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坟头修建的的位置也很特别,就建在原本的威狼山的老当家的身后。
从山坡上望过去,仿佛是这座坟墓的主人,就算是埋在地里,也一直默默的跟在老当家身后,替他保驾护航。
而坟包的制式更是奇怪,那圆鼓鼓的坟头上,不知道是水土的问题,还是风吹日晒的缘故,愣是在上方又鼓起了一座小小的坟包。
仿佛是人的脑门上顶着一个包一般的滑稽。
可是拎着祭品已经走到这里的马风云,看着如此的景象,却好像是相当然必是如此的神态。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替自己的老当家的爹,祭扫了一番之后,就来到了这座对他的一生都有着特殊意义的坟墓之前。
“顾叔,黄大仙,我又来看你们来了。不知道一晃这么多年,我没有亲自过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些想我,不会认不出我这个垂垂老矣的马风云了吧。”
“叔,今天过来,我还特意的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希望你不要怪我,能在天上继续保佑着我,保佑着我们甘省万的老少爷们。”
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的马风云,轻轻的将手中剩下的祭品依次的摆了开来。
那里有甘省所出的粮食自酿出来的老窖,还有依然温热的十里八乡都飘香的馋嘴烧鸡。
最左边烟袋锅子中,填满了现如今少见的精品烟丝,元宝制式的黄纸钱,也被马风云一刀一刀的给从包中掏了出来。
‘啪’
打火机燃起点点火光,将易燃的切纸在坟头前烧的,如同燃起了一小堆的篝火一般豪迈。
“顾叔,我和老兄弟们最遗憾的就是你去的太早,你这一辈子,太苦了。”
“跟着我马风云的时候,没有享到什么福,拖着病体还要南征北战,伺候马匹,管理后勤。”
“等到我们将山外给占下了一大片地儿,八匪和谈的人都往这进发了,咱们一山寨的兄弟们,都准备去享福的时候,你却闭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大仙的缘故,泄露了天机,还是因为顾叔你为了我马风云,挡了劫难,将原本属于你的寿数,给了我这个没用的莽汉了。”
说到这里,铁血多年,滴泪未掉,就算是老当家的走的时候也只是红了眼圈的汉子,终于呜咽了起来。
“顾叔,你说,你咋就不能晚点走呢?我还私心的想着,寨中的老人,到最后能一直陪在我马风云身边的,也只有你了。”
说道这里,马风云抹了一把泪,在看到了坟头那日益清晰的鼓包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噗呲又笑了出来。
“哦,差点忘记你了黄大仙,虽然你的出现对于我马风云和顾叔来说都十分的短暂,但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和你相处的那几天的。”
“你也算是我马风云的大恩人,更是整个威狼山的恩人。估计你也是为了破我身上的厄运,泄露了自己的气息,才会被路过的哪方神仙。”
一旁全程旁观的顾铮,满头的黑线。
原来世界的顾铮,竟然是这么和马风云解释的?这黄大仙为啥再也不出现的吗?
真有才。
你才小厮,你全家都小厮。
实在是颇为封建迷信的第二世界的委托人,把冥冥中,在他耳边响起的系统的声音,给当成了上天的神仙。
而被派过来协助他把危机扭转的人,
既然不是孤魂野鬼,那自然就是仙人身边的小厮仙童了。
可是依照顾铮那个无赖的样,半分仙童的气质也无,委托者一分析,就把顾铮定位成黄大仙这般的小妖跟班了。
吐槽完毕,顾铮又将注意力转到了马元帅的身上。
镜头中的马风云,熟练的将烟丝点燃,烧鸡摆正,透明的酒浆就开始挥洒在了养育他的这片土地之上。
“顾叔,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怨我,将老当家的留下的基业,就这样的拱手让了出去。”
“可是咱们这个国家,是时候需要安定了。而顾叔是最清楚我的了,俺们这个威狼山里,要论行军打仗那是个顶个的好手,但是要讲究安邦定国,就那群小子..”
“不是我说啊叔,三个人捆一块儿,也不是山内人的对手。”
“所以,俺们就退了,那些兄弟们出来久了,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不会怨我们吧?把你当初给转变的大好形势就这样的给送出去了?”
说到这里,马风云又笑了笑,他从自己的裤兜中掏出一包烟,替自己点上,复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呢?我知道你顾叔眼中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我们威狼山所有的人都安安全全的就好。”
“叔,你闭眼的时候不就是拉着俺的手不停的说同一句话吗?马蛋,你要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你还说了,等我马风云老了,死了,入了土了,就葬在这里,为威狼山画上一个句号,也能让众多老兄弟们凑在一起,在地下继续乐呵下去。”
“叔,你放心,快了,你旁边的坑,我都挖好了。我太想你们了……”
这位已经衰老的猛虎,说完这句话,就将另外一只手盖在了脸上,哭的像个孩子。
镜头外的顾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久久无言,在痛哭的画面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他又看到了一本印刷精美的书页被纤纤素手给翻读的一幕:
在马风云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每每谈及他最具有传奇性以及神话色彩渲染的一个阶段时,就不得不提到,让他带领队伍主动的走出祁山的,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了。
这个被马风云在回忆录中多次写到的顾叔,旁人对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一种是顾铮威狼山隐藏性的军师一般的人物,一提及到他,都以智者多妖这个词语而形容。
而另一种则直接了许多,传言他天生拥有与动物亲近的体质,而他的法力神通,也来自于在威狼山后山居住了百年之久的黄大仙的赠与。
修长的手指将这一页慢慢的翻过时,背景那个清透的女声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不出来马元帅他们那一代的人,还挺迷信…”
随着话音渐渐减弱,书页上的画面也恍然模糊起来,渐渐的消散于纸张之上,一块黄灿灿的勋章伴随着顾铮之墓的墓碑,以及马风云离开的背影,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镜头转黑,点点黄光再次融入其中,整本书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清楚的看完了这一幕的顾铮,只是一言不发的看了笑忘书两眼,等着打印机中的合同突突突的将所有纸张吐出,他就拿着纸张,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这间小小的书房。
随着房门的关闭,一旁一直在颤抖的笑忘书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刚才,自己就要横尸当场了。
难道说今天的顾铮心情好,放了他一马?
可惜,笑忘书的文学修养一定是不咋地,它忘记了有一个词语叫做,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