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是他的妻子,成亲后并没有用公主的身份压迫他,夫妻琴瑟和鸣,孙晋对六公主也是真心喜欢的,现在六公主又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他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六公主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宋宛月等着他后面的话。
孙晋咬牙,“我不想我的妻子和孩子出事,但宋兄我也不会不管,我可代六公主去一趟吴家,给他们说。”
宋宛月摇头,“三皇子死了,吴家彻底没了希望,你过去他们不见得会答应,六公主出面不一样,她可以许诺保住吴家人的命,也可以劝说淑妃放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让六公主插手,我会想别的办法,但这个梁子也就结下来了,将来我们两家肯定会对立,你夹在中间肯定会为难。况且,我大哥在京城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不想他以后连个谈心的人也没有。”
孙晋手握紧茶盏,他又何尝不是只有宋思这一个好朋友,他们在一起,不用防备,想说什么说什么,不像那些人,表面对他一套,背地里对他一套。
雅间里落针可闻。
宋宛月也不催着他做决定,端起茶盏慢慢的喝着茶水。
“如、如果……”
好半晌后,孙晋艰难的开口,“如果六公主有什么意外,你能不能保住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命。”
宋宛月放下茶盏,实话实说,“得看是什么情况,只要不是人只剩下一口气,我都能救回大人一命。”
至于孩子,她不能保证。
孙晋再次沉默。
宋隐执起茶盏给宋宛月添满水。
孙晋想起六公主也是如此,每次自己茶盏中没水了她都会及时添上,更是在自己一身疲惫的回家时帮他捶背,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能为他做到这些定然是喜欢极了自己。
可……
他闭了闭眼,站起身,“你们等我的消息。”
“多谢。”
孙晋摆了摆手,出了茶楼,坐上马车,一路回了驸马府。
六公主挺着偌大的肚子走过来,帮他脱下官服,“今日怎么回来的晚了?”
孙晋把官服交给丫鬟,扶着她坐下,把屋里的下人都遣退下去,看着她,“我去看了宋思。宋宛月说宋思中的毒是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最后毒入心肺。这毒她也解不了,我……”
孙晋顿了顿。
六公主看着他,有些发慌,驸马虽然出生于商贾之家,性情却是很纯真的,有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透,这也是她喜欢驸马的原因,她在宫中那些年不知看了多少的尔虞我诈,实在是厌烦了那种生活。
“驸马还是怀疑是我母妃让人动的手?”
孙晋缓缓点头。
六公主猛然挥开他的手,愤怒的站起来。
孙晋去没像以前那样哄她。
她气红了眼睛,“母妃不会骗我的。”
“可除了你母妃和吴家,京中不会再有人对宋兄下手。”
“怎么不会?他在户部好几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凭什么你就认定了是我母妃做的?你到底把我母妃当成一家人,还是把宋家当成一家人?”
六公主自小得宠,脾气也不算很好,嫁给孙晋的时候,三皇子已经出事了,没有了强大的依靠,她便收敛了一些,孙晋一而再,再而三怀疑自己的母妃,她就是收敛的再好也压不住了。
孙晋看着她起伏的肚子,伸出手去想要扶,六公主退后了两步,猩红着眼睛,“你今日就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我母妃当成一家人,还是把宋家当成一家人?”
孙晋是家里的独子,自小被宠惯着,自然也有自己的脾气,六公主这样质问,他也来了火气,但还没失了了冷静,“宋思也许在户部是得罪了人,可那些都是朝廷命官,他们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报复,只有你母妃,她将你皇兄的死算在了宋家人的头上。”
“宋思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毒发而死。我让你帮着去要解药,是不想母妃再和宋家人为敌。”
“宋思是宋家人不假,可他也是定国公的孙女婿,他们不会忍下这口气,萧娴妃也不会,一旦她和别人联手对付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在宫中的日子就会更加艰难。”
“皇上是宠爱淑妃娘娘不假,可你皇兄死了,没有了儿子傍身,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到时候他视而不见,你母妃会更加凄惨。”
“别说了!”
六公主歇斯底里,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她已经嫁人,脱离了皇宫,可母妃还在那里,诚如驸马所说,没有了皇兄,父皇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孙晋很是心疼,却没有上前去安抚他,皇上到现在还不立太子,官员们私下都在议论,皇上是在等四皇子长大,把皇位传给他,如果是真的,淑妃让吴家对宋思下手,那就是在自掘坟墓。
“宋姑娘承诺我,给了解药,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只要母妃好好的,等有一日咱们把她接出来养老,让她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六公主动容,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女子进了宫,就算是皇上驾崩了,也不可能出来,她母妃也是如此。
“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孙晋趁机上前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抚,“我何时骗过你?就是你大皇兄或者二皇兄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也会有办法把淑妃娘娘接出来的,前提是得先把解药给宋思,让他活下来。”
六公主咬着嘴唇,先前的怒火已经完全退去,恢复了理智,“可……”
“你可去直接去吴家,许诺他们一些好处,想必你舅舅会拿出来的。”
一刻钟后,六公主和孙晋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出了驸马府,去了城北吴家。
于此同时,吴盛也喜气洋洋的回到了吴家,本以为等待他的是吴进的表扬,没想到却看到吴进沉着一张脸,“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认,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吴盛懵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