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之力确实无法穿透那诡异的旗帜，支援摄政王。
帝皇圣剑的火焰已经熄灭，阿尔法瑞斯感知不到人类之主的存在。
但是，别忘了，阿尔法瑞斯的一击刺杀差点洞穿他的心脏，就算避开了要害，刺中肩膀后伤口上还燃烧着圣焰。
安格尔·德温跪倒在迷雾前，他的身形在雾气前显得愈加渺小，头也更加低垂。
熊熊火焰透过光膜，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雾气，微微发亮。
光芒在雾气中一闪而逝，灰骑士眼中精芒迸发，此即命运之路，忠诚者们，且随我前行！
安格尔一声怒吼，在其他人听来若是龙吟虎啸，一喝之下，眼前迷雾散去大片，粘稠似水的浓雾中出现了一个圆柱通道。
通道墙壁之上云雾翻腾，正如亚空间漂泊的舰船，盖勒立场之外，无数恶魔邪祟正盯着内部的鲜美大餐。
灰骑士这一击振奋人心，符文牧师的暴风雪久攻不下的浓雾在安格尔一击之下被洞穿，狼兄弟迫不及待的要冲进去。
血鸦一伸手抓住了那位单臂狼，自己差点被拖走，好在狼兄弟重伤在身，肉体较为虚弱，在血鸦战士死死环抱之下止住了脚步。
“等等，兄弟，那是雾气下面不是实地。”
血鸦的战斗风格就是如此，他们喜欢试探和收集信息综合分析，前方隐隐约约有着一片实地，但绝不意味脚下也是。
“符文牧师，我想跳过去，请风暴助我一臂之力。”
“别向我，向芬里斯祈祷。”
暴风雪的力量朝着通道内蔓延，突然，后方飞来一束巫术冲击，暗黑中带着战死星界军的哀嚎，准确命中了灰骑士的战甲。
安格尔神圣的圣盾战甲上，灵能护盾系统瞬间亮起，那团黑暗在和纯洁灵能激烈对抗，双方灵能相互消蚀，而后轰然爆炸。
这一束攻击直接重创了机魂，安格尔战甲之前受到的破损被进一步扩大，大大影响了动力背包供能系统。
“赞美混沌诸神！”
不知道多少怀言者在朝这边支援，后方堪称魔影闪动，每一个人型生物的影子都不是那么“正常”。
“要是有一位寂静修女在这里就好了。”血鸦战士大感可惜，自己的部队明明是随着摄政王的大远征舰队一同行动的，那几乎有帝国所有部门的力量。
符文牧师吐了一口口水，差点沾到血鸦的脚上，口水中蕴含的强腐蚀性液体冒出袅袅白烟，“你要杀了我们，兄弟？”
“是你想杀了我吧。”
符文牧师一抖身上厚重的皮毛装饰，其来自芬里斯深处的巨兽，也是他和芬里斯的星球意志相连的媒介之一。
此时，皮毛已经破烂不堪，严重腐化之下，油光华亮的毛发变得干燥卷曲，颜色也逐渐灰暗。
一发爆弹从血鸦的眼前掠过，命中了这块毛皮，爆炸没有带来什么破坏，对于芬里斯巨兽来说，皮毛防爆弹是基础。
年迈的狼用力撑开自己的身躯，暴雪和狂风将身后的皮毛吹得“蓬松”，更多的白雪落在其上，使得他看上去异常魁梧，单人站在通道口，似乎便能堵住整个通道。
狼目如炬，犹有一夫当关之勇。
风暴冻结了整个甬道，暴风雪仿佛和浓雾连接了起来，整个通道中的能见度下降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
符文牧师摆出了攻击姿势。
血鸦战士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放开单臂狼之后，又抓住了符文牧师坚实的臂膀。
“小子，你可挡不住他们，还是我来吧。”符文牧师示意他不用再说了，巫术胡乱的朝这边攻击，灵能召唤的暴风雪对巫术探测的干扰极其严重，对方也成为了瞎子。
血鸦有些无语，狼团都这么喜欢对砍吗？
“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当然是杀.....呵，小子，你身上的秘密不小啊。”
血鸦难得硬气一次，身上散发出来的波动又一次覆盖了四人，直接穿过混沌之雾，消失在了通道中。
他们对这片浓雾能否给对方造成麻烦一点都不在乎，安格尔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被单臂狼架着走，而狼兄弟们只想扑到敌人脸上。
帝皇说朝哪扑就朝哪扑！
众人在不断的飞行，血鸦的遗物像是一个单兵坚实立场，好像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人在现实世界的空间位置，一边飞，符文牧师一边使劲用鼻子嗅探血鸦战士，直接贴到人家脸上了。
“和机械教探索舰队一起.....”
“你不用解释，没有恶臭的味道，我暂且相信你。”狼兄弟的判断标准就是那么离奇。
不过穿越之旅亦非一帆风顺，反应的通道壁在收缩，越来越多的亚空间造物伸出触手触碰这道壁垒，灵魂之海的低语袭来的同时，安格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双目圆瞪，完全是失去意识的状态，口中却传来大声的吟唱：
“敬爱帝皇，他是人类的救星；遵从他的圣言，他将带领你步入明日光辉；谨记他的智慧......”
这段话绝对是灰骑士最熟悉的话，就算是忘记了一切，也能下意识的念诵，更不要说，此时他的目光中灵能是如此神圣浩大，好像从他眼睛中翻窗而入，能直接步入黄金王座之下。
帝皇之光照耀下，有效的击退了敌人，但是这时候的小队没有意识到，魑魅魍魉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他们强烈的抵抗。
是一头更大的家伙朝这里过来了。
......
亚空间流浪的舰船终于破开了现实屏障，从亚空间裂隙中旋转着飞出。
失去了盖勒立场的它早就被亚空间严重腐化，一整个运输船足足有一百万人，现在全都被亚空间恶魔吞噬，成为了祭品。
这艘舰船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曼德维尔点，根本不用考虑人员能不能扛住这么强大的加速度，以一种鱼雷般的姿态冲向战场。
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但又没有插向战场的正中心，很少有战舰会浪费火力轰击那艘战舰。
三圣祷文号盯着三艘荣光女王，而帝国舰队的全部注意力也都在深渊级战舰上。
直到这艘战舰开到了帝国舰队群的侧翼，进入了最外侧的月级巡洋舰射程，才有一轮试探性的宏炮弹幕射出。
一艘运输舰，连个像样的主武器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战场上不是到处都是这种残骸？
而这艘战舰也没有多作抵抗，虚空盾都没有，被帝国武器命中的瞬间，引擎便殉爆。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另外数艘怀言者的战舰也凌空爆炸，虚空盾模组的殉爆在宇宙中生成了大量的亚空间裂隙，这团爆炸在诡异的力量之下连成一片。
硕大无比的亚空间空洞出现了，形成的速度完全超出的帝国的预料，靠近的过近的战舰紧急开启盖勒立场，才能扛住从洞中散出来的灵能邪力。
这是所有的指挥官都没有想到的，就这么几艘战舰？就算是塞满了人，怎么能营造出如此巨大的空洞？
战争议会的审判官代表完全无法理解这件事，亚空间是贪婪的，绝不会白白送你。
空洞之中，一个巨大的球体在移动。
所有审判官、历史悠久的阿斯塔特战团、刺客庭、灵能部......他们都熟悉了混沌的掠夺，常年听说现实世界的星球被混沌邪法拖入亚空间之中，卷宗纪录不能说是浩如烟海，但十一个千年以来也绝对不少。
只是他们很少见到，亚空间从内往现实世界喷吐星球，在这种.......不太可能的时候。
谁规定只能在现实世界献祭了！
怀言者从不认可这句话，我在亚空间就不能献祭了？
被掠夺，被奴役的人们，在恐惧之眼内生活的这些严重腐化的造物，就不能作为祭品献祭了？
这很困难，进入恐惧之眼的生物灵魂被亚空间视为囊中之物，但是只要熟练够多，绝对能行。
恰巧，我怀言者在亚空间蜗居良久，精研此术，对大型陷阱颇有建树。
现实世界数艘战舰的献祭，充其量算是一个灵能信标。
亚空间内的才是规模盛大的祭祀。
无数从现实世界掠夺来的物资在亚空间光芒照射下消逝，恶魔饱食，灵魂融化，连星球意志都疯狂了。
怀言者不需要将星球完完整整的送出来，那样的话祭品不够，也不需要。
星球在崩碎，大量带着严重亚空间腐化的石块，每一颗对虚空盾都是毁灭性打击。
帝国战争议会鸦雀无声，他们都被如此景象震撼。
对方并不想和你说话，并且朝你扔了一个大陆板块。
不需要一整个星球，一个大陆板块先行从亚空间中飞出进入现实世界后瞬间崩碎成无数碎块，就能毁灭整个帝国舰队。
谁也没有料到怀言者的魄力是如此之大，像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一切都砸了出来。
亚空间里的“家”？不要了！
全体冲进网道，和对方换家！进敌人找不到的地方居家过日子。
帝国的舰长们此刻浑身冰冷，如坠冰窖，距离较远的战舰开始了紧急跃迁，而距离较近的.....
“战争议会命令！冲到三圣祷文号边上，不惜一切代价！”
我就不信，你深渊级战舰没有留一丝逃离的方案，对于混沌大统来说，这绝对可以接受，但是混沌从不大统，势力各自为战，失去三圣祷文号对怀言者军团来说绝不可接受。
极限战士的智库馆长站在审判官的尸体上发号施令，在场所有的灵能者都被清算，海军将军和星界军代表因为在前线指挥，使用全息影像而幸免于难。
一块巨大的石块已经冲出了亚空间裂隙，无数直径成百上千公里的碎块袭来，能不能称之为岩石都很难判断。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将会长眠于此。
让我成为这史诗的幕布，帝皇万胜！人类帝国万胜！
绝望、愤怒、悲伤、杀意.....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将那一位存在唤了回来。
.....
你亚空间有人，我就没人了吗？别忘了你为什么这么久都出不来！
阴影朝着这片亚空间笼罩过来，留守的怀言者在急速奔逃，黑暗机械教的神甫迫切的将机仆一个个踢进祝福熔炉中取悦机魂，哪怕让战舰开得更快一丝。
亚空间空洞在扭曲，没有任何文字能描述那恐怖的场景，那比任何末日景象、启示录战场、地面视角的灭绝令都让人感到绝望。
亚空间中正在崩碎的星球上，一个巨型城池大小的祭坛上，祭品已经快要死尽，怀言者中的狂信徒们激动的跪倒在地，几千个嗓子都在念诵混沌诸神的名号。
巨大的灵能光束一端深入祭坛地底，连接星球的核心，另一端连接亚空间之壁，和那些爆炸舰船的祭品营造的短暂信号连接在一起。
一切无比顺利，直到阴影降临。
一团阴影，上面点缀着无数的眼睛，乍一看好像是一团纯粹的黑暗，但是仔细看去，目光所及，尽是锐利如鹰眼的注视。
鸦来了。
挣脱束缚的鸦王科拉克斯的怒火比以往更甚，他瞬间没入了敌群之中，巨大城池般的祭坛在转瞬间被他杀了个对穿。
这次是真正的死亡，混乱的死亡，祭祀之外的死亡。
祭坛的光束带上了更多绚丽的颜色，怀言者狂信徒的灵魂加入了其中。
星球变得更加暴躁，飞向亚空间洞口的速度更加快，也更不稳定，它在亚空间中就开始解体崩碎。
但是科拉克斯并不止于此。
阴影开始延伸，它如流水般无法抵挡，无法延缓，从祭坛的正中心开始流淌，逐渐覆盖整个祭坛。
他的力量在祭坛先前祭品的力量下不断放大，同样流入了灵能光柱之中，而先前怀言者狂信徒的灵魂带着无尽的恐惧疯狂远离他。
整个光柱都在被拉扯的四分五裂。
阴影的力量逐渐“污染”的这道连向亚空间通道的巫术喷泉。
......
现实世界，永恒远征号上，黑色圣堂的大元帅率领所有还在旗舰上的战士跪倒在帝皇圣像前。
他们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帝皇所为，但是不得不接受他们被拯救了的现实。
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数个原铸智库馆长组成的智囊团无法记录所见的一切，他们翻遍史书，无法找到类似的景象。
直到最后，一位智库提出了那个古老的传说，一位消失在亚空间的原体。
亚空间空洞从边缘开始在被阴影缝补，那不是黑暗，观测员的报告各异，有的说是自己的影子，有的说里面有着无尽的狂怒，有的说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鸦群.....
他们在死前得以见证如此盛景，足以容纳星球通过的亚空间裂隙上出现了一抹薄如丝绸的阴影，它开始覆盖整个空洞。
怀言者战舰尝试过集中火力攻击那里，光矛、腐化新星炮击穿的阴影中，不再有黑色的力量填补上来，取而代之的是眼睛。
带着纯洁的黑暗的眼睛。
它注视着你。
被它注视的怀言者战舰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有些区域像是所有人在一瞬间死光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功能。
科拉克斯的身体在祭坛上延展，上空的一切只能说是一个小小的灵能投影，算是一个幻象，真正的决胜在这里。
乌鸦的羽毛在空中无序的飘落，一念之下，混沌护身的怀言者就被意念拧断。
在所有的留守怀言者死亡之后，科拉克斯成功控制了整个祭坛。
祭坛其实已经结束了它存在的意义，计划中所有的祭品都已经耗尽，怀言者应该用剩下的力量发动亚空间传送撤离到三圣祷文号上，但是科拉克斯还在注入能量。
阴影欺骗了星球意志，误导了前进方向，朝着错误的方向开去。
现实世界。
他们的观测中，巨大的亚空间空洞被阴影覆盖，包裹，然后再也没有石块飞出来。
怀言者的计划被挫败了！
——————————————————————————————————
“终于安静了，看来我们快到地方了。”
四位原铸战士还在飞行，这道雾气好像对现实世界造成了影响，血鸦战士感觉他们已经飞了不短的时间了。
刚才还有些恶魔触手打在了通道壁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翻滚的、好像无穷无尽的浓雾。
他刚这样想着，转头看向安格尔。
“砰~”
赤红的、锐利的鸟嘴突然从迷雾中出现，瞬间降临到了众人身前。
单臂的狼兄弟龇牙咧嘴，爆弹枪已经没了弹药，他单手拿着动力剑，分解立场的光芒骤然亮起。
“血鸦小子，再快点。”狼兄弟战意昂然，想飞上去给他一剑。
科拉克斯的身躯液化后重新凝聚，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凝聚成自己现实世界的样子了。
那雪白的皮肤，黑色的长发，鸦之眼无比锐利。
可惜的是.....
没人认识他啊。
安格尔在半昏迷状态，两个狼兄弟是完全不认识，血鸦倒是有点印象，暗鸦子团的宝库那也是光顾过的，此时的他惊疑不定。
“洛嘉在哪！”
“你是.....鸦之主？”血鸦朝着符文牧师边上靠了靠，自己应该不在幻境中。
小手指朝着前方指去，就一条通道，我们从这边来，敌人肯定在那边嘛，除非灰骑士叛变了。
科拉克斯没有理会他们，身后展开漆黑之翼，身体化作一只渡鸦，振翅急飞。
......
他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
洛嘉的对手不是基利曼，他是阿尔法瑞斯。
在阿尔法瑞斯和金色大只佬交手数个回合后，他像是游客一般在复仇之魂战舰中游荡，刺客之王游走在亚空间视角的最终之战的场景中，面对圣洁列斯史诗般的死亡和荷鲁斯的伟力无动于衷。
帝皇与荷鲁斯交战的灵能余波将他震飞出去，周围的墙壁极快的自我愈合，这个时间段的荷鲁斯掌控了复仇之魂号上每一个分子，能对战舰做到完全掌控。
阿尔法瑞斯冷静了下来，他将怀疑抛诸脑后。
静静的看着他表演，缓慢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他没有参与这场战争并不意味着他不熟悉自己的兄弟以及帝皇。
洛嘉是一个自大的人，在先前的战斗中，阿尔法瑞斯故意说对方的圣言录差点累死他，使得洛嘉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掌控全局的上帝位置上，神明的位置。
他会忍不住的，他会忍不住干涉这里，而那就是破绽。
......
洛嘉此刻就.....
完全无法理解。
“基利曼”悄悄摸摸的潜入到了荷鲁斯和帝皇的战场，两者随着交手不断的走远，而他居然.....
“基利曼”一屁股坐在圣洁列斯的尸体上，两个手肘顶在两条大腿上，双手握在一起撑住下巴，一副沉思中看戏的样子。
圣洁列斯的血在希望之铠的压迫下泊泊往外冒，流淌到“基利曼”的脚下，而他嫌弃的抬起脚，在边上的地上蹭了蹭，换了个方向坐着。
洛嘉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好像自己搞错了？圣洁列斯伪装的不像？
那也不可能这样啊。
怀言者之主当然想过，“罗伯特·基利曼”大声怒吼着：“你居然胆敢假扮成圣洁列斯的模样，你胆敢侮辱我的兄弟！”然后提剑乱砍。
但是现在这幅场景.....
放在混沌领域里，也称得上世界名画了。
火焰在周围燃烧，帝皇和荷鲁斯打得异常激烈，谁都没有空放出一击攻击驱赶阿尔法瑞斯。
而他厌倦般了说道：“打完了没有，我有点想念可汗和伏尔甘了，对了，可汗在下面躺着吧，我从这里跳下去....不不不，那是伏尔甘才干的事情。”阿尔法瑞斯一阵自言自语。
画卷动了。
阿尔法瑞斯站了起来，朝着巨舰直连星空的破洞猛冲。
你的画卷极限在哪！你能模拟泰拉的每一个细节吗？你能模拟皇宫吗？
你觉得，我不会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