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转瞬即逝。
正在打扫庭院的弟子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一柄飞剑上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觉得站在剑上的人风姿卓绝，身形如松。
他发出一声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进入内门啊？”
一旁比他年长的弟子显然也看见了远去的御剑人，只是这位弟子嗤笑一声，扫视了四周，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你以为内门那么容易进啊，没点后台，能进得了？”
“这话怎么说？”
见他来了兴致，年长者得意地徐徐道来：“你是刚入门的不知道，五年前的一次内门试炼中混进来了魔族那边的奸细。但好在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就疯了一个不怎么入流的世家弟子。”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当时试炼的榜首，在试炼结束后被剑冢长老从房间里搜出了与魔族私通的证据！”
年长者在此处停顿下来，年轻者忙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年长者再度睨了一眼碧蓝的天空，“也不知道这榜首是哪个大家族的弟子，后台够硬，不仅没被处罚，还被青云长老收入门下，成为了关门弟子！”
年轻者小小地惊叹了一下，虽然刚入门，但他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云宗门一些长老的秉性，就比如这位青云长老。
虽然是位青年人，可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时常对弟子没个好脸色，也惜字如金得很，蠢笨这样的字眼已经是他最温和的评判了。
至于两人谈论的榜首此刻正匆匆往云来峰上赶。
本来满是翠竹的山峰此刻繁花似锦，各季的花争奇斗艳，空气里浮动着花粉的暗香。
顾清玄刚通过峰外屏障进来，就被浓烈的花香弄得打了个喷嚏。
他眼皮一跳，加速朝着殿堂御剑行去。
一进门他就看见在大堂内走来走去的青云，紧拧在一起的眉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目光从地板上移到顾清玄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清玄了然于心，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萧晓乐说了，刚被接收的内门弟子五年后会被宗门派去指定的地点修行，简称为“二次试炼”。
而此次的试炼地点，是雾雪森林，就是那个曾经吞了百来个优秀修士的无底洞。
“为什么是这里？”顾清玄问青云。
青云皱着眉应道：“是掌门决定的，我也不知为何，掌门宣布完就闭关了，谁都不见。”
顾清玄默了一下，而后问：“阿姐她的意思？”
“她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罢了。”
顾清玄再度沉默，五年以来他跟顾音的见面少之又少，最近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五年前的拜师会上。
但两人也只是远远地对视了一眼，仅此而已。
想到五年前的拜师会，顾清玄还有点糟心。
胁迫、质疑、指责这些他都想到了，但他唯独没想到顾家二长老会来，也没想到萧家大长老也来了。
两人似乎不太对付，明里暗里地都含着刺儿，两个笑面虎就差光明正大地出手了。
然后刚拜在三长老门下的萧晓乐跑到他身边，小声说：“顾兄你别怕，我把大长老拉过来镇场子了，你们家族的人要是想难为你，我们第一个不同意！”
顾清玄扶额：有没有一种可能，顾盛鸣也是来给他镇场子的？
但他还是问萧晓乐如此做的原因，本质上他跟萧晓乐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对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毫无心机的人。
当时萧晓乐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顾兄你就感觉很亲切，好像我们上辈子见过似地。”
顾清玄很确定上一世他认识的人里没有叫“萧晓乐”的。
最后的闹剧止于两只老狐狸终于试探出对方的来意，萧玉林把萧晓乐训斥一顿作结。
不管拜师会上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亦或是有其它打算的人，闹了这么一出，该歇的心思也歇下了。
两个世家都庇佑的人，还有一名大乘符修做后盾，这不是他们现在所能对抗的。
“那就去罢。”顾清玄淡淡地说。
青云看着他，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顾清玄摇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师父。我必须尽快去到‘那边’。”
“况且……”顾清玄继续说：“有人留了东西在那里面，需要我帮为代取。”
青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广袖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褐色古朴的木盒，顾清玄却认出这盒子是用上好玄木做的，放在里面的东西千年不腐，依旧光彩如新。
盒子被青云递到顾清玄面前，里面盛放这一枚小小的翠绿扳指，顾清玄拿起来把玩，触感温润，玉面光洁如镜，青翠欲滴。
“答应你的储物戒。”青云说道。
顾清玄心念一动，再度想起前世他对青云说的自己肉体凡胎，很多时候只能带一点东西，要是有个储物戒或许会好得多。
那时青云说：“若有机会你成为我的弟子，我会给你最好的。”
顾清玄笑了声，滴血让储物戒认了主，分出一分意识沉入其中，琳琅满目的法器、符纸、丹药让顾清玄愣在了原地。
里面甚至还摆了不少生活用品，新鲜的食材，瓜菜果蔬……
“有点小了，等日后你的修为提上来，为师再给你炼制一个更好的。”
青云的声音把顾清玄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微笑地说：“多谢师父。”
“你现在修为如何？”
顾清玄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弟子愚钝，尚未结丹。”
他可还记得五年前青云说让他结丹的事儿呢。
不过看青云本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修炼速度，青云大致看了下他如今的修为，点了下头：“基础不错，即使停留在筑基大圆满，同境界的人应该也鲜少有人是你的对手。”
“据我所知，与你同届的弟子中，还没有成丹的。”
每一个境界的提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并不是修为到了就水到渠成，还需要精心的准备与算计，才有可能迈过两个境界之间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