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杳也想尊敬长辈。
但不是所有长辈都值得她去尊重。
就如她，爱恨分明。
是什么就是什么。
没有道德……的人？
闻言，裴玉燕沉默了，并未反驳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宋九杳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道德。
把所有的怒火和怨气撒在孩子身上，本身就是一件错到离谱的事情。
或许——
她只是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一个为她这段荒谬的感情，背锅的人。
这个人，就是她儿子。
宋九杳：“这么多年，你觉得傅京墨心里会没有怨吗？换做是你，父母这样对自己，你该当如何？”
宋九杳眼睛泛红，充斥酸涩，冷意十足。
然而也只换来傅京墨母亲的一句，“对于他——”
“我很抱歉。”
抱歉？
宋九杳放下针，只觉得后悔给裴玉燕诊治。
“你欠他的，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吗？你应该跟他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这样，承认自己的自私，承认自己的不负责任。”
“生而不管，跟杀人的刽子手没有任何区别。”
宋九杳情绪有些激动，她不知道是想到了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只知道此刻，自己的怒火已经醍醐灌顶。
握紧拳头道：“你是傅京墨母亲，所以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我也没资格教育你，只是……”
宋九杳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没把话说下去。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
傅京墨的母亲，很不负责。
裴玉燕盯着宋九杳，心情郁结，不只是因为她说的是实话，而是她撕开了她的遮羞布。
确实，她太自私了，不负责任，为了宣泄自己情绪，坑了孩子……
宋九杳收起了自己的银针，放进包里，“既然你好了，后期我就不过来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等等……”裴玉燕叫住宋九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宋九杳看见她这副纠结的模样，不由皱紧眉心，“还有事儿？”
裴玉燕：“我是想问问……这些年，他过的好吗？”
“这话你不如自己去问他。”宋九杳更生气了。
既然关心自己儿子，为什么还要隐藏自己心意？
这不是脑子有大病吗？
宋九杳不能理解，但她觉得不理解是正常的，要是理解了这类人，她跟宋城辉，跟唐崎，以及裴玉燕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生完孩子不负责的人。
甚至裴玉燕更过分，从小时候就虐待傅京墨，把傅京墨当成仇人对待。
难怪傅京墨长大后会变成别人眼里的疯子。
这谁不疯？
而且他就算是疯也不伤害无辜之人！
宋九杳觉得这么多年，傅京墨还能正常，没有变成一个坏人，真的很难得。
裴玉燕哭泣道：“我也想……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面对我的孩子。”
这一回她是真的没忍住哭了起来。
傅京墨是个好孩子，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小的时候傅京墨还总是会缠着她喊妈妈，关心她，后来经过她一次又一次的虐待才失望了。
那时候她精神越来越不正常。
在网络上看见傅闻裘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出席场合，她快要疯了。
尤其是傅闻裘把离婚协议递给她的时候，对她说：
“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的娘家山穷水尽，破产了，你也是人老珠黄，我实在不想未来的几十年里还跟你这么个女人过一辈子。”
人老珠黄……
她是因为谁人老珠黄的？
而且她那个年纪已经尽量保养的很好了。
说白了，傅闻裘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也是，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十八岁的小姑娘呢？
她愤怒也好，不甘心也罢，都改变不了。
现在她已经没多少年好活头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儿子。
她更憎恶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对孩子那般不好。
宋九杳敛了敛眸，说：“不知道怎么面对？”
“早干嘛去了？”
她也不敢保证傅京墨会不会原谅自己的母亲，反正换做是她，她不会原谅。
宋九杳淡淡道：“我会把你病好的事情告诉他，至于他愿不愿意来见你，我无法左右，我也不会替你劝他，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
“不过你放心，以我对傅京墨的了解，他会给你养老送终的，至少你后半辈子，不至于过的太凄惨。”
裴玉燕顿了顿，含着泪，艰难颤抖地说了声谢谢。
宋九杳拧了拧眉，转身离开。
——
她从别墅出来，想到裴玉燕还是很生气。
不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这样。
然而刚走没几步，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宋禹洲。
宋禹洲笑着跟她招手。
这段时间他经常来找她，连庄园的陈嫂都把他眼熟了。
估计他今天是去庄园找她没碰到她人，然后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宋九杳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看见宋家人更是不舒服。
见他跟自己打招呼，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经过他时也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这可让宋禹洲有些摸不准宋九杳这是怎么了，连忙追到她身边，哄着道：“谁惹你生气了？”
宋九杳瞪了宋禹洲一眼，“我最近不是很想看见你，你先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禹洲：“……”
“可以是可以，但你总得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吧？”
他有些委屈。
被妹妹嫌弃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宋九杳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步子也越来越大。
眼看前面快到庄园，宋禹洲还是不死心的问：“杳杳，我可以听你的话，毕竟我贼乖，但我也确实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们男人都这么八卦吗？”宋九杳无语了。
“们？”宋禹洲抓住重点，“傅京墨也八卦？还是其他男人？你到底认识多少男人啊！妹妹，你可不能被男人骗了，外边男人好多都不靠谱的！”
宋九杳白了宋禹洲一眼，“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成天缠着我。”
她都好奇，宋禹洲到底是怎么赚到的那么多钱，给她买车。
宋禹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也不是没有，只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