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影这几日心情十分好,大清早起来,便要去找阿泽。不知怎么回事,自灵雪山回来,阿泽便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半个月来,从未来找过她,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阿泽!阿泽……”她站在鲛人母子的门外,朗声唤道。
“影姑娘,你来了。”门内走出的却不是熟悉的鲛人少年,而是他的母亲雅风,温婉一笑。
“雅姑姑,阿泽人呢?”夙影疑惑地问,不时地朝院子里张望着,她总觉得阿泽是在里面,只是不愿见她。
“他出去了,你若是找他,晚些过来吧。”雅风笑着说。
夙影不好再说什么,眼神蓦然一黯,她点了点头,转过身便走。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近日阿泽总是要躲着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躲在门后的鲛人少年,自门缝望了出去,看着远去的少女,神情痛楚,如果他的灵魂没有出卖给妖魔,那么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一对。可如今,一切的可能都显得那样飘渺。
“阿泽,你这又是何苦?”雅风望着儿子,摇头叹息,不明白他究竟为何如此。
“母亲,如果我已知道我们的未来,却还要和她在一起,那是不是太自私了?”阿泽愣愣地望着蓝衣少女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与其说是在问母亲,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
夙影从小就疾恶如仇,如果她知道,他的灵魂出卖给了妖魔,如今已是人不人,鬼不鬼,她会怎样看他?他无法面对那时的情形,无法面对她对自己不屑的目光。
“阿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影姑娘是好孩子,如果你就这样错过,一定会后悔的。”雅风叹了口气,思绪仿佛飘去了很远的地方,目光空洞,“与其错过了后悔,不如争取,也许结果并不是那样糟。”
听到母亲这样说,阿泽的目光蓦然一亮,心里的百结愁肠瞬地解开。没错,与其错过了后悔,不如争取一次,为了自己,就争取这一次,或许他们可以一起面对所有的不幸,他该对她有信心才是。
“谢谢母亲!”阿泽猛然紧紧抱住了母亲,一脸欢喜,继而便冲着夙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身影若风一般,生怕晚一步就再也无法取得心爱少女的原谅。
夙影怏怏不乐地走在小路上,飞起一脚踢在石头上,那石头立时飞了出去,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一个黑衣少年面前,她顺着石头往上看去,却看到了那张她永远都不想看到的脸庞。
“怎么了,好娘子,我几日不来看你,就这么不开心?”洛染澈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望着眼前的少女,“我这不是来看你了,还打算带你去灵雪山。”
夙影已经懒得跟这样一个无赖说话,送了一个大大地白眼给他,便转过身往回走。
洛染澈目光一沉,瞬间闪到她的身旁,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从来没有女子会这样对他,她们均无法抵抗的他的魅力,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洛染澈,你究竟想干什么?”夙影奋力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赖?
“我……”洛染澈方一开口,蓦然觉得自己的心脉绞痛,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子。
“你若是再不杀她,休怪母亲无情!”母亲的话,蓦然响起,清晰地就如在他耳边一般。
“喂,你怎么了?”夙影本来不想理他,却见他似乎很是痛苦,不知为何,停住了想要迈出的脚步,转过身推了推他,“洛染澈,你到底怎么了?”
洛染澈霍然抬眼,他的眸中有黑暗晕染开来,一圈圈的,就如树桩上的纹路一般。他瞬地伸出手去,拇指与食指将夙影纤细的脖颈紧紧掐着,用力地近乎令她窒息。
没有料到自己一时好心之举,竟然招来杀身之祸,夙影后悔不迭,对他拳打脚踢,却无法从他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怕死吗?”一个冷漠若千年寒冰的声音自她心底蓦然响起,“若是不想死,我可以救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夙影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但心里却燃起了希望。
“做我的徒弟,”那个声音说道,“否则……”
“好,只要你救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夙影在心底说道,却暗地狠狠地咒骂着那个趁人之危的家伙,虽然她并不知对方是谁,但至少他没有恶意。
“啪!”
洛染澈抵在她脖颈的手被打落,她顿觉大量的空气涌入喉咙,呛得她不由自主地重重咳了起来,直咳得嗓子都疼了,方才觉得不那么难受,呼吸也渐渐顺畅起来。
视线渐渐清晰,她望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男子,眼前蓦然一亮,他不是曾经出现过的那个色狼大叔?他竟然还不死心,要收她为徒弟,可今日若不是他,自己今日就要命丧疯子之手了。
想到这里,她回过头恨恨地瞪着洛染澈,恨不能将他拨皮抽骨!
而洛染澈却似乎如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白衣男子,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电光火石间过了十招,自己竟然落败?自他有记忆以来,近一千年,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眼前的对手。
“你还不配知道。”白衣男子傲然说道,右手一扬,一道白光闪过。
洛染澈的嘴巴蓦然间被封了起来,他一脸惊异,想要用灵力挣开,然而那道白光力道之强,竟然一时片刻无法挣开。
“哈哈哈……”看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夙影早已将他方才想要杀死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很没形象地指着他的面门大笑,原来强势如他,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真是太好笑了!
洛染澈登时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这下可是臭大了,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形象全无,自己还有何颜面?他瞪了一眼兀自笑个不停的少女,瞬地消失在原地。
“怎么样,乖徒弟,是不是该拜师了?”白衣男子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望着她说,眉宇间满是心愿得偿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