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笙看着她越过自己，笑眯眯地没说什么。
等老鸨离开，她的目光从温梦身上移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温梦对褚乡道：“你认识她吧？”
褚乡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点头，“认识，颜笉。”
温梦点头，“我也不知听什么曲子，你和她共曲一首吧。”
颜笉的面色瞬间变了，她的琴艺虽然不错，但绝对比不上红香楼排名第二的褚乡。
但客人的要求不能不应，半柱香后，颜笉的音几乎是被褚乡带着跑的，孰强孰弱一下就能听出来。
温梦听得蹙眉，看着颜笉的目光满是不喜。
灰笙倒是没有半点在意之色，老神在在地听完才开口，却不是对两位倌儿的。
“我倒是不知丞相家有这么一个大气的女儿。”
温梦对灰笙只有看小孩的态度，以为她发现她选的人不如自己在闹脾气，直接忽视掉她话中的意思，道：“我们家三个孩子，你不知道也正常。”
“看来我该好好了解一下我们上官皇朝的丞相了。”
温梦闻言一愣，转过头看向灰笙，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有一瞬间的警惕，随后心中升起一股恼气。
她居然被一个小孩看得升起危机感。
即便知道自己重生，但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心底依旧很难接受。
“殿下说笑了，丞相家哪有值得了解的。”
灰笙撑着脑袋，笑眯眯地道：“我看就有很多可了解的，比如……你深居简出的弟弟。”
温梦的目光一下就变得犀利，但很快她又迅速收敛，就要说话，便听见灰笙的嗤笑。
“我都看见了，躲有意思吗？”灰笙把玩着空了的酒樽，脸上的笑有一丝丝邪气，“你想当女皇？”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却又这么顺遂。
温梦几乎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淡然，压下心惊道：“殿下别拿我开玩笑。”
“你不想？”灰笙示意颜笉将琴拿过来，随后把琴往温梦面前一推，“证明给我看。”
温梦低头看琴，面黑得几乎要滴出来。
虽然弹琴有很多种，但灰笙的意思，分明是要她如同妓子一样为她弹奏！
她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可她不能不弹，不然就是觊觎皇位！
这笔账她记下了！
温梦忍着试音调琴，即便这琴不怎么好，她也要完美表现，将面前这无知的太女压下去。
转轴拨弦，悠扬入曲，琴音逐渐细密，忽而磅礴迭起。
褚乡暗自惊讶，这首曲子他在温苏那里听过，难度极高，乍一听带着一股战意，细觉却没有，恍如细数人生，如今被温梦弹着，竟有一种优雅矜贵的味道。
灰笙手中依旧转着酒樽，连眼神都没给温梦一个，撑着脑袋像要瞌睡了去。
温梦弹时有分神看她，见她这般，牙都要咬断。
琴音逐渐没去，灰笙依旧在把玩着酒樽。
温梦抿唇，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复杂心境，“殿下觉得如何？”
“不好听。”灰笙声音懒洋洋的，手中杯樽一转放在桌上，动作随意而一气呵成，让人自觉贵气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