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宋奶奶和宋老爷子第一日去看过老先生,和孙老爷一样,被人拦在门外,两人等到天黑,看到孟氏出来,随着她回了宅子,宋奶奶安慰了她一晚,第二天才回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给老先生下的毒,一定不得好死。”
宋奶奶无心吃饭,咬牙切齿的说。
老先生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这次醒来,身体也不会如以前一样健朗,一想到这个,宋奶奶恨不得拿着扫帚把下毒之人拍死。
宋老爷子叹口气,“这都好几天了,姚大夫也没研制出解药,也不知道老先生还会不会醒来?”
“一定会的。”
宋三小咽下嘴里的凉皮。
老先生不醒,家里人都跟着着急,火大的吃不下饭去,宋树和刘翠兰两人特意留了几份凉皮回来。
宋奶奶白他一眼。
“我说是真的,老先生一定能醒来的。”
齐姑娘说老先生醒里以后才和他定亲,宋三小这几天日夜祈祷老先生能醒过来。
“吃你的饭!”
“一定能醒来。”
宋三小又嘟囔了一句,夹了一大口凉皮塞进嘴里。
看着他的吃相,宋奶奶觉得眼疼,“你就不能吃慢一点儿,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宋三小赶忙放缓了速度,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天色黑下来,屋内掌起了灯。
齐夫人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齐武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夫人,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谦儿至死都没有供出我们,就是为了保住我们,若我们因为他的尸体暴露了,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齐夫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齐武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的帮她擦拭,“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比你更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咱们伤心也没用。我已经命他们收拾东西了,等顾义身份暴露了,咱们就即刻启程去姐姐、姐夫那,以后就让润儿和源儿给他们养老送终。”
“我、我要如何给姐姐交代?”
齐夫人哽咽的说不成句。
如果早知道能搭上秦谦的命,她就算是让齐英真的嫁给宋三小,慢慢去打探,也不会让秦谦下药的。
“明后日,京城的人就要到了,能把顾义的身份暴露出来,也算是给谦儿报仇了。”
翌日,书院门前依然站满了人。
天气炎热,学子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无一人离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所有的人闻声看过去。
当先两匹快马开路,护送着后面的两个背着药箱的人。看到书院门前站满了人,开路之人高喊,“速速让开,奉皇上之命,送御医过来救老先生。”
他的话落,众人唰的让开一条路,马儿直接跑到书院门口停下,两名护送先行跳将下来,然后把御医接下来。
御医踉跄着还没站稳,马上之人已经过去敲门,“开门!御医来救老先生了,快开门!”
门内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打开,门内的夫子还没看清敲门的人是什么模样,一只脚已迈进来,“带路。”
夫子转身往里跑----御医来了,老先生有救了。
两名御医晕头转向的被搀进门,一路被托着往前急走。这几日他们一直在马上,被颠簸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宋姑娘,宋姑娘……”
离着还有老远,夫子便不顾礼仪的高声喊,“御医来了,御医来救老先生了!”
屋内的几人听到,急忙起身迎出来,
“御医来了,来救老先生了。”
夫子跑近了又说了一遍,激动的心情掩饰不住,说完,身体一转,又朝后院跑去,去告诉院长这个好消息。
侍卫松开手,两名御医摇摇晃晃的往里走。
众人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屋,看到老先生的脸色,两名御医交换了一下眼色,年纪稍大些的御医蹲下身体给老先生把脉。手指搭上脉搏不久,原本沉重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半晌后,放开手,站起身,示意另一名御医把脉。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院长一路跑进来,看到御医在把脉,当即又放轻了脚步。
两名御医把完,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
“怎、怎么样?”
孟氏抖着声音问。
众人也期待的看着他们。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年纪稍长的御医差点直接脱口说出老先生中的是十日睡,话到嘴边了,又赶紧咽回去,“这个,我们一时也不好断定,需要用银针给老先生做进一步检查,烦请各位回避一下,不过看老先生的面相,应该中的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各位还请放心。”
众人提了几日的心稍安了一些,很快退出去。
“郑御医,您看……”
年纪稍轻的刘御医声音压低。
郑御医拿出银针在老先生手指上扎了一下,举到鼻端闻了闻,是十日睡没错,他不慌不忙的把银针擦干净,放好,“先不要告诉他们,等三皇子和国公爷来了再说。”
十日睡虽不是什么烈性毒药,却也不是能容易配出来的,一般的药铺里没有卖的,多数在达官贵人手里,老先生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却被人下了这种毒,郑御医不认为是巧合那么简单。
刘御医点头。
城门外,一队人护着两辆马车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很高。守城的兵士看到了,立刻戒备起来。
等到车马走近,看清上面的标志,兵士吓得立刻驱赶行走在城门口的百姓,跪去一旁。
等车马过去,他急忙起身,牵过旁边的马,翻身上去,飞奔去了衙门,“大人,京城的人到了!”
县太爷霍然起身,“谁?”
“三皇子!”
县太爷倒抽了一口凉气,皇上竟然派了皇子过来,这下他真的完了。
“快,去书院!”
书院外,所有人都期盼的等着,等着里面能传出来好消息。
忽然间,又听到马蹄声,众人再次闻声看过去,见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护着两辆马车而来,不待马上的人吆喝,众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