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遭遇天灾,其灾祸程度只会指数性增长。
白无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从扎尔的情况来说,认为龙国在天灾之外毫无动作也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他也不是没想过狠狠报复那些人,甚至于把他们挫骨扬灰,但,当真正手刃在副本中给予自己物理意义上最严重的一次重创的扎尔时,白无一心中只有疲惫。
……好吧,连那一丝丝报复的快意,也许也是他疲惫的原因之一。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于是追问了一句:
“那个人呢?”
“……孤独国,没有遭受天灾。”
原来如此。
白无一捏了一下还被捆绑着的手,感受到些许刺痛,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复。
“我已经杀了他们所有人,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总不能让那些国家的总统提着钱,来我门口跪着喊什么请龙王原谅吧?”
气氛有点沉重,白无一想了想,企图开一个玩笑把这话题糊弄过去:
“他们不尴尬……我怕是尴尬得伤口裂开了。”
“白选手。”
柯雪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告诫:
“您的意愿我们已经明白了,但我们不可能真的不进行进一步追责,这不单是为了您,也是为了让其他国家明白伤害龙国选手绝不会只是副本之内的事,我也建议您改变一点只想反击的心态,当然,您的反击也很果断,这很好,这能让其他国家明白损害您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无论如何,我衷心希望您此后遇到的国家,都必须对您怀有善意。”
“……我明白了。”
“对了,等您状况再稳定一些后,关顾问希望您去他的心理咨询室进行一次访问,您的意见是?”
“去。”
……
直到半个月以后,白无一才撑着一副勉强复原的身体,推开了关寒的心理咨询室内。
“哟,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关寒拿着个蓝星仪在那边当篮球转,看到白无一,便把那蓝星仪放到桌子上,敲了敲桌面:
“来来来,坐,你小子这半个月都呆医院里面,怕是操作都生疏了,之后玩点啥联机游戏不?”
“你找我,我也想着也许有些事该跟你谈谈,”
白无一坐下来,手上的衬衫被他这东西拉下来一些,于是露出里面有些微妙违和感的瘢痕状皮肤:
“闲话就少说了,我的心态的确出了一些问题,不过毕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也不是一个新人了,这些问题还不到失控的边缘,但就是因为这样,解决着难度应该小一些,就该早点解决。”
“啧啧啧,你还真是一点不讳疾忌医。”
看着对面那平静的神色,关寒也就收起一些虚浮的面目,捏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与端详的神情、像是查看什么实验品一般上下打量着白无一的神态。
接着,他拿起了一支笔,像是提问的教师一样说:
“你是会自我剖析的那种人,既然这样,你对你的问题,应该也是最了解的,来,我们罗列着,一个个去解释和解决。”
真是偷懒的咨询啊,白无一想着,正常来说,所谓咨询师不该是一眼看穿来访者的内心,然后以温和的态度感化对面吗?
不过也许他也的确不需要那种温柔但实际无法帮上忙的态度吧,在来之前,他甚至有想过对面会不会给他开一些精神类药物,会不会对他的大脑有所损害,不过现在这样也好。
既然如此,先从浅处来吧。
“这次副本,我的弱点暴露得很明显,”
于是白无一把手交叠起来,尽可能以认真而清晰的语气诉说:
“我很缺乏基本的自保能力,当然,那些没有战斗类异能的选手也缺乏一定自保能力,但多少还是有预防的,而我太缺这个了。
我之前一直想要通过和其他人合作以及树立自己‘合作价值大于无视价值大于竞争价值’这样的定位来避免和他人的对抗,但那样终究是看着他人脸色,一旦单独遇到那个人那样的疯子,我就没法制衡了。”
“你还缺乏自保能力?”
关寒等他说完,挑起眉头一副好笑表情地说:
“你要不要看看对你下手的选手死亡率再说话?”
“那是运气。”
“你可能不能直接打,但是你会跑啊,你跑了追你的风险的确很大。我觉得除非对面已经强大到能无视副本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直接一看到你目的明确且确实没啥好处地把你一巴掌拍死,不然你跑掉的几率不是大得出奇吗?不如说能有那么多人给你下手其实挺奇葩的了。”
关寒用一种又雅又俗的措辞形容着白无一现在的处境,用指头随意拨弄着蓝星仪,在上面的一些国家上面细细摩挲上指纹。
他以一种悠然自得的语气说:
“你,对你自己个人可能清楚,但是对延展的东西太缺乏认知了,这个诡异它不禁止副本外的竞争,甚至鼓励,相当于一个游戏它不禁止线下真实而是鼓励,国家呢就相当于对应的家,你的副本外威慑力是远大于副本内的,所以说找你麻烦的才会大多数是些蠢孩子,聪明的都知道在副本内消灭了你,那出来就要被不止一家围殴咯。”
“我知道,但总归副本内是选手之间的互殴。”
“算是,但至少在大多数选手强大到无视五常以前,或者说起码能硬抗蘑菇蛋以前,其实打死你应该算是紫砂行为。
你的那些物资也好,技术也好,说白了是把本来归属到个人的异能点给了国家,也是因为你,龙国才会始终对于国内外的异能者都起到碾压和控制的作用,这一点和外国是绝对不同的。
之前国家对于一些选手的智商估计可能还是太高了,加上还有南约那边的情况,所以才会有人继续找你麻烦,现在克里斯蒂安跟咱们国家一起给你撑腰,南约的狗腿子理论上现在也是你的狗腿子,你怕什么。”
说这句的时候,关寒拿起他那一支笔,然后像是什么教棍一样点到蓝星仪上,以一种平静中含着一丝冷漠威慑的目光扫了白无一一眼,随后又恢复了那种随意地神情,摆摆手:
“嗯……不过那货算是一个确实的麻烦,那家伙疯得太厉害了,又没啥顾忌,总要捅出点麻烦的……
那家伙的异能我们也观察了,正好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