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矮着身子依旧在树林中往前钻。尽可能不碰到树木。
他得跑远点儿,不把日军引开,那自己手下的士兵还是还有危险?
与商震相反,日军或许急于围杀在他们身后搞得天翻地覆的这支中国小队,或许是仗着人多那声势搞的就大的多。
商震不管后面只看前面,就见前面有成排的枝叶乱晃,那大体又是一个半圆形,又有日军闻声扑上来了。
到了这时,商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闪展腾挪的空间。
眼见前面十多米处有那么一小片细密的落叶松,那松树不大,就那树就别提树干有多粗了,因为那树干比蒿子杆儿粗点有限!
这种情况商震原来在行军中也见到过,想来是大树的松籽落下自己发芽长出来的。
因为树小就密,虽然那片小树也只有几米见方,可是那细密的松针却也足以密不透风了。
商震几步跑了过去,就蹲在那树的后面,伸左手把另外一支二十响盒子炮就抽了出来顶上了。
而这时他就听到了日军密集的脚步声!
想的太多都是枉然,商震将身子在那小树后一探,看到了日军与他也只是几米之间时他双手的盒子炮就同时响了起来!
日军绝没有想到,他们的对手会突然就出现在他们的身前,就这距离完全可以拼刺刀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举枪射击。
也只是一瞬间,商震往外冲,枪响之处日军应声就倒,由于敌我之间距离太近又都在相向奔跑,就仿佛商震是“踩倒”了日军冲出去的!
当面之敌一倒,商震手中的盒子炮左右开弓便向两侧之敌打去。
说实话,商震也不知道奔跑之中自己是否用盒子炮击倒了两侧的日军,他却是全仗着二十响盒子炮火力强,毫不间断的打出短点射。
那是一种长期战斗形成的本能,见到人影甩手就是一个短点射。
与此同时,他在向前奔跑之际还没忘了借着树木的掩护进行着“之”字形走位!
商震往前冲出了二十多米后一转身就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而他刚一缩身到树后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是“噗”的一声,那是有日军把子弹打到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好在那棵树够粗,子弹未曾穿透罢了。
商震暗叫了一声“侥幸”,这就是命了。
他往外冲的急,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前面的树粗树细?
这是这棵树足够粗,替自己搪了一发子弹。
但凡这棵树细上一些被那子弹射穿,那他肯定就中弹了!
可是商震却也明白,现在可远远不是自己喘气的时候。
就在那声枪响过后,他稍等了一下下,突然就在那树后往左面一探身,可紧接着他却是一转身反而从那树的右侧钻了出去。
他等了那一下下就是在给日军拨动枪栓的时间,他往左面一晃再一转身向右时,果然就有子弹从树的左面飞了过去,而且还不是一发!
向左是假,右向才是真,商震却是成功的骗掉了后面日军的几发子弹。
不管日军也好,还是商震也罢,这都是老兵,这都是属于老兵之间的战斗节奏。
但凡有日军反应慢一点在商震虚晃之时未曾开枪,商震在往右跑时人家再来一枪他又是中弹无疑!
此时的商震既已冲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这回就已经看不到日军了。
整片树本就是松树杨树夹杂,这里却是杨树居多。
不管长多高的杨树那下面可都会长小杈,小杈多到了夏天就会长叶子,隔了几棵树那就看不到树后面的人。
如果是松树居多,商震也绝跑不出去,因为松树长的高,上面绿荫如盖下面枝杈却少的很,看上去一眼通透,在松树林里看出去上百米也不要奇怪!
商震又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撒右手扔下手中的盒子炮一哈腰就捡起一段枯枝来,身子往前跑右手就把那段枯枝丢了出去。
那枯枝正打在左前方一棵杨树下面的枝杈处,于是那里的枝叶就颤动了起来,日军的枪声随即就又把那棵杨树打的“噗”“噗”几声。
枝叶茂盛,现在后面的日军已经看不到商震了,却也只能通过枝叶的晃动来推断商震的位置了。
而这才是商震丢出枯枝借以脱身的办法。
莽莽青山到底还是给商震提供了最佳的庇护所,当商震确信自己前方已暂无敌军之时,他往前也只是狂奔了百米左右之后把身子一转就奔大山去了。
那个山鞍处可以爬得,别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爬不得?只不过那个山鞍之处高度最低坡度相对平缓树木很密罢了。
至于别的山脊山尖的很高树木又少,也没有一个搭手的地方,当然爬不上去。
可这并不代表山上无树不是。
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可是往山坡上爬爬藏到山坡上的树林里不管别人如何至少商震是可以做到的。
当有日军从山下的树林里搜索而过的时候,商震已经藏在了一处立陡的山壁的树林里了。
他往上爬的高度并没有多少,五十多米罢了,可商震也不相信日军为了找他会爬上山来。
别小看这五十多米,商震爬的又快,为了爬上这五十多米他已是耗尽了自己的力气,现在正骑在一棵树的树根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呢,汗水已经把他的后背全部打湿了。
商震也只是不让自己呼吸的声音太大防止下面可能经过的日军听到而已。
从他的视角往下看,都是树干枝叶根本就看不到地面上的树,那么地面上的日军又凭什么看到他?
如果日军真的有本事把整座山放火给烧了,那商震认!
可是日军又用什么烧呢?成片的绿树,前些天又下了一场大雨,那大火是不可能着起来的。
这是树,可不是有着去年干枯枝杆的茅草。
商震后来干脆骑在身下这棵树的树干上,把身子靠在山壁上休息了起来。
下面的日军依旧不死心还在四处的搜寻,而就在日军离开那个山鞍处的过程中,钱丰带着士兵也往上爬了,可眼见着下面的日军并没有放弃寻找他们的打算,就也只能在那陡峭的山坡树林中隐藏了起来。
一时之间,日军在下面树林里的搜找着中国士兵,而中国士兵则是躲在山坡的树林里安静休息。
这时恰巧树林外公路方向日军并没有对青峰山阵地发起进攻,一时之间,整个天地间竟然罕见的安静了起来,倒是有风吹来带来阵阵松涛之声还有那一丝硝烟的气味。
商震骑在那棵树上渐渐的感觉到了饥饿。
他这回身上又没口粮了,他的口粮都是在他的传令兵小嗄那里的。
看样子,以后自己还是不能把干粮放在小嘎那,哪有哪个长官象自己这样到处跑连传令兵都跟不上的呢?
商震自怨自艾的想着,随即却是洒然一笑。
要说别人挨饿那得饿够呛,可商震是谁?他可是有着充份的忍饥挨饿的经验的。
他冥想着把自己的身心放空,不再理会周围的风吹树动。
身体有时也是一种负担,这是商震在养伤期间打坐得来的体悟之一。
先是挨饿,有那么一种饥肠漉漉的感觉。
可是饿着饿着,等饿习惯了,人虽然是在打坐可是却有了一种放飞自我的快感,身心舒奈,仿佛天地之间任己熬游。
当时商震就想,如果按大老笨所说,人有下辈子,下辈子自己不用再打鬼子的话,那也去修个神仙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商震也不理会日军在下面树林里折腾,他就在那陡壁上骑树打坐。
他们到达那山鞍处时本就是下午了,而他这么一坐时间反而觉得过得快了,不知不觉中,天色终究是黑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