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在驾驭本源后,与幕后主使的较量,就从被动转为主动。
他之前的劣势是身受重创,难以复原,末法天道又有针对,然而神魔九变的创造和鸿蒙本源的运用,证明了天无绝人之路。
优势则在于身处魔界,幕后主使种种所为,都要隔了一层,再加上诸天之中各大道祖的压力,无法兼顾,才有了峰回路转,扭转局面的机会。
而这些优劣,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命运之道的可怕正在与,它能够预判到这种情况。
既然幕后主使的劣势是无法亲自入魔界,对付顾承,那为什么不在这里,早早安排好一个大敌,应付这种场面呢?
冥河老祖由此诞生!
冥河本是类似于地府忘川的存在,是亡魂所入之地,但别忘了,此界是魔界,本该是鸿蒙大世界的一部分,以六界平衡之法,疏导末法之气,减轻大劫威仪。
魔界的轮回,自有后土所执掌的地府负责,冥河的诞生殊无必要。
如今它不仅抢夺了轮回权柄,连天庭都不放过。
长眉真人就是典型。
他飞升天界,满以为加入天庭,永列仙班,谁知道是进入冥河之中,直接被冥河老祖吞噬,法力、神通、元神、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冥河老祖的一部分。
可以说,冥河老祖成为了长眉真人,长眉真人却不是冥河老祖。
正因为此,金仙和天仙的差距才那么大。
金仙由于有肉身一起飞升,对于冥河老祖的裨益无疑更大,在仙人划分中,金仙号称大罗,最是逍遥自在,天仙入了天界后,多有繁巨职掌,不得清闲自如,所以有追求的顶尖强者都希望得金仙之位,却不知那是奉上了更可口的“食粮”。
仙人是如此,魔道也是如此。
神魔通吃。
冥河两岸开满了彼岸花,每一朵就是曾经飞升的仙人魔头,成为了冥河老祖的一部分。
魔界内的众生还丝毫不知,他们封闭在此,自以为上有灵空天界,下有幽冥地界,是一个完整的三界循环。
正邪死斗,如果一方压过一方,气数大盛,那倒好说,毕竟无论是哪一边飞升,最后都将投入他的怀抱,可如果双方两败俱伤,全部凉凉,冥河老祖就接受不了了,才有了长眉的降临。
顾承将前因后果弄清楚,冥河老祖也图穷匕见,双手探出,一黑一白两柄神剑徐徐浮现,握于掌中。
不同于从妙一真人手中得来的金光烈火剑,这两柄神剑造型狰狞,气息霸道,那实体的剑身仿佛是由无数层叠的剑影构成,演绎着无数的规则与矛盾,碰撞与杀戮!
顾承目光微凝,赞道:“阿鼻,元屠,杀剑天成!”
他体内的无尘和祖魔感到巨大的压力,唯有人皇剑意怡然不惧,毫无疑问,冥河老祖手中的两柄杀剑,居然都达到了神器的层次,内蕴杀戮之道。
哪怕和其主人一样,这两柄杀剑只能在此世发威,也绝对不容小觑,毕竟它们是与冥河一同,先天所成的神器。
“你逼我显露真身,就该有这份觉悟!”
冥河老祖毕竟是“新生”,没有其他混元道祖云里雾里的讲话方式,直截了当地道:“受死吧!”
阿鼻元屠双剑一起,再无花俏,末法的天道,世界的意志在剑身汇聚,涛涛的洪流贯穿虚空,向着顾承斩来。
“你太年轻了!”
顾承摇头失笑,本源之力在手中凝结,划过一道实体光剑,一剑斩落。
铮然交击。
无与伦比的对冲余波再度扩散。
强光横扫天地,极致的光明带来的是极致的黑暗。
整个空间变得无上无下,无前无后,虚虚荡荡,毫不着力,所幸这里没有观战者,否则必在其中混沌颠倒,再无形体。
片刻后,本源之力延伸,将扭曲修复,冥河老祖身躯一晃,阿鼻元屠瞬间返回。
依旧是顾承占据上风。
到了混元道祖这个层次,想要分出个高下倒是可以,但分个生死就是千难万难。
万劫不灭绝非虚言,痛饮三千混沌魔神之血,掌控命运之道的盘古斧只有那么一把,剩下的神器,皆不能对混元道祖造成致命伤害。
何况冥河老祖是机缘巧合下的特殊产物,掌控的是末法之气,而非本源之力。
说他是混元道祖可以,毕竟末法之气与本源之力是同等阶的存在,甚至攻击性更强,若说他是伪混元也不为过,毕竟一旦离了此界,他就难以发挥出混元之力,只能在这里作威作福。
与顾承相比,高下立判。
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灭敌?
妄自尊大!
冥河老祖虽然受限于见识,有些事情想得当然,但当阿鼻元屠同出,全力以赴之下,依旧拿不下对方,面色终于发生变化。
他身形开始虚化,有了退却之势。
但顾承岂会让他如愿,伸手一招,一团蒙蒙的清光自下方升起,清光湛湛,玄之又玄。
兜兜转转间,清气氤氲的仙云缭绕,悬浮不定的旗门飘摇,飘渺难测的太清圣境显现,最终化作一尊九层宝塔,向着冥河老祖压下。
这本是长眉真人炼制,作为两仪微尘阵阵眼的先天一气太清神符,被顾承收走后,就将天地玄黄玲珑塔的精髓加入其中,以作后手。
如今正好用来镇压冥河。
“休想!”
冥河怒啸,阿鼻元屠双剑再起,同时无数黑白光芒交错,汇聚成波光潋滟、无始无终的滔滔长河,之前风平浪静的河面上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幽魂,两岸的彼岸花齐齐怒放,孕育着让整个世界都颤栗的恐怖力量。
“我即是此界,你镇压不了我!”
“不!你不是!”
顾承摇头,继续镇压的同时,手掌一翻,一朵七色奇花诞生。
寻常花朵花开七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缕轻烟缭绕,色彩斑斓,必然好看,但这朵花给人的感觉,却是迷乱恐惧,偏偏又难以自拔。
悔、情、惧、执、妄、恨、悲……
这是顾承精心挑选出七种天魔,命名为“迷天七圣”,对应天地间七种戾煞,似虚似无,若存若有。
静静端详着这朵奇花,顾承当着冥河老祖的面,信手一挥,将此花往下界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