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来了？”
江妈拉着儿子的手。
“你二姨说马文不要你了，让我把你领回家，你都干啥了？”
江河回头看了眼马文的房里窗户。
他做事未免也太过分。
自己家穷，父亲常年有病，只能干最轻松的工作，一个月几块钱，母亲不敢找活，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病。
他也因为家里的情况，学校分配的工作太远，没去成。
江河挣的钱都给父亲看病，这些年也没攒下。
当年说好谈成一个合同就给他百分之十的奖励，马文一个也没兑现过。
他就想着都是亲戚，就别计较。
可现在……
“妈，没事儿，儿子可以找其他地方挣钱。”
江妈的眼泪掉了下来。
“哪那么容易，妈知道，马文一家一直都看不上你，都是妈给你拖后腿了。”
江河已经有点冷，母亲肯定更冷。
“妈，我带你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他兜里只有五块钱，马文生意不好，就押他工资。
刚才的钱怎么就没拿着。
现在好了，一时志气，没钱吃住。
“歇啥呀，咱们回家吧。”
“妈，今天没车，明天再说吧，我还想再找点其他的活干，回家也没啥干的。”
他家距离省城坐车都要两个多小时。
“不用车，妈是走来的，现在走回去，天黑到家了。”
江河心酸酸的，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父母累了半辈子供他上学，等他们病了，自己却连口热乎饭都给不了。
西北风直往脖子里钻，吹的脸生疼。
“妈，我有钱，先去住一夜，明天再说。”
江河把母亲安置在小招待所，一夜七毛。
他出来去宿舍收拾东西，顺带给母亲买饭。
回宿舍，好朋友大鹏正在蒙头大睡。
“江河，你可回来了，我听说他把你开除了？”
江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是，等我安顿好了，再告诉你。”
大鹏从兜里掏出五块钱。
“这是我攒的，你拿去用，等有钱了再还我。”
大鹏家也不富裕。
“不用，我有钱。”
大鹏一把就给他塞兜里。
“有啥钱，我还不知道你，拿着，有钱再给我，我现在也不需要钱。”
江河也没推辞，他现在需要钱，不能回家，他要留在省城挣钱，父亲再犯病，家里没钱看病，就只能等死。
可多久才能找到活干，还不知道。
“谢谢。”
“说啥呢，这么长时间的朋友，这个字多见外。”
这时，同宿舍的其他几人也都下班回来。
“江河，我这也不多，就三块。”
“我这四块。”
“我有七块。”
大家都拿出自己的积蓄，是他们攒了好久的钱。
江河热泪盈眶。
“我走了，你们也不怕我拿着钱跑了，不回来。”
大鹏一拍他的肩膀。
“你的人品我们信的过，你不会的，你爸身体不好，这些钱你拿着，啥时候有再还。”
江河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他拿着当初来时母亲做的被子离开。
手里又多了几十块钱。
大门口，马文的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马文坐在车里看都没看他。
想想这些年，每次为了签合同付出的努力，心里就不舒服。
江河买了点吃的东西拿给母亲。
晚上，江河没吃，是不舍得吃，也是不想吃。
躺在床上，想着以后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他把手里的钱留了两块，剩下的都给母亲拿走。
大冷的天，背着行李不知道该怎么办。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
现在快过年了，活也不好找。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个大门口。
红星饮料。
这里的工资很高，一个月一百多。
江河想想还是放弃了。
人家怎么会用他？沈子辰从车间出来就看见江河离去的背影。
看他身上背的东西，应该是找活的，现在也不缺人，再说，人家都走了。
可能也是不想干吧。
沈子辰也没多想，又回了车间。
马文的干脆面对沈子辰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广告费却像流水似的花出去。
“子辰，我问过，龙头干脆面卖的还真不如他家以前方便面的产量。”
黄树林听说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沈子辰。
这不出沈子辰的意料。
“他那是活该，什么都不懂，就要往陌生的领域钻，还真以为跟方便面一样呢？”
王军说着还扛着一袋子地瓜就进来了。
“王军，你这是要干嘛，这得五十斤吧，你媳妇儿吃的了这些吗？”
周金丰往旁边让了让，给地瓜倒地方。
“我媳妇儿吃几个，你们吃多少，我烤十个，能剩俩就不错了，我给你们放这，想吃，自己去打更的屋子烤，别总吃我的。”
黄树林踢了踢袋子。
“这五十斤也是你买的吧。”
王军累的呼哧带喘，扛着地瓜上楼，累死。
“王军，你咋不放打更那屋，直接就能烤”沈子辰问道。
“放那屋还能有吗，谁去都得哪两个，你们还是没有，还得抢我的。”
周金丰：“王军，你改的生产线啥时候犯病啊，不是半个月吗？”
王军一脚踹在他椅子腿上。
“那机器啥时候坏，我能算那么准吗，还半个月，你当我神仙啊？”
周金丰躲得快，没踢着人。
“子辰，马文的生产线还能改成方便面的吗？”
“当然能，很好改，怎么了，金丰？”
周金丰递给沈子辰一堆文件。
“这是我对马文资产的评估，大概算了一下，他倒闭之后，如果我们拿过来，也可以生产方便面，各种口味的。”
“子辰，我记得你说过，干脆面可以有很多口味，方便面也可以吧，到时候就需要生产线，马文的就直接拿来用。”
沈子辰眯着眼睛笑了。
“子辰，我说到你心里去了，咱两想的一样？对不对？”
沈子辰笑着点点头。
“我也在等他支撑不下去，收购他的生产线，然后我们做方便面，现在市场上的口味单一，多弄几种。”
周金丰：“我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准备钱。”
王军和黄树林不禁感叹一句：
“两人坏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