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此间事了，彻底结束沐浴过后。独孤莲心处理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推拒了王城那边的相亲安排，就转头看向一旁的项乘风。
“对了，你之前让我照顾的那个小姑娘，花黛……”
“怎么了？吃醋？”
项乘风捋着独孤莲心的发丝，独孤莲心听见他这话，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
“没有，但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到后来独孤莲心也想明白了。
花黛这身份，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交给妖域的玉面掌柜，那直接把她留在道门就是，又何必让言淮安去教她启蒙入门呢？
项乘风见状，也不再隐瞒。
“当时我想，让花黛助淮安渡劫。为此，得为他们二人创造羁绊。”
就如同当初的他和独孤莲心一样。
要让这两人相处，总得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恰好当时的花黛是暂时留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
不如趁此机会也好。
而事情也差不多，如项乘风所料的那样，花黛和言淮安的羁绊产生。
如果妖域不要花黛。
那么，项乘风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花黛杀了。毕竟当时探查这小妮子，天生媚骨之体，若放任成长走了歪路，可留不得。
而言淮安又是纯阳之体。
未修炼圆满之前，注定是无法破身的，否则元阳走泄焚身蚀骨，便会走火入魔。
项乘风对于妖一向是抱有戒心的。
毕竟他早年之所以会成为孤儿弃子，也是因为父母在他年纪尚幼之时，被妖兽吃了。
而彼时年幼的他，则是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自动爆发出来护主。
因此逃过一劫。
否则他也会成为那妖兽嘴里的亡魂。
所以他是恨着妖的，为言淮安算卦的时候算出言淮安命中有一孽缘劫，此劫难很有可能会让言淮安破身失了元阳。
当花黛出现的时候。
又恰好是天生媚骨。
项乘风就意识到了，该来的劫难还是来了。所以他作为言淮安的师尊，有必要庇护徒弟，在事情彻底失控的那一刻之前，他会出手将花黛的存在抹杀。
但所幸。
预测到的那种最糟糕的结局没有发生。
花黛并没有像他卦象里的那样痴傻懵懂，还日日夜夜抱着言淮安要吸食阳气。
如果真的像卦象里的那副模样，言淮安又恰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少年人，怎可能忍得住？
也只能说，还好花黛还算机灵，日日夜夜沉迷修炼，要么就是做吃食。
否则。
项乘风还真的是要亲自斩妖除魔了。
他弟子下不了手，那么他自己就亲自动手。
而现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言淮安也顺利继承道统，劫难也顺利度过，这是最好的卦象结局。
所以不必动手。
而独孤莲心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只觉得后背发凉，感觉毛毛的。她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之前有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
项乘风竟然是想把花黛给杀了？
想到言淮安，她忽然就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样阻挠他们小辈的姻缘，哪日要是不行了，小辈迟早要造反。”
尤其是言淮安。
那孩子性子很直，也是最听话最守规矩的。但若是真的动了逆鳞，一瞬堕魔而疯癫，还真不是开玩笑。
项乘风笑了笑没说话。
他是算卦的人，会有什么结局他自己当然清楚。
卦象算到后面。
如果他杀了花黛，言淮安还真是会泣血堕魔，阳气化为最纯净的魔气，加上那时上古秘境里，魔阵的封印破除。
双倍加持之下。
言淮安是硬生生从灵界开辟出魔域。
魔域成型时，也是灵界生灵涂炭的时候。而妖域则是始终置身事外，玉面掌柜并未出面阻止，只说了这是灵界天谴自己遭的劫，无人能救。
除非逆天。
因为纯阳之体，本就是气运之子化生。
与气运之子相对。
那便是以整个灵界为敌，而也只有作为气运之子的言淮安，在堕魔后拥有独自开辟天地空间的能力。
后来的结局如何？
项乘风想着，他算到自己尸身都无了。与道门有所牵连的，或是当时支持过项乘风的，都会被言淮安屠戮殆尽，不留半点生机。
而那时也最是惨烈。
这便是最坏的结局，所以才说是孽缘劫，成也花黛，败也花黛。
若发挥得当。
言淮安则会成长为庇护灵界的，唯一有机会踏入神境的奇才。
足以冲破灵界的世界法则壁垒。
相反，堕落成魔则是毁灭灵界。
因爱而痴狂的偏执疯子最是可怕，尤其是这种原本老实木讷的人，一朝动情便会翻江倒海，彻底颠覆自我。
听完这些话。
独孤莲心面色复杂，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荒唐又恐怖的结局。
难怪项乘风会短寿。
算气运之子的未来，真的是拿命去测一次可能会发生的结局。
而这个结局还不一定会发生。
所以要测不止一次。
独孤莲心面色复杂，抱紧了项乘风，不安地缩在了他的怀里：“乘风……”
难怪。
项乘风非要推开她……如果是按照最坏的那个结局发生的事，那么南蛮王族会因为她一人而受无妄之灾。
只因。
她心悦项乘风，她是和项乘风牵扯最深的。
或许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项乘风不想连累她。
“莲心，无妨了。继承道门后，忘尽前尘往事。将来会如何选择，命由天定，便交给他肯自己罢。如今，最坏的结局已经避免了。”
安慰着独孤莲心，项乘风拍了拍她的后背。
独孤莲心叹气。
她在项乘风的怀里轻轻点头：“我知道，但是……花黛那丫头，我接触过，心地倒是善良。如我当初那般傻傻地喜欢你一样，她也是那样喜欢言淮安。”
现在看来。
若是没有项乘风撮合的那么一下，花黛和言淮安之间的身份稍有变化，只怕结局都会有所不同。
师徒这层关系在。
有些事便自然而然地有了隔阂，但也是最好的保护屏障，最能让人约束自我，尤其是对于守规矩的言淮安来说，更是如此。
“人心难测，何况是妖。”
项乘风笑了笑，没认同独孤莲心的话，他说。
“你对花黛说的那些话，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她一些。你我参与其中逐渐改变的一点一滴，也会给她埋下良善的种子。玉面掌柜那边不差，恰好也能教她独立自强。此魔劫度过，便差不多了。”
“……那？”
独孤莲心疑惑地看着他，而项乘风略作思索后说道：“看她如何抉择罢，若她还要与淮安续这缘，推一把便是。总不能像你我，错过十几年……”
独孤莲心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命由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