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阻隔开的两人好一会才平息自己的杀意，唐朝先收了剑，朝同样起身的顾清玄略一颔首，语气难得带上点欣赏：“你很不错。”
顾清玄微笑：“道友谬赞。”
说完两个人跟没事儿一样客客气气地下了比试台，丝毫看不出这两月拼命的劲头。
当长老宣布比试为平手时，无人质疑。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暴涨着俩月灵流，只为了在比试中杀死对方的！
萧晓乐本来还担心着唐朝会私下寻仇啥的，结果发现二人刚下比试台就坐在一处交换心得，顿时生出一种“两学霸学疯了，自己融不进去”的凄凉感。
与唐朝交谈完之后，顾清玄对边城驻守的世家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在他们即将结束交谈时，唐朝突然说：“那日城墙上，我也瞧见你了。”
“是吗？”顾清玄为两人续上茶，反问以答。
唐朝点点头，顿了片刻接着说：“你给将士们的符篆很有用。”
“那些东西并没有保下他们的命。”顾清玄摇头，并不认可。
唐朝却淡淡地笑了起来：“那时候没有一名将士是想着能活着回去的，我亦如此。你那符篆没能保下他们的命，却让他们在最后时刻还能杀死魔物，了却他们的残愿。”
“我该敬你一杯，可惜无酒，只能以茶代酒。”
唐朝端起茶杯朝着顾清玄隔空敬茶，而后仰头将浓茶一饮而尽。
顾清玄没说话，用指腹轻蹭茶杯边缘，过了半晌他才沉沉问道：“将士们，现在如何？”
“挺好。”
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太过敷衍，唐朝补充道：“边城的世家们已经连夜赶制出一批法器，配备给各位将士，并且也将之前收集到的魔物弱点整理成册子分发下去。隔三差五就会进行演练，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嗯。”
顾清玄应了一声，随后二人对坐再饮了杯茶，而后唐朝起身告辞。
终于找到间隙的萧晓乐大咧咧往顾清玄身旁一坐，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顾兄，那个唐朝……你们间有什么恩怨吗？”
“没有。”
萧晓乐更加不解了：“那你们俩那么拼命干甚？这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输赢都无所谓的吧！”
顾清玄抿下一口茶，方才说：“不是每一次的比试都有容错机会，萧兄。”
萧晓乐挠了下头，显然没明白顾清玄的意思。
“罢了。”顾清玄话锋一转，转而微笑着问：“不知道萧兄最近看过什么有趣的话本子吗？”
萧晓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例如少年拍卖会上一鸣惊人，秘境奇遇，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那个……”
“又或者是某位少年郎运气好，找到沉睡的仙人，仙人被唤醒后赞许地问：年轻人哟，请问你是想要‘一般的神装’还是‘华丽的神装’呢？”
萧晓乐眼睛瞪大，满脸不可思议：“喂……”
“还是资质平平的主角被众人看不起，努力挣扎一番后，发现毫无作用，身居不属于他的位置被兄弟们觊觎，还惨遭未婚妻退婚。主角不甘心，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萧晓乐再也忍不住了，愣愣地问出那句至理名言：“宫廷玉液酒？”
顾清玄依旧神色淡淡，只是微微地牵起嘴角：“萧兄，这里没有酒。”
萧晓乐几乎快跳起来了，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声音微颤：“你……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还不等顾清玄说话，萧晓乐压低声音，靠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你穿过来几个年头啦？看不出来嘛！可以啊，顾兄，藏得够深啊！”
顾清玄盯了他片刻，在希冀的目光中缓缓地叹了一声：“抱歉，萧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你刚刚说的那些！那些！！不是我说顾兄，咱俩这关系，你再装就没意思了吧！！”
顾清玄表示有些无辜，他从储物戒中拿出几本话本子放在萧晓乐面前：“我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话本子里的内容罢了，倒是萧兄，你说的话才让我一知半解啊。”
萧晓乐不信邪地拿起来翻了翻，一看：哟，还真是！
“咳。”
萧晓乐合上书，尴尬地轻咳一声，面对顾清玄不解的目光，哈哈一笑：“那什么，我最近看话本子看多了，有些着相了。顾兄，勿怪，勿怪哈！”
顾清玄宽容地点了点头：“嗯，平日修炼多有辛苦，偶尔看看这些，放松片刻，也未尝不可。”
萧晓乐还是不死心地问：“氢氦锂铍硼？”
顾清玄偏头疑惑地看他：“青海在何处？”
“好吧。”
萧晓乐丧气地垂头，随后他又猛地抬头，再度带着希冀看着他：“那顾兄还记得很久之前在破庙里见过的小孩儿吗？”
顾清玄静默一瞬，缓缓摇头：“抱歉，萧兄，许是时间太久，我已不记得了。”
“啊……”萧晓乐脸上是挡不住的失落，他咂舌，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清玄看着他的模样，再度感受到前世在他身上残留的仙法有多霸道，现留存在他脑海里的记忆还有多少是可信的？
顾清玄不知道。
通过跟萧晓乐的交谈，顾清玄了然，对方也是穿越过来的，且早在前世就与他有交集。可对此，他竟是全无印象，记忆里根本找不到一点相关的信息！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揭穿老底的萧晓乐还在暗中纠结，而后他像下定什么决心般坚定地看着顾清玄说：“顾兄，你此生一定会登上顶峰，荣誉加身的！我保证！”
有些中二的发言让顾清玄略显无语，他瞧着萧晓乐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还是淡笑：“多谢萧兄吉言。”
至于为什么会怀疑上萧晓乐，顾清玄想了想，有些失笑。
或许是来自同为“老乡”的直觉；或许是萧晓乐接近他的目的太过纯粹；又或许是知道即使是简单的试探，也足以让这个直肠子的少年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