指,别过小脑袋,水润的眼睛看向着另一边的阳台玻璃门,“什、什、什么男、男朋友。不准乱说,再乱说……我,我打你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