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到了那些。
梦到他从葬礼上逃走,梦到他躲在燕京那个漆黑的租房里,梦到他绝望中的守候,即便知道那个身影永远不可能再出现……
躺在床上的林安,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的在天花板上聚焦。
梦中的最后,听门被突然敲响,他发狂的从房间飞奔而出。跑过墙角,胳膊玻璃柜划开一道长长口子,鲜血滴洒一路,那醒目的血色一如梦中世界。
当猛地拉开那扇门,外面阳光刺眼照进,恍惚之后,他看到自己惊慌抱住的是班长……
再之后,“梦”到这里就嘎然而止,意识也越发模糊了。
那股刻骨铭心的刺痛,在醒来后便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是宿醉过后的头疼欲裂。
他扭过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已上午八点多了,模糊记得,昨天只和杨文民喝到七、八点左右,没想这一觉昏睡了那么久。
捧着昏沉脑袋,林安翻身坐起,刚起来就差点又倒下去。
他苦笑的咧起嘴,感觉从腿到脖子,全身关节都又酸又痛着。什么时候喝醉酒又多了一个这样的后遗症,特别是两只胳膊,酸得几乎不上一点劲。
静静坐了会,等身上这股酸痛劲轻些,他才走下床,到窗边拉开布帘。
耀眼阳光,从拂动的布帘下斜斜照射进来,这家酒店后面。不远处是个社区公园,望着那满目的葱郁,心情都变得明媚许多。
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林安惬意地伸个懒腰,手刚抬起,就立刻哼声的放下。这还不如只痛的好受点,又酸又痛,动作稍微大点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好吧,这给了他又一个要远离酒的理由。
低头闻了闻。他身上的衬衫也沾着酒气,准备等下去附近服装店买套衣服换上。然后再坐车赶回长溪,要快点才行。
昨天打电话给李蔓请假,起初以为当天夜里就能回去。现在这要是再耽误,怕今天下午课能不能上都成问题。他现在还没有要单独承包五班卫生区的伟大梦想啊。
进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林安快速刷着牙,起床活动了一会,身上酸痛和宿醉的头疼,全减轻了很多。
刷的满口泡沫,他要喝水漱口,就听外面客厅传来几声响动。
嗯?醒来时卧室门是开着的,并没有见外面有人在。昨晚和杨文民两人喝酒,临了让杨文民给自己在酒店随便开个房间仙道轮回劫。而且杨文民家就在湘南,不可能也住这酒店吧。
嘴里咬着牙刷,林安放下水杯的往外走。到卧室门口匆匆往外扫一眼,并不见人影。
以为是宿醉醒来产生了幻听,他正要返回洗手间时,忽瞧到高背沙发那里露出个束起马尾的脑袋来,他惊疑的皱起眉,悄悄绕过去。
此时。客厅沙发上安静坐着的人,若有所觉的忽地转过身。
“唏~”当看到那张表情冰冷的俏脸,林安惊得倒吸一口气,等发觉嘴里刷牙泡沫给吞了下去大半,咳嗽的忙往洗手间跑。
“班长?!”漱完口,匆匆擦了把脸,林安就快步回到客厅,看沙发上坐的真是李蔓,他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往窗户方向瞅瞅,又不确定的问,“这里是长溪?”
“你说呢?”李蔓转头,淡淡反问一句。
“这,是湘南吧。”林安说完见李蔓没给反应,就明白是说对了。而且,刚刚在窗户边看了外面,的确是湘南无疑,“班长,你怎么会在这?”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昨天下午的电话。”李蔓站起,声音发柔,她转过身来,眸子渐渐地眯起。
昨天中午接到某人请假电话,本就心情不好,下午第三节课,因身体不适留在宿舍休息的刘丽突然跑来,说林安打电话到寝室找她。
她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见刘丽跑都跑来了,还说林安可能出了什么事,这才跑回寝室接一下电话。虽然是通电话,但拿起话机后,她就听出对面林安已喝得醉醺醺了,旁边还不断传来甜甜爸爸的劝说。
她恼得当时就要挂上电话,然后准备精心制定某人明天回来将要接受的一系列惩罚,所谓的请假去办事,竟然是跑去喝酒,喝醉了,还敢耀武扬威的打电话来骚扰她!
随后,听林安在电话里一顿乱喊乱嚷嚷,还过分的像姐姐那样叫了她的小名,这已不是能不能忍受的问题了,等某人回来,她会用关节技认真教某人写个“死”字!
她听得怒火直冒,就要控制不住的把电话挂上时,对面林安突然又安静下来,之后像很伤心的梦呓,腔调都轻颤着,喊着她的名字,一直说什么对不起,还有什么……反正都是一些胡言乱语!
“不用帮忙,不用!”被那冷冰冰眼神扎着,又见那隐露的不善表情,林安连忙谢绝了李蔓的热心帮助提议。
昨天打了电话?他揉揉有点疼的太阳穴,仔细想了想,而后恍悟的看向李蔓。
是的。昨天因为郭新威的出现,他情绪有些失控,才拉杨文民去喝酒。中途喝到迷迷糊糊时,突然非常想念阮软和李蔓,幸好当时还保持了一点理智,知道用杨文民的手机去打电话。
电话打到阮软家,很久没人接,他又打阮软家的手机,结果是阮爸爸接的,没敢说话就立刻挂上,后面等脑袋转过来,才记起阮软这时正在学校里上课。
之后,他又给打给李蔓,拨的是那个保姆的手机,听是一个陌生女人声音就挂断,恍惚忆起这手机号码是燕京的,而李蔓人是在长溪的学校里,遂又打去了宿舍。
等拨出号码,他才稍稍变得清醒些,想到李蔓不是和阮软一样正在教室上课!最后,他要挂上时,电话却意外接通……
“哦,哦。你今天早上来的……”
昨天打电话时,脑袋早已经迷糊了,这时压根想不起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李蔓奇怪的出现在这里,又脸色寒冷的靠近,他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不禁竖起双手的护在身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