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送来两个丫头,花开等人知趣退出,都在外面伤心不能随着姑娘去。赵赦进来,红笺是打帘子在房外,绿管也悄然退出,独留赵赦和真姐儿在房中。
“要对我说什么?”赵赦坐下来,对着从惊奇中恢复过来的真姐儿道。真姐儿还没习惯过来,见王爷不是去见他,没有想到他过来。原本路上想再组织一下话,现在被突然来到的赵赦吓一下,想好的话飞了一半走。
重新把话再拉回来,把男女大防四个字丢出脑海,真姐儿先下榻去。赵赦制止她,很是温和:“坐着说吧,不用起来坐下的闹。”
真姐儿回以腼腆的一笑,软语问赵赦:“多谢表哥给我派来服侍人,我原先的丫头妈妈,”说到这里,真姐儿为着不再碰钉子,在赵赦面上再飞一眼,恳求道:“我不能带着?”
原来是这件事情,赵赦还以为小丫头又有花样说不去。依着他本来是不让真姐儿带人去,当然带去也不是件大事。真姐儿笑嘻嘻带着讨好劲儿,赵赦抓住机会又说自己的小媳妇儿:“就不带去,也有服侍的人。让你带去,不会是任性上助长你,在淘气上帮着你吧?”
真姐儿赶快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任性也不会淘气。”这个可爱劲儿让赵赦一笑,往外面喊一声:“人来。”
红笺出现在房门口:“王爷有何吩咐?”真姐儿是格外的期待,赵赦又多一丝笑意,对红笺道:“让沈家的人过来。”
不一会儿,丫头妈妈们都进来,不大的房里显得满满当当。赵赦随意看看,都不是中意的人。不过真姐儿喜欢,让她带去吧。小丫头不肯去,应该是怕人生地不熟,让她带几个常相伴的人,让她也安安心。
“姑娘要你们都跟去,你们就跟着吧。”赵赦说过,丫头妈妈们原本是跪着,一起叩头道:“多谢王爷,多谢姑娘。”真姐儿笑逐颜开,坐着人也有些飘。
赵赦看她一眼,真姐儿老实一下,赵赦再道:“王府里规矩重,你们去到,记得给姑娘长脸,不要陪着她淘气。”真姐儿又老实一下。
“有犯我规矩的,我是从不会饶过。你们都记住了。”赵赦说过,让人都出去,来看对面坐着的真姐儿,比自己一进来时还要老实。赵赦笑哼一声:“你也记住了?”
坐在红漆镶螺钿小桌子对面的真姐儿低头“嗯”一声,赵赦隐然有笑意:“还有话吗?”真姐儿赶快摇头:“没有话了,”突然,真姐儿觉得自己困了,想睡觉。
赵赦却有话说,他温和地道:“表哥疼你,你不要担心。”真姐儿只是点小脑袋,脑子里不由自主浮想出来他说:“顶嘴,”真姐儿觉得我最好是你说什么我就点头。
“那早睡吧,”赵赦站起来,对要起身的真姐儿又微笑:“不用送,你坐着吧。”真姐儿等他出门,才长长呼一口气,刚才闷坏了,大气儿都不敢出。今天晚上又不让送,又不让起来,难道等我去了,表哥会客气许多吗。真姐儿对此,是全然不抱希望,觉得自己也只能想想罢了。
赵赦步出房门,难得有一丝笑意。真姐儿看到我进去,那小脸上惊奇,和听到随身丫头可以随同带去,那小脸上欢喜。让赵赦只是想笑。这孩子心思全在脸上,心思纯净是好事,心思单纯也不是好。也罢,我接她到身边,就是要好好教导。在沈家还有一天可呆,让她规矩散漫一些。等回去,自有教她礼仪的人。
从真姐儿房里到赵赦住的书房,不过隔着一道小木桥,一个假山,一条石径。赵赦刚下木桥,走在前面的赵吉就低喝一声:“是谁?”
“是我,我就出来。”赵祥冷着脸早就过去,黑暗中吓哭树后的人,走出来的是两个小姑娘。一个蓝衣绿裙,一个红衣黄裙,是真姐儿的两个庶姐妹,玉盈和玉香。两个小姑娘吓得只是哭:“在这里玩呢,遇到王爷过来想请安,不是有意惊吓。”
赵赦神情严厉走开,解释都没有听的意思。这沈家,个个姑娘出来嬉游,不能怪真姐儿被带坏。
等赵赦走开,玉盈和玉香惊慌失措跑回房。二姨娘在房里灯下做女儿的衣服,看到两个女儿面色苍白进来,先是不当一回事情地说两句:“王爷现家里住着,不要再乱跑。遇到王爷是一个什么罪名儿,”二姨娘努力想一下:“四姨娘说过的,是惊驾的罪名。”
玉盈和玉香贴着母亲温暖的身子,才一人一句说起来:“是四姨娘对我们说,遇到王爷会有赏。她又说河边儿上蝈蝈出来,大姐姐最爱。我们去捉草虫,这才遇到王爷。”
“真是吓人啊,他身边的人就很吓人,还有王爷板着脸,更吓人。”
二姨娘听过,脸涨得通红:“真是四姨娘说的?”两个小姑娘一起点头:“我们说这天气蝈蝈没出来,她和我们打赌,抓到一个给一百钱。”
房里地上陪着做针指的丫头绿香,放下活计出去打水,进来给两个小姑娘洗过,把她们哄上床睡。重新过来二姨娘还是烛下气得怔忡着,绿香拿起自己的绣花绷子,劝二姨娘道:“四姨娘说话,从来有口无心,姨娘不犯着和她一般见识。”
“你听听这话阴险的。让人知道,还以为玉盈玉香晚上候着王爷,两个姑娘才多大点儿,大姑娘又和王爷有婚约,让亲戚们知道,更要笑话姨娘生的没人教养。”二姨娘烛下落泪,三姨娘有的是儿子,四姨娘年青漂亮后进来正得宠。二姨娘一时气苦:“就我是嘴笨的没人疼,带累姑娘们也没人疼。”
绿香好劝一回,主仆重新拿起针线来做着。外面三更梆子声响后,二姨娘放下手中的活,对着绿香又叹一口气:“大姑娘亲事是没生下来就订好,看看我生的这两个,到现在也没有人管没有人问。”
“老爷和气人,就是有时候犯糊涂。”绿香自买进沈家,就跟着二姨娘。对沈家上上下下人性子,都知道得清楚。听到二姨娘感叹,作为丫头,绿香也为她难过:“还是我说的,和大姑娘处好一些,大姑娘要当王妃的人,以后老爷也得靠她呢。”
二姨娘又叹气道:“不是王爷这两个字迷人眼,四姨娘能生出这样坏主意。看她坏的,只是不生。”二姨娘骂过,让绿香拿着烛台,这才去睡觉。
沈家又乱上一天收拾一天,赵赦说什么都有,沈吉安不管不顾还是收拾自己的。下半天就只看着人挑着箱子,一担一担往船上送。
四姨娘在门口磕着瓜子看过,回来先找二姨娘:“二姐,你去看看,真是让人气不平。大姑娘这是办的嫁妆,衣服首饰足有十几担呢。”
从昨天夜里就恨她的二姨娘冷淡地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人觉得王爷这两个字中听,就是自己不能上前,挑唆着不懂事小孩子上前,现在你又来说了。”
“哎,你这个人!我和三姐说去。”四姨娘噎了一下,手里甩着帕子往三姨娘房中去了。三姨娘不在房里,说是抱着少爷在大姑娘房里。四姨娘眼珠子一转,刚才玉盈玉香两个姑娘也不在二姨娘房里,她们这一次,倒比我脑子转得快,一定是跑到大姑娘那房里要东西去了。四姨娘不能落这个下风,又赶快来到真姐儿房里。
来到房外就听到房里有说笑声,是三姨娘的声音:“哥儿多谢姐姐,姐姐这样疼哥儿,以后哥儿有依靠了。”四姨娘一甩帘子进来,看到小哥儿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壁,这是大姑娘的东西。四姨娘堆起笑来:“大姑娘要走,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带。王府里都是珍珠宝贝,带这些去,也让人笑话不是,还是散给家里人的好。”
沈怡真伤心自己要去陌生的地方,还有表哥不容人说话,是标准一个重规矩,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一个古代王爷。明天就要登船,她还真的是在散东西。此时没有和四姨娘生气的心,沈怡真让四姨娘也坐下来,要知道自己就是要散,也是不多。此时离别情浓,她们不嫌弃就好。
“我问过表哥,说历年送来的东西都由我作主。我想着我这一去,父亲就有劳姨娘妹妹们侍候,我的东西不多,你们都别嫌弃。”沈怡真伤感说过,来争东西的四姨娘张张口,也垂下头不说话了。
拿过一个镶小小宝石的金簪子来和两件旧衣,给了玉盈:“你说你喜欢这簪子,你留着戴吧。这衣服我没怎么穿,正合你的身量儿,你拿去吧。”
又是一个玉簪子,也是小时候戴过的,沈怡真给了玉香:“你小呢,妈妈在收拾我的旧衣,凡是你能穿的都给你。”玉香也道过谢。
姨娘们身子比自己长,沈怡真一人给了一个戒指:“我手指细,姨娘们拿去让人毁打了,重新造个时新样子吧。”
秦妈妈这一次没有拦,她只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叶妈妈和罗妈妈是笑容满面。姐儿说给家里人留念想儿,多亏这两位妈妈帮着掌眼,挑出来东西不厚重也不薄待。王爷给的服侍人,果然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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