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长剑,剑身锐利冰寒,破开皮肉刺进去,又痛又冷。
我回头看去,没有看到刺我这一剑的人,看到的只有一截断剑。
断剑只有剑身,没有剑柄和剑穗,鲜血顺着剑身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剑身刺入我身体的部分并不多,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想要更进一步都做不到。
就在我想办法要拔掉剑身的时候,断剑竟自己撤了出去,朝着反方向的黑气里面隐没进去,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剑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鲜血染湿了我的后背,大手摸上去的时候,我都没发现,直到一股暖流在我身体里运转开来,帮助我减轻伤口的疼痛时,我才发现柳玄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侧。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没有惊诧,也没有多日不见之后的惊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他也垂眸看着我,眼神里面不带任何感情,淡漠的仿佛初次相见一般。
然后我别开眼去,看向之前他与不化骨打斗的地方,那一片黑气如龙卷风一般盘旋,风声吼吼,无数的黑符包裹着一道金光在旋转。
那道金光犹如盘龙,嚣张恣意,在黑气里不断穿梭。
直到这时,我才露出了不解与惊讶的神色,柳玄意这段时间在三清观的修炼,竟达到了如此之高的造诣吗?
他竟能分解出分身战斗了吗?
覆在我伤口上的大手移开,柳玄意说了一声:“小心”,然后他就离开,化身白色蛟蛇,飞奔入黑气之中去了。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他的背影,竟生出一股陌生感出来。
这会儿,小黑和凤羽都已经退到了我身边,小黑做掩护,凤羽查看我的伤势。
“还好,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凤羽松了一口气。
我问道:“小黑,那把断剑飞过来的时候,你看得最清楚,看到操控他的主人了吗?”
小黑摇头:“它是从另一边飞出来的,我没看到罪魁祸首,但那把断剑十分锋利,速度也极快,按理说以那样的力度打进来,伤口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深。”
我知道是护心甲帮了我,但我没有立刻降这件事情说出来,而是说道:“小黑,找到轩辕明珠,撤到祠堂去。”
小黑领命,转身就去了,我和凤羽朝祠堂奔过去。
我与轩辕君一大婚那天,就是在锁龙村的祠堂里做了法,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轩辕氏,所以,锁龙村和轩辕氏之间必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村长一家代代传承,守护的秘密或许就跟轩辕氏有关,他们守护着锁龙村,年年在锁龙谷做祭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不得不怀疑,村长一家也是轩辕氏的后裔。
不化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不费摧毁之力就掌控住整个锁龙村,也是因为这个。
既然已经决定正面硬刚,那我就没有想过退路,我要尽快找到进入轩辕氏的方法,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去往祠堂的路上,凤羽小声问道:“刚才常五爷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你俩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劲呢?”
“你也感觉到了?”我十分平静道,“他刚才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如今的柳玄意,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一个了。”
凤羽当即否定:“怎么会不是常五爷呢?明明真身一模一样。外表可以幻化,但真身是不可改变的。”
是啊,真身不可改变。
刚才那个站在我身边的人,分明就是柳玄意,那个爱了我很久的,视我如命的男人。
如果是以前,他与我并肩作战,我若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了的话,他比谁都要紧张,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保护我。
但是刚才的他,有关心,但不多。
都说动物仙儿要飞升天庭,就得断绝七情六欲,儿女情长,难道是因为他快飞升了,性情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改变了吗?
他现在明显还记得我,却没有那么爱了,那么以后,会不会连我这个人都记不住了?
老天爷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惩罚我一百年前丢下了他,甚至转生归来的时候,面对面都认不出他来了吗?现在也让他忘记我。
丢下我。
凤羽看我脸色越来越不好,小心翼翼道:“不过危机时刻,常五爷来了,这就已经超越绝大部分男人啦。”
我笑了笑,嗯了一声,这种时候,儿女情长早已经应该被抛之脑外了。
等我们站在祠堂门口的时候,愣住了。
整个祠堂笼罩在一片黑气之中,自成结界,连门都找不到了。
果然,锁龙村的祠堂有猫腻。
村长已死,他的儿孙们也不见了,我们无从从他们的身上找寻到任何答案,现在能帮我们的,我只能想到轩辕明珠。
轩辕明珠是轩辕君一的人,如果不是被不化骨控制,也不至于攻击我们。
凤羽问道:“槐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让她往后退,留给我足够的空间,另外等待小黑带着轩辕明珠过来。
凤羽立刻退出去了,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不停的担忧的看向我这边。
我抬脚朝着结界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召唤出之前攻击我,又重新回到我身体里的十二根锁魂钉,列成阵法朝结界刺过去。
十二根锁魂钉撞击过去,结界跟着晃了晃紧接着,它们齐齐被结界吸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掐诀念咒,试图将它们再召唤回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就足以说明,锁魂钉属于我,但它们最初的主人并不是我。
我是后来者,当它们最初的主人召唤的时候,它们会果断抛弃我,甚至反过来攻击我,要我的命!
只有泉字钉能护我,但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它为什么不是锁魂钉的状态,而是一团火,是护心甲。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足够强大,能够帮我克制其他锁魂钉,这便是最重要的。
我收了势,捏住不断受伤,还未愈合的手指在结界前面画了一道血符,口中大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