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月带着大夫进了衙门。
大堂上,黄玉和黄良和舅舅、舅母依旧跪着,黄兴夫妇各自靠在他们身上,陆家母子改跪为坐,在他们边上放者一张太师椅,周林悠闲的坐在上面,手里还端着一盏茶。
看到大夫的第一眼,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即阴恻恻的出声,“楚元,你最好从哪里来的给我回哪里去。”
往日见到他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大夫此刻却没有退缩,迎上了周林的目光,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周少爷,我是来作证的。”
周林手里的茶盏砸了出去,里面的茶水倾斜出来,形成了一条弧线。
宋宛月眼疾手快的拉着大夫避开,茶盏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后摔成了碎片。
黄兴夫妇被这声响吓得身体一哆嗦。
县丞眯起眼。
县太爷看的清楚,心里更加有底,当即一拍惊堂木,“升堂!”
陆家母子重新跪好。
周林依旧坐在太师椅上。
县太爷声音威严,“来人,把椅子搬下去。”
无人动。
周林下意识的就要叱责县太爷,敢让他站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碰上县丞的目光,生生把话咽回去,站了起来。
这才有衙役过来把太师椅搬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大夫跪下,恭恭敬敬道,“草民是青云镇上大夫,来给黄家人作证,是周林强抢了黄玉进府,想要毁她清白,黄玉不从,撞墙自尽,亏的她力气小,这才堪堪留下了一条命。”
“楚元,你不想要命了!”
周林大喇喇的威胁,丝毫没将县太爷放在眼里。
“放肆!”
县太爷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这里是大堂,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周林满不在意。
“放肆!”
又是一道喝声起,站在县太爷身后的县丞出声,“跪下!”
周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姐、姐夫……”
“跪下!”
周林噗通跪下。
“大人,请继续审吧。”
县丞态度恭敬。
看着他不同刚才的态度,县太爷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指着陆家母子问大夫,“你可认识他们?”
“认识,是黄玉定亲的人家,今日一大早,黄玉还没醒,他们就过来退亲了。”
此话一出,站在大堂门口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发出议论声,朝着陆家母子指指点点。
县太爷让他们肃静,“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大夫把周林做的几件最大的恶事说出来,道,“大人,这只是一小部分,周林这些年做下的恶事太多了,根本说不完。”
“就是……”
他的话声落,门口传来声音,其中一人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来,“大人,我们也是青云镇上的人,我们可以作证,楚大夫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光是我们,整个小镇上的人也都受过他的欺压。”
“我们也可以作证。”
陆续又有几人出来。
县太爷让他们上了大堂,几人又说了不少周林欺压小镇上人的事。
周林听的恼怒,想要发火,被县丞制止住。他按捺下脾气,在心里琢磨着,过了这次的事后,怎么收拾这些人。
“周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县太爷喝问。
周林眼一斜,不服的道,“大人,您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这些事我一件都没做过,都是他们诬陷的,还请大人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县太爷拿起惊堂木就要拍下,被县丞制止,“大人,下官也觉得应该调查清楚。”
县太爷拂开他的手,惊堂木落下,“来呀,把周林压入大牢,好好看管,至于陆家母子,杖责十下,轰出衙门。”
陆家母子跌跪在地上,看向县丞,声音惊慌,“大人……”
县丞随意的摆摆手,立刻有衙役上前来捂着嘴把人带下去,至于周林,暂时没衙役敢动他。
周林得意的看着县太爷。
县丞已经开口,“没听到老爷的话,把人押下去。”
“姐、姐夫……
周林不敢置信。
县丞一脸沉痛,“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就算我是你姐夫也不能包庇你,带下去!”
“姐夫!”
周林慌了。
“带下去!”
衙役上前来周林带下去。
大堂上陷入诡异的寂静。
连县太爷都没反应过来,他以为县丞会做垂死挣扎,会包庇周林。
“几位……”
县丞朝着黄家人拱手,“我误信了周林的谎言,冤枉了你们,在此给你们陪个不是,几位的医药费,我全包了,一会儿就让人给你们送来。”
黄家人僵硬着身体没敢动。
他们不相信周林就这么受到了惩罚,县丞就这样放过他们。
说完,县丞转身离去。
黄家人,大夫还有几名作证的人瘫坐在大堂上,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宋宛月看着县丞的背影,眯了眯眼。
“宋、宋姑娘……”
大夫缓过神来,欣喜若狂,“我、我们赢了!”
宋宛月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笑着道,“恭喜各位了。”
所有人都笑开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青天大老爷站在了他们这边,他们被欺压的日子到头了。
“我们快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高兴的道,其余几人也纷纷起身,就要跟着他往外走。
“等一下。”
宋宛月喊住他们,看向大夫,“你们回去后,最好是让所有人把周林的罪行都写下来,只有有了充足的证据,大人才能定他的罪。”
“好、好、好。”
几人头点成小鸡啄米一样,周林已经被下了大牢,镇上的人没有了惧意,自然都会愿意写。
宋宛月让他们跟黄家人做马车回去。
等他们走后,宋宛月随着忧心忡忡的县太爷去了后衙,那些人只顾着高兴了,并没有看到县太爷的异色。
“县丞就这么罢手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县太爷示意宋宛月坐下。
“是不对劲,应该还有后招。”
县太爷想到了通判,身体猛然一震,“他应、应该是、是去搬救兵了,清平通判是他的连襟,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