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辰将合同拿到手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已经拒绝过了,可王默的态度就是今天如果不签合同就不会走。
周金丰见状,一把就将合同抢下来。
“我感觉还是要去厂子实地调查,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厂子的厂长孟大军正在找人承包。”
“而且是从过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既然他们可以自己找出路,您为何要如此费心呢。”
周金丰的话一点都没给王默留面子。
每次只要是沈子辰为难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帮助沈子辰解围。
“那个孟大军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根本就没让他找。”
王默提到孟大军,眉头都皱到一起。
“他虽然也是为了自己厂子的工人,可他找的那些人出价钱低不说,还有一堆的苛刻条件。”
“说句实在的,我是不会相信那些人会善待厂子的工人。”
“而且老韩的意思是,想三个厂子一起都放到沈厂长的名下,我们也放心。”
周金丰自然知道王默的算计,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接过来。
“王书记,请您给我们一个时间,我们要做调查。”
沈子辰见周金丰已经说出来,便接着说道:
“王大哥,不是我为难您,而是您和韩大哥为难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不会签合同的。”
“这不是对您和韩大哥的不信任,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商人,我做生意讲究的是挣钱,我不是做慈善。”
“我一定要确定这三个厂子可以为我带来利润,我才能承包过来。”
“如果只能为我带来亏损,甚至还会拖我的后腿,这样的厂子,我接过来的意义何在呢?”
王默勉强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
“沈子辰,这些你就仔细看看,厂子是实际情况和这上面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的朋友,我和老韩也不会坑你,这三个厂子纯粹就是毁在了国有体制的臃肿机制之下。”
“无论是厂子的工人还是生产线,都具有盈利他特性,这也是孟大军虽然找到人,可我们一直都没有放的原因。”
“他找的人价格太低,对工人也不见得会好,我们全都只认你。”
王默说完就离开了,也没再纠缠。
江河则拿起文件,周金丰却去炉膛子里扒土豆。
“我走的时候扔里面两个土豆,这会儿应该熟了。”
周金丰最喜欢吃的就是烤土豆,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扔里面几个。
在珠市,土豆很不好找,周金丰就让朋友给他从北方带过来。
反正土豆好放,只要不热到,不生土豆芽子,就能放很长时间。
有几次,江河点火烧水没看见,都给周金丰的土豆稍成了碳。
“子辰,吃土豆,今天的土豆好吃,是从北方带过来的。”
周金丰高兴的把土豆扒出来,还给沈子辰分了两个。
“江河,吃土豆,别看了。”
江河也放下文件。
“沈子辰,我觉得还是要去实地看看”,江河说道。
“那是自然,让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签合同,这是不可能的。”
王默从沈子辰的厂子里出来,开车就来到一个小面馆。
等他进入包间就看到韩志明正等着他。
“怎么样,合同呢?”韩志明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沈子辰根本就不签,他一定要去看过,还有,他身边的周金丰简直太难缠了。”
“下一次如果谈合同,我认为还是避开周金丰吧,他简直比沈子辰难对付多了。”
韩志明沮丧的坐了下去。
王默给两个人点了两个小菜,两碗面。
还要了一瓶二两的白酒。
“沈子辰是商人,他当然只会做有利于他的事情,我早该想到的。”
韩志明淡淡的说道,对于沈子辰的拒绝并没有感到意外。
“可是我们的那三个厂子有点糟,我怕沈子辰见过之后,就不承包了。”
“最近,孟大军联系的人频繁出入他的厂子,他最多只能弄出去一个。 ”
“这样,三个厂子的工人就被分开,以后,他们过日子都会有很大的不方便。”
韩志明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如果被其他人承包过去,肯定实行的还是计时工的用工制度,这将使工人们失去一次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沈子辰的计件制度看似无情,可事实上,却是最赚钱的用工制度。”
韩志明一心一意想将三个厂子都放到沈子辰的名下,想让他承包,也是想给这三个厂子的工人找到一条好的路子。
“可沈子辰一定要实地看过,我感觉有点不好办”,王默愁容满面的说道。
厂子太破,沈子辰现在的经济实力看不上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真的不行,我们也只能认命,那三个厂子的确破烂不堪,接过手想挣钱,恐怕需要更多的心思跟投资。”
“投资的钱要多于承包费,如果沈子辰选择放弃,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韩志明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
他希望给三个厂子的工人都找到好去处,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
哪有那么多的事情能天随人愿。
“老韩,我们已经尽力,剩下的就要看那几个厂子有没有那个命了。”
王默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说道。
当天晚上,沈子辰,周金丰,江河,三个人一起将文件仔细研究。
“我觉得,就从这几个厂子建厂的年份看,就应该很旧了。”
“可文件当中没有提相关情况,我觉得,就是韩志明或者王默有所隐瞒。”
江河提出他的看法。
“还有,这几个厂子自从建厂之后,就没有更换生产设备的记录。”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更换过设备,我们如果接手就需要重新配置设备。”
周金丰继续说道:
“这些生产设备需要多少钱?这些钱可都是我们自己的,还要解决他们指定的工人。”
“这些工人如果能认清自己的定位还好,如果认为自己就是国营厂的工人,那我们就不好办了。”
沈子辰仔细听着,周金丰所说的话也是他正在为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