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峥心跳如鼓,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猜测,猜测宋宛月是在试探他,猜测宋宛月想让他亲口承认和霄儿的关系,猜测她是想从他嘴里亲自证实霄儿没死。
宋宛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问而已。”
萧峥自然不会信她的话,尽量稳住脸上的神色,不让宋宛月看住破绽,“楚云霄。”
宋宛月点头。
萧峥等着她继续问,没想到宋宛月却站起身,“我去厨房做几个菜为萧伯父好好饯行。”
萧峥嘴唇动了动,不相信宋宛月是真的只想问个名字。
宋宛月已经抬脚往外走了。
等她走出门口,萧峥提起来的心才一点点的落回去,人也瘫在椅子上,他感觉后背冰凉,这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要掏出帕子擦拭一下,看到宋宛月脚步一拐,去了偏房内,心又瞬间提起来。
偏房内收拾的很是干净,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宋宛月一眼看出这是姚大夫的。
她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两身衣服,都是姚大夫平常穿的。
宋宛月一一拿起,看到了最下面的一沓银票,有千两的,有百两的,银票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拿起来,看清上面的内容,拿着纸条的手微微收紧。
萧峥一直注意着偏房内的动静,看到宋宛月从里面出来,走出院子,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翌日一早,萧峥独自骑马回京。
宋宛月和刘翠兰坐着宋树赶的马车带着六名护卫先回了家里,让他们认了家门,然后又去了顾家村,把他们介绍给几名村长。
听到他们是宋宛月请来的人,村长几人对他们很是客气。
几个村里的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都是壮劳力,干活很快,这一天的工夫,废墟清理出了一大片。
宋宛月叫了宋慎过来,“二哥,你跟我去府城一趟。”
宋慎眼睛一亮,“去府城?”
“嗯,咱们去找孙大老爷。”
宋慎不疑有他。
颠颠的跑去给宋老爷子和宋奶奶说了。
两人听完,赶紧过来,本来想要劝说宋宛月不要去,路上不安全,看到六名护卫,把话咽了回去。
宋奶奶问,“非要去吗?”
家里接二连三出事,现在宋宛月一说出远门,她就心惊胆战的。
“后日就是交药丸的日子了,总不能让孙大老爷白跑一趟,我和二哥过去,一是给赔礼道歉,二是重新商议药丸的事。”
宋奶奶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不让她去的话来,嘱咐了又嘱咐,让他们路上一定小心些。
宋宛月应下,带了四名护卫,其中一名赶马车,另外三名骑马跟在后面,先回家里去拿换洗衣服,然后去府城。
宋奶奶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远处,才收回担心的目光。
宋慎没有出过远门,一路上都很兴奋,进了府城以后更是觉得眼不够用的。
马车停在仁善堂门口。
宋宛月和宋慎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年纪都不大,穿着寻常的衣服,却坐着马车带着护卫,里面招呼病人的伙计多看了两眼,认出了宋宛月,急忙跑去后面喊姚掌柜。
听到是宋宛月来了,姚掌柜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过来,脸上带着笑,“宋姑娘,您来了。”
自从宋宛月给了他小儿急惊风的方子以后,府城里所有生病的孩子都会来他们这里,这一年仁善堂的生意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正好过来办点事,路过你们这里进来看看。”
见到不是孙大老爷,宋慎微微诧异了一下。
“您二位快请。”
姚掌柜把他们请去后院自己待客的屋中,让伙计上了好茶。
宋宛月介绍了宋慎,道,“我二哥还没见过真正的药堂,能不能请您的伙计带着他参观一下?”
姚掌柜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喊了伙计过来,让他领着宋慎去看。
等宋慎出去,姚掌柜压低了声音,“宋姑娘,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连自己二哥都要支开,一定有很重要的话给他说。
“姚掌柜是有个哥哥叫姚钱树吧?”
姚掌柜腾的站起来,“宋姑娘怎么知道,难不成……?”
宋宛月点头,“他是我师父。”
姚掌柜激动不已,大哥多年前离开家,一开始跟家里人还有联系,后来突然断了,十几年杳无音信,就连父母去世都没法告诉他。
“他、他在哪儿?”
宋宛月把那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师父行医去了,临走前让我把这些银票给您送来。”
“行、行医?”
姚掌柜不敢相信,大哥当年走的时候,给家里留了书信,说是要去考御医,爹娘一直期盼着他能捎回来好消息,可后来他的信中没再提御医的事,但也看得出他在一个不错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四处行医了?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宋宛月再次点头,“师父逍遥惯了,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拜他老人家为师的。”
姚掌柜失望的坐回去,“他、他有没有留给我书信或者别的话?”
“有。”
姚掌柜希冀的问,“他说什么?”
“他除了留下这些银票,还给您留了一张治天花的方子。”
姚掌柜又腾的站了起来,激动的嘴发抖,“治疗天、天、天、天花的?”
宋宛月点头。
姚掌柜激动的无以复加,在屋内来回转了很多圈后,才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如果有了治疗天花的方子,以后他们姚家的仁善堂就可以名扬天下。
“那……”
“还请姚掌柜去拿纸笔过来。”
姚掌柜没喊伙计,亲自去拿了纸过来,铺好纸,研好磨。
宋宛月把提取牛痘的方法详细告诉他。
姚掌柜激动的手发抖,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斜斜的,他也顾不上了,写完以后,笔都没有放下,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确定自己看明白了,沾了一大滩墨汁滴在方子上,然后又撕了个稀巴烂,拿着出去,扔去了熬药的炉子里,亲眼看着方子化为灰烬,这才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