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哥儿对来的这几个人看看,一时不太明白。问赵佑:“他们是?”赵佑对弟弟笑得神秘莫测,低语道:“是妹妹们的……”
见弟弟面上流露出明白的神色,赵佑再对他笑得很亲切:“你也到成亲的时候,佐哥儿,希望你能找到喜欢的。”
赵佐正在对这几个人打量,在看他们是不是配得上妹妹,听哥哥这样说,敏感地在世子面上扫过。他小时候随跟着赵佑长大,一向无话不谈,这就问出来:“大哥还是不喜欢柔庄?”
“不,”赵佑对着院子里空旷无人处看看,对弟弟一笑:“她没有心思,我并没有不喜欢她。”赵佐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正要再问。能猜出弟弟心思的赵佑道:“她会是个好大嫂,会对你们好。”
赵佐把嘴里的话咽下去,见哥哥往外面去,也喊自己:“跟上来,林大人来了。”
这一天热闹非凡,赵赦下午进宫呆了半天,回来告诉真姐儿带着柔庄和小郡主们明天进宫去,再喊来世子问问客人们安排下住处,就无话。
来的客人们,安排在二门以外的雅舍里,这里临水有风,又遍种绿树,原本是赵赦和幕僚们赏月谈心的地方。
世子长大后,王爷把这一处给了世子当书房。今天的这一处,因客人的来到热闹起来。
几个娇花软玉般的丫头洒着轻笑声走过:“银蝉,热水有了快送到章公子房中。”银蝉是穿银红色衣衫的人,她手里提着水正走着,见喊回身道:“我有了,你送到顾小郡王那里吧。”
章四公子住在第二间,推开门是一明两暗的正房,耳房里摆下木桶给客人们沐浴。古朴的大木桶中热气腾腾,章四公子泡在水中,水气给他的面容染上红晕。这一抹子红晕,让人心动。
银蝉心动了,她面色一红,口中低声喃喃道:“章公子,我来给您添些热水。”
章四公子微微睁开眼眸,见两边侍候的丫头们没有例外,面上都有红晕。看上去像害羞,却只是低笑着互相使眼色。
那眉眼之间都有妩媚,一看就不是初谙情事的人。
木桶里的客人,面色雪白如玉,眉间清冷又似寒冷白雪。这冷,并不让人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处,反而让人如对皎雪,不由得要心思清明,对他有素然起敬之心。
有如人面对一万无际的白雪时,只会心神一凛。章四公子看上去,就是这样的感觉。
热气和热水,也不能减去他这种与人有距离的气质;热气和热水,只让他面上微感生气。丫头们眉梢斜睨过来,都有春色在眉梢。
章四公子重新闭上眼眸,重新享受热水的温度。银蝉添过热水,低声再来请问:“公子泡了多时,可要奴婢们侍候?”
“不必。”章四公子只回答这一句话。银蝉回身和丫头们一笑,穿黄衣服的金蝉上来:“王爷派我们侍候公子,要是侍候得不好,王爷怪罪下来,奴婢们吃罪不起。”
这话才让章四公子睁开眼,见几个丫头们全围过来,她们身上原本就是薄薄的衣衫,被房中水汽打湿,半隐半露衣内杏黄鲜红的肚兜,玲珑的曲线。
“你们能让我满意?”章四公子欣赏着面前的玉人,银蝉肌肤若雪,金蝉眉飞入鬓,一个个看上去,各有诱人之处。
他自来到,就少有言语。这一开口,就是质疑。丫头们见他眼睛虽然盯着自己,那神色却不是心动,迟疑着才回话:“奴婢们是王爷吩咐下来侍候公子,公子有话,只管吩咐。”
哗啦水声轻响,章四公子从水里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仔细端详着。一对半裸丫头他不看,他只看自己的手,好像只有这手,才是好看的。
丫头们候着,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时,章四公子才又开口,他眼波在丫头们身上一转,最后停在最美貌的玉蝉身上,对她笑得露出洁白牙齿,这清冷的人笑起来,居然是好似日头。
“过来,”他勾勾修长的手指,玉蝉红着脸走上前。又是一声水声响起,章四公子**着从水中站起,扳住玉蝉面颊,凑到她红唇上亲了亲。
玉蝉身子软软伏入他怀中,见他没有用手臂来抱,就攀住她的肩头。热气,在她容颜上染上羞色,分外动人。
章四公子只看一看,就对别的人挥手。丫头们嘟起嘴,不忘留下几句话:“气人。”章四公子放声长笑,见丫头们全出去,低头凑到怀里的玉蝉耳边轻吹一口气:“好人,帮我做件事,这个归你。”
他把手指上的镶宝戒指,送到玉蝉面前。玉蝉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情,还是心里怦怦直跳,好似揣着小兔子,她轻咬着嘴唇,低声道:“公子请说。”
“你想要荣华富贵吗?”章四公子平时一本正经,今天变成轻薄人。他伸出舌头舔一舔玉蝉淡粉色的耳垂,低声问出来。
玉蝉垂下眼睛:“奴婢只是一个丫头,只求不挨打骂,哪里能有荣华富贵?”章四公子微笑,又伸出手在她胸前一捻:“你依了我,就有荣华富贵。”
这一捻,让玉蝉酥了半边身子,耳边传来章四公子轻描淡写的话语:“去,和顾小王爷上床,再去告诉王爷,说他不行。”
这地上是打磨得光滑的地,湿了水难免有些滑。玉蝉听到这话,脚下一滑摔倒在木桶上,差一点儿坐地上。
章四公子抓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是玉蝉的手指是。四公子正把戒指往她手上戴,对她露出一个和气地笑容。
这笑容十分的可掬,十分的善良,玉蝉吃吃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睛略有瞪大,好似宝石映花她的眼睛,又好似被这话给惊吓住:“不是陪公子您?”
“去陪他,陪他一夜,我送你两万两,明天告诉王爷他不行,我再送你两万两。”章四公子对玉蝉笑眯眯,他面上清冷气质不见,全是一脸促狭:“去吧,我知道你行,你去和他睡,告诉他你是侍候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到。”
玉蝉略有委屈:“王爷让奴婢侍候您,顾小郡王那里,自然有服侍的人在,我去了,和怎么对王爷交待?”
“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如何交待。”章四公子还是笑得和蔼可亲:“去吧,如果你不去,我明天告诉王爷,说你不会侍候,说你……。”他凝神看着她:“我会说你是奸细,这王爷府里最留不得的,应该就是奸细。”
玉蝉猛地抬头,对章四公子眨着眼睛道:“您说我是奸细,王爷他会信吗?”章四公子笑得好似金童:“他会信的,我会让他相信你是奸细。反正你是陪人睡的,去陪顾小郡王,和他偶遇,把水泼他身上还是往他身上贴全由着你,今天晚上,你在他床上就行。”
玉蝉走出来,对银蝉几个人笑笑,她没有往顾益之房里去,反而是往二门里去。
赵赦还没有睡,听到外面有人要回话,让玉蝉进来听过,不动声色地道:“你听他的。”真姐儿觉得自己不能不出来,她披衣出来,赵赦淡淡道:“你又要多话。”
“表哥您这是选女婿吗?”真姐儿时有的现代观冒出来时,她是不能接受的。赵赦揽她入怀中:“我总得确定这些人能不能人道。”
烛光一闪,映出王爷面上一丝狡黠。真姐儿双手捧住赵赦面庞,突然失笑:“怎么会不能人道?”
“这可就不一定,不要拿你的胡言乱语再出来说,不要想找一个没有人道过的人,洞房的时候不会洞房的人大有人在。”赵赦见多听得多,稀奇事情他知道不少。
真姐儿用心组织一下,才觉得自己有底气:“没有成亲先有别人,表哥不怕他们会喜欢上别人?”
“这样的人还能当我女婿?”赵赦不无骄傲:“这样的人我不要!你要吗?真姐儿,你想找一个没有开过情怀,见到小小毛儿就一见钟情,终生不改的人?”王爷冷笑:“你也不是小孩子,不会有这样幼稚心思吧!”
真姐儿双手抱住赵赦头颈:“表哥,这样的人当然没有。”她再嫣然:“书上有。”过日子里,没有见到过,一见钟情,在被生活折磨过,还能没有矛盾,夫妻没有怨言的人。
烛光把安平王夫妻的身影打在墙上,身影中他们合在一处。有烛光照着,真姐儿眸子汪汪如水,她深深地看着赵赦:“我知道你是最疼女儿们的,可是表哥你确定花丛中选女婿?”
安平王被逗笑,他摩挲着真姐儿的面颊:“傻孩子,难道你以为那些成年以后,坐怀不乱的人才好?”
“我不是一定要选坐怀不乱的,”真姐儿觉得自己固然过激,而赵赦也一样过了头。赵赦拧拧她的面颊:“表哥也不是花丛中选女婿。”他眼睛对着窗外幽深夜色中看去,笑得有些飘渺:“第一个,他要身体健壮,还要是个人才。有这两条在,只要他来求聘,表哥就能弄得好他。你看呢,真姐儿?”
真姐儿张张嘴,又笑一笑:“我糊涂了。”赵赦拿起真姐儿一只手,先抚弄一支手指道:“秦伯先,我相不中,你能相中吗?”
“我想,他受过磨难,或许更明白家是什么?”真姐儿这样说过,赵赦只轻轻一笑:“受过磨难的人,只有一部分明白。还有一部分,是更不明白。”王爷含笑看着真姐儿:“我们的小小毛,是可以海选佳婿,为什么一定要挑他?”
赵小毛真真的糊涂了,她愣愣神才明白过来。觉得受过磨难的人好,其实也不一定。受过磨难的人,只能说他成熟。要是他欺负起人来,也是不一般的成熟。
赵赦微微笑:“可以选一个家里简单的,为什么要选一个复杂的人。再说镇北侯这个人疑心重,见一个爱一个。他娶严氏以前,就应该明白严氏身后有人,再说娶了以后,他应该更明白,秦伯先是他的儿子,这些坏毛病就半点儿没有?”
真姐儿张大嘴:“是啊,子都是随父的。”不可能父亲是往东的性子,儿子绝对往西。在一定的年纪上,随家里遗传的那一部分,会表现得很明显。
“再说他在我治下,虽然方便我们见女儿,我却嫌他没出息。”赵赦不满的地方很多。真姐儿更吃惊:“表哥你,你不是喜欢这样,喜欢女儿们在身边。我以为你不是招赘,也会用些名目把女儿们留在家里。小小毛儿要离开你,她们舍不得,咱们也舍不得不是。”
说到这里,柔庄的好处就出来。她不是一个有心思的人,也从不计较小小毛在不在家里,父亲母亲给小小毛们什么东西。
赵赦笑得悠然:“小毛,招赘就不必了。”
“可你,”真姐儿理一理思绪,对赵赦再道:“你对顾益之和江阳王都说过,要娶小小毛们,要他放弃继承王位。又对章淞说,让他放弃他的家,成亲后留在你身边才行。表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笑容可掬:“小毛儿,你真的相信表哥会相得中软面蛋?”真姐儿笑起来,双手拧着赵赦的衣襟:“咱们家,一向是你说话你作主惯了的,我呢,是素来相信你。现在如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想?”
“这个嘛,你对表哥客气一些,表哥或许会说。”王爷看着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对真姐儿再笑一笑。
真姐儿松开他的衣襟,还殷勤地抚平它。举起自己的小拳头在赵赦肩头捶一捶,再略举起来笑嘻嘻:“表哥,我客气着呢,你要是再不如实地说,我可就更客气了。”
“过来睡一会儿再说,”赵赦一把搂住真姐儿倒在榻上,刚倒下来,听到外面有人回话,却是负责侍候顾益之的丫头来回话。
这又一个看上去就可人儿的丫头,她站在屏风前回话,并没有看到屏风后的王爷和王妃是睡在一处。
“回王爷,顾小王爷让我们去侍候展公子,给了一瓶子药让给他吃下去,又说吃下去以后,我们正好去服侍。”
赵赦不觉得奇怪,吩咐她:“按他说的做。”
丫头出去,真姐儿忍不住笑:“你小心着,这几个也才成人,身子弄坏了,他们的父母肯定有话说。”
“已经成人了,表哥那时候,”王爷说到这里,立即把话头咽下去。真姐儿嘟高嘴逼问上来:“表哥你当年,是多大和人亲近?哼,你早早的就对不起我。”
赵赦调侃她:“当年对不起的,是沈家表妹,和你没有关系。”王爷偷换概念,真姐儿只是装着生气不肯原谅。
王爷喃喃:“既然不愿意听我说,我就不说了。”真姐儿转嗔为喜:“说吧,快如实招出来。”
这个岔打掉,真姐儿依到赵赦怀里,听他再一一说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让章家来吗?他们家隐居多少年,自己的子弟不出仕,全是门人出仕。展祁,当年就在他们家呆过。”
“哦?”真姐儿眼睛发亮:“怎么小展不认识章四公子?”论起来,展先生之门生真姐儿和世子,全是章家的门生。
对着妻子发亮的眼眸,王爷忍不住又亲一下,才道:“章家素来是没有野心,只求安逸的人。我相中的,就是他们的子弟全能依从祖训,守业不出。要说全没有野心也不一定,他们教出来的门生,不是到处都是。他们为避祸,从不连续扶持人。展祁在他们家呆过,小展就不能去。”
“表哥,你不喜欢小展吗?这孩子和我们亲近……。”真姐儿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道:“表哥又是嫌他在你治下是不是,你呀,我糊涂了,我不管你怎么想,女儿们亲事,一定要她们如意才行。”
赵赦挑一挑眉头:“什么是如意,你对表哥说一说。”
“当然是女儿们喜欢。”
“女儿们喜欢的,你这当母亲的应该能说出来。”
“先说我的,要生得好,”真姐儿说过,对赵赦一笑:“来的个个不差。”再道:“要喜欢小小毛,”
赵赦莞尔打断她,更正过来:“要小小毛们喜欢。”
这一对夫妻,到这一条上就想得不一样。当岳母的,要找爱小小毛的人。而王爷,要找的是女儿们爱的人。
真姐儿琢磨一下,赵赦的道理足,还是她的道理足。赵赦嘴角噙笑,平时犀利的眸子全是温柔笑意看着真姐儿。
“好吧,表哥你是对的。”真姐儿承认一下。就赵赦的能力来说,他是完全可以找到女儿们喜欢的人。
王爷只是笑:“再说下去,你还想什么。”真姐儿再想想,道:“要不变心的人。”赵赦笑得很畅快:“要有主见的人,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人,他才能决定以后变不变心。”他轻拥着真姐儿,把温热的嘴唇贴到她额头上:“你想要一个对着我的权势就头晕脑涨,对着女儿们的容貌就晕头转向,只想着利益的女婿?”
“不!”真姐儿立即拒绝,再问赵赦:“可是你这样纵容他们互相玩花样,我还是不明白。”
“让他们去各显手段,没有几下子不能娶小小毛,咱们,看着就行。”赵赦轻轻一笑:“今天皇上对我说,他要封大殿下为太子,又和我说为殿下选妃的事情。”
真姐儿惊得坐起来:“这可不行!”
“那是当然,让这几个小兔崽子好好的闹,闹到满城风雨才好。”赵赦笑得不无狡猾:“我今天回皇上,小小毛们就要定亲事,这些人已经住在咱们家。”
真姐儿轻轻吐一口气,握住赵赦的手,和他对视着直看到他眼睛里去:“女儿们,最好不要离家太远。”
“嗯,让章小四就近住着,让顾益之放弃王位。”王爷神色漫不经心,那语气斩钉截铁,好似这事就这样订下来。说过,他又来上一句:“当然这京里也有不少人要求,你我再看一看。”窗下丫头们回话:“小郡主们来了。”赵赦含笑,真姐儿含笑中,明华和宝华手扯着手过来,探头看看父亲母亲没有睡,一块儿进来。
“怎么又来了?”赵赦沉着脸:“自己睡。”明华道:“我是要睡呢,突然想起来问父亲,明儿一早是送我们入宫吗?”
宝华没有说话,却是鼓起面颊点头,为姐姐作声援。
星月流光,在院子里花草上铺上一层光彩。足有半个时辰,赵赦一手扯上一个,送到院门口:“好了,可以去睡。”
“哈……欠,父亲,明天宫中回来,带我们去看呆子。”明华和宝华打着哈欠齐齐说着,赵赦拍拍她们的头:“不是呆子,是各家的公子们。”
“和父亲比,就是呆子。”小小毛儿们抬起星月一般灿烂的眸子,对着赵赦嘻嘻。赵赦负手伏身:“再说好话,也不能留下。”
小小毛儿走开,回身看不到父亲时,明华悄声对宝华道:“不陪我们,我们就不成亲。”宝华欣然赞成:“就是这样。”
姐妹漫步在月下,再想着捣蛋的主意。
初回京里的第一天,赵佑和赵佐也没有睡。兄弟两个人和小时候一样抵足而眠,赵佐的声音如月光,在房里静静流淌:“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大哥,反正我喜欢上了,你要帮帮我。”
赵佑听着弟弟全没有底气地声音:“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再没有人帮。父亲肯定是不会答应,父亲不答应,母亲也不能怎么样。”
“要我如何帮你?”赵佑叹一口气。赵佐可怜地道:“倾城有两个弟弟进学,等他们考出来,给他们安个官职,或许父亲那一关能过。”
世子手抚着额头:“你刚才对我说过年纪,她这两个弟弟才进学,就是中举也要好几年。你的亲事,父亲这一次在京里就定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不是一位公主,就是一个郡主。”
“我不要!”赵佐睡在那里呲牙裂嘴,赵佑笑一笑,用脚尖踢踢他:“你真的喜欢倾城?”佐哥儿用手捏捏大哥的脚尖:“当然是真的。”
月光静幽幽,把房外春风带进来一片。世子是悠悠地笑,想到父亲知道,一定是雷霆大怒。他还是试图劝一下弟弟:“其实亲事,娶哪一个都行。只要她是个贤淑的人,懂得对父母亲好,也不和小妹妹争风,”
“大哥!倾城就是这样的人!”佐哥儿把赵佑打断,这决绝的声调让世子又笑一声,佐哥儿的脚轻踢过来:“帮我,帮帮我。”
赵佑细细品着佐哥儿话里的决心,还要再试一回:“你不去看看别人,明天我带你出去玩一玩,你或许就丢开手。”
“我不要,大哥你不帮就算了!”佐哥儿已经赌上气,把被子猛地一拉蒙上头。这被子是兄弟两个人同盖,佐哥儿拉过一半去,世子就只盖到腰际。
赵佑没有动,还在想弟弟和倾城?这事情可能吗。佐哥儿蒙了一回儿头,自己不好意思地用脚尖把被子还原,脚碰到世子肩膀时,赵佑醒过神,在那只脚上拍一下,弟弟也长大了,睡在另一头脚可以伸到自己肩头。
佐哥儿嘻嘻嘻哈哈把脚伸到一旁,对着窗外明月向往地说了一句:“明月呀明月,大哥今年回来喜欢上我大嫂,他对我变了心。”
“睡吧,胡说一气。”赵佑也笑,把被子拉好,再道:“明天还要早起。”佐哥儿答应一声,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静无人声,他又小声道:“反正我和你说过了,不帮也得帮,帮也得帮。”
世子闭目没有说话,只又在弟弟脚上拍一下,打得佐哥儿缩回脚,才算是真正安静下来。
第二天兄弟起来,去送母亲和小妹妹、柔庄进宫。进宫回来的第三天,宝京王府来接柔庄。赵佑送她过府,因赵赦现在诸事要带上他,用过午饭又回来。
马刚到王府门前停下,佐哥儿就冲过来,头上急出了汗,一把抓住世子的马缰:“大哥不好了,”
赵佑安详地下马,取出袖子里的帕子给佐哥儿擦擦汗,责备道:“好好说!”无事惊慌,不是贵公子的格调。
“父亲和林大人在书房里说话,你快去听听,”佐哥儿急得舌头有些打结,赵佑还是责备他:“你偷听话了吧?”
佐哥儿急得不行,世子还是安然。小王爷又急又气,索性一跺脚,先对跟世子的人瞪眼睛:“退下去!”
再对皱眉的赵佑下最后通碟:“我要离家,直到父亲答应才回来!”
赵佑眉头更皱,刚训斥他两句:“不像话!为着一个女人,”佐哥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在世子面前晃一晃:“大哥,我要走,我来真的,我不管,我一定要娶倾城!”
这信送到世子手里,他打开来看,是佐哥儿离家的信。他只看两句,就明白那字里行间是弟弟的决心。
退开几步的小厮们只看着小王爷递信给世子,世子只看几行立即变脸,劈面就给佐哥儿一巴掌!
“啪”地一声打在佐哥儿脸上,日头下面可以看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子。世子立即后悔,把弟弟抱在怀里。佐哥儿不管脸上的疼,对世子露出笑容:“你还是会帮我的是不是,”他黯然道:“我要是不能娶倾城,我谁也不要!”
“放屁!”赵佑忍不住又骂了他一句,赵佐对他嘻嘻:“大哥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的亲事我自己作主,不找我喜欢的人,我就不成亲!”
世子真的急了,被弟弟逼的不知道再骂他好,还是打他一顿的好!他沉着脸,看上去颇有乃父之风,对弟弟道:“你候着我,我去听一听。”
其实世子不用去听,也知道父亲是请林大人作媒,为弟弟在说亲事。他走上几步,又回身命自己的小厮:“送小王爷回房!”
佐哥儿对他一脸的哀求,还算老实的跟着人回房里去。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他一进房里,就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
离家,原本是他指望哥哥帮忙时说的狠话,现在话出来后,佐哥儿觉得也可以成行。抽屉里,取出自己的私房。厚厚的一叠子,在外面过上几年都足够。
对着这一叠子银票,佐哥儿犹豫下来。家人刚到京里,小妹妹还让自己给庙会上给她们买东西,这就离家,万一父亲不答应亲事……
再一想倾城的身份,要是没有点儿什么,光去求父亲,指望他答应是难于上青天。佐哥儿狠狠心,祖母疼自己,大哥也疼自己,还有母亲和小妹妹们,拼上一拼!
取下自己的宝剑,佐哥儿心里又颤一下,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是他的藏剑中由着自己挑出来的。
再去取衣柜里的衣服,对着母亲给自己带来的,是她亲手缝制的衣服,佐哥儿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是泪水糊住眼睛。
他踌躇了,或许,和父亲好好说一说能行?
“佐哥儿,”外面有脚步声,还有世子的喊声。赵佑快步走来,见弟弟的房门紧闭。心里一惊用力推开门,门内站着佩好宝剑的佐哥儿。
兄弟四目相对,佐哥儿从大哥的眼睛里看明白,他嘴唇哆嗦两下:“是什么事?”赵佑默然地看着他,直到赵佐再催促,才说出来:“父亲为你相中了人,明天就要去下大定。”
世子去到书房里偷听过,这就来找弟弟报信。佐哥儿脸色一下子苍白,赵佑安慰他:“父亲选的不会错,你看柔庄以前多顽劣,现在不是还可以。”
“不!”佐哥儿坚决地说出来,因刚才有泪水要出来,这就泪如泉涌:“我要娶倾城,我就要娶倾城!”
世子很是为难,他被弟弟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伸手取帕子,又停下来对他比划:“亲事由父母作主,这是家家都有的事,你不要太任性,你见的姑娘太少……。”
“我见得太多,这京里的姑娘们,小时候都在一处玩过,”佐哥儿用袖子擦擦眼泪,对赵佑道:“大哥我不想和你一样被定亲事,你当年是多么痛苦,你都忘了?”
世子苦笑,当年他和柔庄定亲事,他确实对着弟弟诉过苦。小王爷的房里也是雕梁画栋,赵佑眼睛扫过房顶的彩画时,他目光坚凝,后悔自己不应该过来对佐哥儿说,世子的责任浮现在赵佑心头,他板直了身子,对弟弟沉稳地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我很疼她。你,不要胡闹,把你的剑解下来!”
“大哥,你全都忘了,你当年每天晚上醉酒回来,对我说你这一辈子不会快活。”佐哥儿犟起来:“我不要父亲选的人,一定是名门,一定是闺秀。这京里的名门一个一个全都这样,”佐哥儿扭着腰走几步,赵佑忍住笑,斥责道:“不许诽谤!”
佐哥儿站好了,手按在自己的腰间剑上:“我这不是诽谤!前年我写信告诉过你,那个戚家的姑娘,差一点儿睡到我怀里。去年我又写信告诉你,她们为我争风,毒死一个人。”
世子无奈:“你怎么只看到这些,你就没有看到我们家里的好。”佐哥儿瞪圆眼睛:“所以我娶倾城,我只娶倾城,我不要那些人,我不喜欢!”
身后几上放着一个没有打好的包袱,佐哥儿转身,把包袱结打好,拎在手里走到世子面前:“大哥,我一定要走,你会帮我,我知道的,几时父亲答应,几时我就回来!”
“你别走,我陪着你去和父亲好好说说。”赵佑急了,佐哥儿对着他中肯地道:“父亲只会打我一顿,把我关起来,然后去下定,到成亲的时候我要和她成亲。大哥,父亲他不会听我的。”佐哥儿嘟囔:“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疼我们,可是这亲事,他不会听我的。”
赵佑张口结舌,想一想,还真是这样。这个感受,世子最明白。他拦住弟弟的手按住他肩头,认认真真地问道:“你是真心的?”
“当然!”佐哥儿露出笑容:“我想了这几年,父亲肯定不会答应。我虽然不愿意让他不喜欢,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世子再道:“你可以纳妾,你可以多娶几个。”佐哥儿白眼他:“大哥你怎么不纳妾,父亲怎么不纳妾?”
“你这话到父亲面前去说,可以挨一顿狠的。”世子也笑起来,佐哥儿对他扮个鬼脸:“让我走吧,当然父亲那里,要你多多帮我圆转。”他笑嘻嘻:“要是父亲不生气,你别忘记告诉我,我就回来。”
赵佑对着佐哥儿狠看一会儿,他让步了:“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世子的眼睛湿润了:“你走吧,你住到城外去,”
“母亲让我住到城外她的宅子里去,”佐哥儿说过,赵佑手点着弟弟的鼻子:“哦,原来你是最后一个和我商议的。”
佐哥儿打了几个躬:“是先对你说的,后对母亲说的,母亲也和你一样,问了我一大堆话,又说父亲肯定不会答应,你看大哥,我只能当个逃兵,把这事情交给你和母亲。小妹妹们,可还不知道。”
“你就差让妹妹们也帮你去说话。”赵佑忍不住笑,拍拍弟弟的肩头:“那你快走吧,明天就下定,你今天离家正好。你先住下,我让人送东西给你。”
佐哥儿急忙摆手:“不要送,别让父亲知道我在那里,要是他知道,我怕他饶不了倾城。”赵佑更要笑,还要再说几句,他的小子走来:“王爷喊世子爷去。”
“我就来。”赵佑回身说过,再一次摸摸佐哥儿的头,对他笑一笑:“走吧。”
倾城在家里帮着招待客人,柔庄回来,家里客人来了许多。丫头们正在说笑:“七房里的老爷,也来求事儿,郡主去了几年回来,老成得多,我以为她肯定会先答应下来,没想到居然会说她不管事儿的话。”
守后门的叶三过来,对倾城的丫头使个眼色轻咳一声,倾城的丫头又对倾城使眼色,手里比划着两根手指头。
倾城微红着脸笑一笑,停上一停见没有人注意她,走出来悄声问道:“今天表姐回来,不是让他不要来。”
“人在后门上,一定要见您。”叶三急了,他自己过来回这话。倾城的丫头啐他:“你这个没廉耻的,又收了不少银子吧?”
叶三陪笑:“哪能呢,那是小王爷……。”倾城的丫头对他使眼色,咳嗽两声掩饰他的话。宝京王妃走过来,带笑道:“倾城,你不要总忙着,也过来坐会儿。”
倾城答应着,宝京王妃对她身上的衣衫看看,又道:“去换件衣服,今天来的人可不少,你堂哥们都在,表哥们也来了。”
倾城又红了脸,低头答应下来。说是去换衣服,往后门上来。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佐哥儿穿一身行装,他自己赶着马车,身边只有一个小子跟着。倾城觉得奇怪,不觉走过来道:“你要出门吗?”
她低下头弄衣带,犹豫着要不要对佐哥儿说一说。宝京王妃和倾城说过好几次,为她选了好几门亲事,倾城全借故辞掉。今天又说堂哥们来表哥们来的话,看来又要说亲事的话。
“上车。”佐哥儿只有两个字。他嘴唇紧抿着,此时的派头儿,十分的像他父亲。倾城讶然地笑着:“家里有客人,你也知道,表姐今天回门。”
佐哥儿跳下车,一把抱起倾城。叶三瞪大眼睛看着,倾城的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上来也急了:“小王爷,您这是……。”
“我要带她走,等我们走以后,你把伯母拉到一旁对她说,她会明白的。”跟来的那个小子打开车门,佐哥儿把她往车里一放,再说上一句:“说好了。”就把门关上。
直到马车奔出去有段路,车里的倾城才明白过来,她拍打着车厢:“哎,你要带我去哪?”佐哥儿的声音传过来:“别说话,到地方你就知道。”
马车驶入长街之中,倾城的心慢慢明白。喜悦渐弥漫到她的全身,她猛地又一惊,这是私奔!他要带着自己私奔吗!
宝京王府中,站在密荫下的宝京王妃听丫头说完,她也才明白过味儿来,随即大惊失色:“这,”这是私奔才是!
她转身奔走,到了客厅下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停下来定一定心,对自己的丫头道:“悄悄儿的,把王爷和郡主请出来。”
不一会儿,宝京王和柔庄一前一后来到这里,两个人面上全有着浓浓的疑惑:“什么事情?”宝京王妃还是受到惊吓的神色,小声道:“佐哥儿,把倾城带走了。说上了一辆马车,又让丫头悄悄地告诉我,说几时定下亲事,几时才回来。”
柔庄眼珠子快瞪出来,宝京王倒是了然地点一点头:“这孩子,是个有情意的人。”他这几年里,不时往宝京王府里跑,当大人的全明白。
“可这是私奔!”宝京王妃面色都变了,对女儿道:“好女儿,快去个人请世子来一趟,倾城不能私奔为妾,这事情不能就这样办!”
宝京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对丫头道:“喊跟我的人,去安平王府里请世子来,就说我亲戚们都在,请世子晚上要来用饭。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就说请他立即就来!”
说过再安慰宝京王妃:“你不要急,佐哥儿肯这样,就不会是草草。”宝京王妃“唉”地一声:“我对佐哥儿是没有说的,是你亲家,他肯答应吗?”她转向柔庄:“你说说看,你公公会不会答应?”
柔庄摆着手:“母亲不必问我,我公公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她也有主意出来:“我回家去,悄悄地告诉我婆婆去,我婆婆好说话,我只敢和她去说。”
“姑奶奶,你这是回门呢,好好的无事,你回去作什么!”
当下大家等世子,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去的人回来道:“说世子爷有事情,一直没见到,私下里的话,我也不敢传。”
宝京王心里没底,道:“我去一趟,就说,他有几本好藏书,我去借书。”想到这个理由,宝京王换上衣服,宝京王妃又交待他几句,看着他出来。
心里忐忑不安地宝京王在安平王府门前下马,就感觉出来气氛不对。他对着门人打听一下:“王爷有客人?”
门人陪笑:“刚才让人出来对我说,今天下午有客一概不见。亲家老爷不是客人,您请进。”宝京王心里跳一跳,这就不敢说找赵赦,他满面笑容:“我来寻赵老大人,他说约我三月三出去钓鱼,我来说这个事情。”
亲家老爷进来,往赵赦书房而来。行离有十几步,见赵赦的小厮出来,那面上也是惴惴不安。宝京王喊住他:“王爷在生气,看你小子这面色,好似挨了骂?”
小厮陪笑:“王爷是在生气,和谁还不知道,世子爷在劝,您老要是有要事,就这会儿进去,要不是要紧的事,依我说改天再来。”
宝京王心里想,自己这个亲家跋扈也不是一天,自己这是亲家,还要等他不生气的时候才来。他咬一咬牙,对小厮道:“我有要事,为我通报。”
赵赦在房里是怒气满面,他面前跪着世子赵佑,赵佑连连叩头:“父亲息怒,弟弟是真心喜欢她,”
“来人!”王爷怒喝一声,几个小厮赶快垂手进来,赵赦大怒道:“再去一拨人,把那个孽障给我捆回来!找不回来他,都不要回来了!”
外面这个时候有人回话:“亲家老爷有事见王爷。”赵赦冷笑一下:“请!”这一声不小,一直传到房门外。
传话的小厮出来,对儒雅的宝京王小声道:“亲家老爷,我们王爷在生气。”宝京王苦笑一下,这些小厮们眼睛比鬼尖,自己这亲家老爷压不住这个王爷,他们也是看得清楚。
他想想心里来气,自己应该是怒气冲冲来问罪才是!想到这里,亲家老爷挺挺胸膛,大步进来,面上摆出来怒容,亲家老爷来问罪来了。
赵赦对着他冷笑,他居中高坐,第一回不起来迎他。宝京王见到安平王这样不给体面,心里先就一寒。
“亲家,你有什么事情?”安平王冷若冰霜。宝京王和跪在地上的世子交换一个眼色,这眼色看在赵赦眼里,正在生气的王爷大怒站起,走上几步对着世子就是一脚,骂道:“老子还没有和你算账!是你放走的!是你让那个贱人拐走你弟弟!”
世子跪着,被踢得滑出去几步,手扶着地抚身稳住,喘上一口气还在道:“父亲息怒。”
宝京王看不下去,他原本没有坐,此时身子气得都僵了:“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赵赦眸子立即逼视过来:“亲家,我儿子被贱人拐走,你府上也少了人吧!”
“砰”一声响,是赵赦举手在几上拍了一记,往外面喝道:“传兵马司来,让他们去找!哪一个拐走小王爷,就地正法!”
宝京王的怒气,这就全飞光光。他慌慌张张身子软下来,对着赵赦打躬:“有话好说,倾城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拐走小王爷。我是来对你说,你儿子刚才到我们家,把倾城接走了。”
赵赦翻着眼睛:“几时的事情?”宝京王寒了一下,见世子对他使眼色,他吞吞吐吐道:“就是刚才!”
“来人!全城去搜!让人去九门上支会,不许放走他们!”赵赦连连大喝:“喊卫白岩来!”
世子悄悄地松一口气,弟弟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出了京城。他这个松气,又被赵赦看在眼里。安平王面无表情,人沉静下来:“世子,你弟弟在哪里?”
“回父亲,儿子也不知道。”赵佑陪笑,赵赦往外面吩咐人:“取家法来!”
宝京王是实在看不下去,他再没有怒气也火上来:“亲家!”赵赦对他冷冷看一眼,那尖利的眸子里有如针尖。
宝京王咽一下话,他刚才想好的话,全都飞光光。找一个压不住的亲家的不好,此时全浮在他心里。
“王妃来了,小郡主来了,”外面人正在回话,又有一个苍老的声气道:“我也来了,是什么事情要打我孙子!”
真姐儿身后,走出赵老夫人。小厮吓一跳,赶快再回:“老夫人来了。”
赵赦走出来接母亲,宝京王也出来。赵老夫人进来,见世子还跪在地上,她对着赵赦就冷脸:“你一回来,不是打这个,就是打那个。好好的,怎么又打他!”
“请母亲自己问问世子,佐哥儿去了哪里?”赵赦扶着赵老夫人坐下,正眼儿不看真姐儿。这样的事情,真姐儿肯定有份。
真姐儿对赵老夫人使眼色,赵老夫人今年越发的耳朵不好,眼神儿也不好。她只记得刚才真姐儿对她说的,先问世子:“你弟弟呢?”
“回祖母,弟弟留书一封,请父母亲为他订亲顾家的姑娘,他不在家里。”世子几句话就说得清清楚楚。他对着母亲露出一个委屈地神色,再用手抚抚自己身上。
真姐儿接过话来,对赵老夫人道:“母亲,表哥又生气了,在打世子,打您孙子呢。”赵赦冷冷看她一眼,真姐儿也不看她。
赵老夫人还没有说话,明华和宝华奔过来,两张小笑靥如花,一左一右去拉赵赦的手:“父亲不要打哥哥。”
“就是,你打世子为什么,不就是订亲事,那顾家的姑娘,”赵老夫人又想不起来,问真姐儿:“你才对我说,我又忘了,叫什么来着?”
真姐儿微笑:“叫倾城。”宝京王可以松一口气,原来王妃是知道的。赵赦冷冷也开了口:“真姐儿,你也早知道?”
“表哥,我是才知道。”真姐儿陪笑:“那姑娘表哥见过,我也见过,他们两小无猜,”赵赦斥责道:“胡说!”
真姐儿扁扁嘴,对赵老夫人道:“母亲您看,表哥一生气,全家都找上。”赵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有我,还有我呢。”
明华和宝华又去摇赵赦的手:“父亲不要生气。”
宝京王往一边儿站站,看来今朱帮忙的人多。
“卫将军到。”小厮们传话,赵赦没好气:“让他候着!”有赵老夫人在,当然是不能说。真姐儿含笑:“让他进来。”
卫白岩在外面犹豫一下,王爷让候着,王妃让进,他小声地问人:“是什么事情?”小厮们低声回他话:“是和小王爷生气。”卫白岩斟酌一下,一步迈进来:“末将请王爷王妃安,给老夫人请安。”
眼睛看到世子爷在一旁跪着,世子赵佑对他又使一个眼色。赵赦大怒,顾不得母亲在这里,伸手取过小厮们刚送来的家法,对着赵佑就是几下子。
“王爷息怒!”卫白岩吓得不行,赶快来挡!真姐儿急急过来跪下,护住儿子,眼睛里有了泪:“表哥息怒。”
两个小小毛也跑过来,明华拖着赵佑往后面去,宝华伸手去抱父亲的手:“不要打哥哥。”赵老夫人也勃然大怒,手用力拍着身边高几:“你眼里还有我在,你给我跪下!”
赵赦回到赵老夫人面前跪下,双手举起家法递给赵老夫人:“家门不幸,出这样丑事,母亲您把儿子打死吧!”
朱红色的家法送到赵老夫人面前,赵老夫人愣在那里。赵老大人从外面走进来,他是刚回来就听到这里在生气。进来见到这一幕,他赶快来当和事佬儿:“王爷起来,世子扶你母亲起来,是什么事情,要闹得这么大?”
没有人回话。世子和真姐儿看看赵赦,赵赦不耐烦地从地上起来,对这母子怒目:“说!”世子回祖父的话:“弟弟和柔庄的表妹有情,他们私奔了!”
卫白岩惊得张大嘴,他后悔自己进来。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自己也有嫌疑。他蹑手蹑脚,小心地尽量缩着身子往外面退,赵老大人对他笑一笑:“卫将军,请留步。”
“啊,是。”卫白岩又惊一下,只能停下来。他原本想进来当个和事的人,没有想听到小王爷和人私奔的丑事。卫白岩小心翼翼地站着,瞅瞅赵赦,再瞅瞅世子。
这位管着兵马司的将军,平时宝京王见到他,是威风凛凛。今天见他这样小心,宝京王只觉得头疼。
赵老大人还在问世子:“可知道去了哪里?”世子对祖父使一个眼色,摇一摇头:“孙儿不知道。”赵赦一见到世子到处使眼色,眼里就要迸出火星来,他大步又是两步过来,世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父亲,儿子真的不知道。”
“父亲,我看到他挤眉弄眼,我就想打死他!”赵赦在赵老大人身边停下,对世子怒目而视。赵老大人抚须想一想,再看看站在这里的人,对赵赦和颜悦色:“也难怪你生气,这事情不应该。你要打,把佐哥儿找回来打他,不要个个都寻上。”
小小毛们是娇惯的,到祖父面前来噘嘴:“父亲生气,也不要我们。”赵赦这才有了笑容:“谁让你们来胡闹。”明华见到他笑,立即上前来:“回来在船上,说带我和妹妹玩,这回来有好几天,一次也没有玩过。”宝华在后面跺脚,很是配合姐姐:“现在去,就现在去。”
两个小小毛往地上一坐:“现在去!”
卫白岩坚决不笑,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忍得住。不过这事平息下来以后,小王爷的事可以不说,小郡主这样往地上一坐和王爷歪缠,是一定要说的。
赵赦负手对女儿们冷着脸看着,小小毛们是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坐地上闹没有用,一骨碌爬起来来扯赵赦:“父亲现在去,要现在去。”
眼睛里挤两下,泪水就快要出来。赵赦又好气又好笑,回身怒视真姐儿:“带她们进去。”真姐儿咳两声:“到母亲这儿来。”明华对母亲噘嘴:“不!”宝华也对母亲噘嘴:“不!”真姐儿再咳两声:“都被表哥惯坏了。小心着,今天有家法,父亲会打你们的。”
“王妃要先试试?”赵赦把气对着真姐儿来,真姐儿笑嘻嘻:“不敢。”明华哇哇两声,宝华哇哇两声,赵老夫人听不下去:“你和她们出去吧,在这里个个都不中你的眼。”明华和宝华一起拉,把赵赦弄出去。这房里的人,个个松一口气。
赵老大人急急又把事情问一遍,对卫白岩先露出笑容:“卫将军,你……”卫白岩躬身道:“末将这就去找,不过一时半会儿,总是找不到。”赵老大人微笑:“你去吧。”
再对宝京王道:“我孙子干出这样事情来,总是我们对不住你,眼下赦儿在生气,亲家,你且委屈几天,等我们再商议。”
宝京王也躬身:“幸好还有老大人在。”差一点儿,这一个房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住安平王。
“真姐儿,你好好地劝劝你表哥,看看这事情要怎么处置。”赵老大人再慈爱地对世子道:“世子,你为你弟弟挨打,这不值什么。”
世子道:“那是当然,弟弟那里我问过,他是铁了心我才容他走。请祖父母作主,千万别委屈了他。”
此时佐哥儿和倾城已到城外的庄子,倾城下车来,问佐哥儿:“你不怕你父亲?”佐哥儿从车里往下取东西:“怕,不过我更怕你和别人成亲。”他吩咐同来的小子:“你回去吧,去见大哥对他说我到了,几时父亲不生气,几时快些来告诉我。”
倾城愕然:“你,难道世子是知道的。”佐哥儿对她一笑:“当然知道,没有大哥帮着,这事可怎么行。再说母亲也是知道的,这一会儿子,只怕大哥正在挨打,母亲正在挨骂。”他对倾城道:“以后成了亲,你可要对他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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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五了,鞠躬感谢过年也追文的亲,感谢你们!
住的条件太差,晚上出门洗白白回来,就发现两位仔仔爱的亲说不喜欢。仔仔只能怪自己没有创造好,自己的平民情绪在作祟。以后再写孩子,一定写爱上的,全是高贵出身的人。柔庄的好处,在于她单纯,这个单纯不会惹事儿,仔仔木有写好。倾城,是借用某一个亲的名字,仔仔也代入了,不会虐自己。
睡了,晚安各位,如果有重看的亲看到这段话,希望你们能喜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