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罗城的日子,一晃几年过去,十六岁那一年,元的姨母意外死在了一场枪击案上,元作为她仅剩的亲人,参加了她的葬礼,那是一场只有她一个人参加的葬礼。
没有鲜花,也没有诵经,贫穷的元连一位僧人都请不起,虽然,她原本也不会花这钱,可至少她明白了,码头苦工的日子能让她吃饱,却永远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经过此事之后,元离开了码头,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她决定用自己超越常人的孔武有力去换取更多钱财,即便那是不义之财,因此,加入了附近的游击队,成为一名雇佣兵。
泰罗城的游击队组织有很多,大部分都为毒枭工作,在这里只要掌控了象谷就等于掌握庞大的财富,成为毒枭的雇佣兵就等于打开了获取财富的大门。
不过做雇佣兵,报酬虽高,但挂彩甚至丢命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为了赚取高昂的佣金还会和军队交火,一次又一次的负伤,终于让元女孩的身份暴露无遗。
“真是不可思议!”看着褪去上衣的元,正在为她缝合胸前伤口的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冒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是个女人了。”
医生和元并不熟悉,但好歹也给她治疗过几次,也就在刚才发现对方的女子身。
“啧!”元发出一句咂舌,毫不在意身上传来的痛楚,回道:“我姨母在我小的时候,就说我身体干瘪的,看起来就像个小鬼,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那恐怕是小时候,现在的你,身体可比一般的男人都要结实!但你的脸怎么说呢?真的还像是一个小鬼,这就是脸和身体的反差感吗?”医生调戏的话显然没有引起元的笑意,反而被瞪了一样。
“你这么看人,还真恐怖,我随口开个玩笑,你可别生气!”医生害怕的后退了半步,继续自己的治疗。
“这刀砍的可真深,估计会留疤!”
“大大小小的伤疤,我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条!”
元欣赏着自己全身的伤疤,那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羞耻糟糕印记,而是她一直努力生存下来的证明,只不过那句“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话,多少还是有点伤害到了元,虽然,元并不稀罕做女人,可是内心深处依旧会因此而低落。
毕竟她拥有周围人羡慕不已的白净肤色,无论怎么在烈日下暴晒,都不会有一丝黑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好像从来没有过变化,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但这种奇怪的发差感,还是让不少人对她影响深刻,除了过于健硕的身材和欠缺女人的妩媚之外,元也算是一个美人。
“好了,缝好了!”医生缝好了伤口,吩咐道:“之后的半个月不能碰水,唉!反正你也习惯臭烘烘的了……”
“完事你快点滚!烦死我了!”元闻了闻自己的气味,心中不免有些厌烦,对气味十分敏锐的她,居然真的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臭味。
医生挥手走出了房间,之后便由护士前来包扎,此时的天空已入黄昏,窗外金灿灿的落日和滚滚黑烟相映成趣,空气中遍布浓烟和尸骸的味道。
“元!你为什么要加入佣兵?”护士之前也见过元几次,但直到今天方才知道她也是女生,可能是同性的关系,女护士对元的警惕与距离感瞬间改善了不少。
“怎么?你想改行?但你前面挂着这么大的两颗地雷,恐怕不行啊……”元稍有调戏的口吻惹得护士娇羞不已。
“你别胡说八道!就因为这样,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也是男人!”护士打趣了两句,继续一本正经的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做雇佣兵?”
“因为想过上好的生活,想去国外!”
“只是这样?那你也可以去选别的工作啊?”
元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鲜活的生命从我的面前消失,不会让我感到一丝害怕,我觉得自己其实非常擅长这份工作,其他恐怕……无法满足我这个特长!”
“哦,这样啊……”听到这样的回答,护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没有想到木子元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好香!”元闻到了护士身上的气味,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放到了自己的鼻下。
“你擦的是什么香水?”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用木子花。”护士被元抓住,停下了包扎的动作。
元点了点头,细细品闻着护士手臂上的香味,她并不懂得香水,却也明白,这并非什么上等香味,可是这纯粹自然的味道,却与窗外的景色相得益彰。
随后,元又闻了闻自己的味道,除了汗臭就是一种泥泞的腐烂味,那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味道。
“烧焦的尸体、破烂的金属、爆炸的火药……”元慢慢睁开眼睛,目无表情道:“这些气味和这香水散播出来的花香还真是绝配!”
元的嗅觉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技能,她总能通过这种味道锁定敌人,同样她也对气味的组合特别敏锐,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启示。
那一刻,整个房间的空气如同跌入冰窟一样寒冷。
此刻的元,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享受神情,好似完成了生理上的蜕变一样,欢畅舒爽。
“你说这是你自己用木子花做的香水?”
“对,你喜欢?我这里还有……”护士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瓶香水,看起来就是自己手工配置的。
“木子花,真是漂亮的名字。”元接过护士手中盛满香水的小瓶子,打开瓶盖,放在鼻下。
片刻后,感受到清新淡雅的花香的微微而来,自言自语道:“美丽与死亡、花香与腐臭、男人与女人,世界上原来有可以达到平衡的支点,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即身为女人又作为男人,活下去……”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叫做木子元!”
“唉!”护士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眼前的元会突然说出这些。
“怎么?这名字不好听!”元猛然回头,怒目而视,吓得护士赶紧点头。
“好听,真好听,很配你……”
看着小护士一脸惊恐的表情,元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突然使出超越人类的蛮力,将护士压在了自己身下。
长久以来,元都是为了生活妥协,从没考虑过自己的情绪和喜好,但在这一刻,她好像越发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从此之后,元彻底改名为木子元,并且公开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她的身上也开始喷着木子花制成的香水,那份香味成为了她的标识。
生为女人的木子元,拥有稚嫩却冷酷的容貌,内心却是崇尚杀戮的男人,如此的反差,让她获得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绰号,冰冷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