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购买药材……”
吴盛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章谨打断,“大人有所不知,我姑姑是吴家的姨娘,自我记事起就没有跟家里联系过。我这表弟四年前却突然找上门,当时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这次事发了以后我才打听,原来我那失踪多年的嫡兄一直在吴家,我那嫡兄在清平县的时候就因为嫉妒宋思的才学而陷害过他,想必应该是吴家允诺了他什么,才让他改头换面替吴家卖命的。可惜被识破,落了那么一个下场,还连累了姑姑,我这表弟应该是怀恨在心,多次去清平县找我就是寻找一个机会陷害宋姑娘。”
吴家从鼎盛没落至此,一桩桩一件件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顺天府尹自然也清楚的很,可偷换药材之事事关重大,更何况皇上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他给翻了案,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
皇上正因皇贵妃死了的事伤心呢,他这个时候再打皇上的脸,他这官位还要不要了?
惊堂木重重一拍, “偷换药材的事事关重大, 本官需派人慢慢查明,先将吴盛收押, 等调查清楚以后再审……”
“大人,不止这一件,有一次他喝醉了说要想法给香皂里投毒,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并没往心里去, 现在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瞎扯,我根本就没说过!表哥,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跑来京城陷害我?”
吴盛愤怒。
那样子, 如果不是在大堂上, 他恨不得扑上来撕碎章谨。
章谨根本不理会他,头磕在地上,“我说的是实话, 大人可派人去调查,如果我有一句谎言,大人可将我下大狱。”
“简直是荒唐!”
顺天府尹还没说话,户部尚书拂袖,“喝醉了说的话岂能算数?分明就是香皂里掺杂了不该有的东西,导致我女儿用了以后脸烂成这样,还请顺天府给我们一个公道!”
顺天府尹巴不得将药材的事揭过去,正欲接话, 许衍先他一步开口, “是不是吴盛在我们店铺的香皂上做了手脚,让府尹大人派人把他身边的人抓来一审便知, 尚书大人又何必这么着急?莫不是你们和吴家串通好了, 想借此害我们?”
“许衍,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有什么不妥吗?”
“你……”
户部尚书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舅舅, 就算是尚书大人做了这样的事, 您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好歹给人家留了颜面, 毕竟人家连女儿的脸都搭上了。”
宋宛月还嫌火不够大,又泼了一些油。
户部尚书差点没气昏过去。
温仲夫人的平静也维持不住了, “宋宛月,你刚还说我这脸和你家的香皂没关系, 怎么,现在承认了?”
宋宛月勾唇,“温夫人误会了,就算你的脸真的是香皂所致,也不见得是从我们店铺里买的,说不定还是你自己在香皂上抹了毒,故意陷害我们的。”
“你少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们的香皂有问题……”
顺天府尹头更疼了。
“大人……”
一名衙役匆匆跑上堂,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 “休堂,一会儿再审。”
说完, 匆匆回了后衙。
…………
大皇子负手而立。
顺天府尹心里忐忑,“殿下。”
大皇子转过身来,笑的和煦, “本宫没打扰你断案吧?”
自然是打扰了,可这话顺天府尹不敢说,“他们吵闹不休, 下官被吵的头疼,正好要休堂。”
大皇子坐下,衙役端上来一杯热茶。
大皇子端起来,用茶盖拨弄着茶叶,“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这……”
大皇子拨弄茶叶的动作顿住,顺天府尹更加忐忑,他猜不透大皇子是为了谁而来,尽量斟酌着说辞,“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下官一时也不确定。”
“也是难为你了,这样,本宫和户部尚书也有几分交情, 你把人请到后堂来,本宫劝他一番。”
顺天府尹亲自去叫人,把人领到,自己退的远远的, 有些话还是不听的好。
户部尚书进屋,见到大皇子在,一愣后上前行礼,“见过殿下。”
“本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派人去调查了,店铺里卖出的香皂确实没有问题,更没有下毒一说,想必是温夫人弄错了,尚书大人可否劝一下温夫人,此事就此作罢,本宫会尽量补偿她。”
户部尚书微怔,大皇子这是明晃晃的要保许家和萧家。他若是不答应,倘若以后大皇子真坐上那个位置,他这官位也就到头了;可若是答应了,他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何时才能出?
“本宫知道你为难,可你们这样和许家撕破脸皮也不见能占到上风,不如退一步。”
“你卖本宫这个情面,本宫允诺一个条件,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只要在本宫能做到的范围内,本宫都会帮你。”
户部尚书心动。
官场变幻,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有了大皇子这个保证,若真的有被弹劾的一日,也会保自己周全。
“殿下言重了,下官这就去劝女儿。”
大皇子点头,“让顺天府尹进来。”
户部尚书退出去,见顺天府尹站的远远的,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松了一口气,朝他点头,示意他进去。
户部尚书被叫走,宋宛月便猜到了有人来了。
但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应该趁机把事情闹大,替他们除去吴家,而不是用这种温和的手段,把人叫去后面。
宋宛月能想到,许衍和萧峥自然也能想到,三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决定静观其变。
户部尚书很快回来,把自己女儿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温仲夫人很是不甘地回头看了宋宛月和许衍夫妇一眼。
顺天府尹随后回来,惊堂木一拍,继续升堂。
温仲夫人重新跪下,“大人,民妇自认倒霉,不告了。”
宋宛月挑眉,“温夫人这话当真?”
纵使再不甘,在父亲的官位和出恶气之间,温仲夫人还是选了前者,如果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她们母子三人什么都不是。
“那是自然。”
“大人……”
宋宛月也跪下,“民女状告温夫人诬陷,还请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