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作一通,将妃子贬到了冷宫,孟敷又重新坐定,拿出折子努力的读了一遍。
才刚看几个字眼,就有内侍抱着一沓纸卷,跨进殿内,恭顺的对孟敷行礼。
“陛下,这是读卷大臣进呈的十本卷。”
孟敷回神,目光落在眼前的一撂卷子上,上面是几排密密麻麻、清隽有力的小楷,旁侧名字的地方已经被弥封。
“殿试?”孟敷喃喃的道。
她坐起身子,放下奏折,拉过文卷,低头仔细的阅览。
这十本卷的顺序已经被排好,都是按照读卷大臣商议协定之后定下的名次,但最后名次还是由皇帝本人亲自钦定,名次的浮沉都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翻过一卷,孟敷看向第二卷的时候,视线顿时凝住。
她捏住卷角将其抽出,指尖抚过一行颜体楷书,一目十行通览文章,将其来回细细观读。
这一卷楷书用笔沉而雄劲,气势凛而恢宏,折笔与提笔之间自有一番君子风度,令人眼前一亮。且观其文,行文飘逸,字句珠玑,风流蕴籍,当得起锦绣文章一说。
翻完了一撩答卷,孟敷不由得纳闷了,连她都看得出刚才抽出的那一卷实在是出彩,那群饱读诗书的老儒生怎么看不出来?竟然将它排在第二?
一手撑着下巴,孟敷低眉回想原着中的情节,不由得哑然失笑。
是了,这群殿试的学子中,有一个人十分的重要。
那就是孟隐西,当今丞相的嫡长子,也是太后母家族人。
唔,原来是原主的大表哥。
原着中的皇帝不仅暴戾,而且还喜欢徇私枉法,偏颇母家,他早已敲打过读卷大臣,让他们认清孟隐西的字迹,将其推为一甲第一名。
孟敷想了想,将那份心仪的卷子调出,压在孟隐西的答卷上方。
“陛陛、陛下?”
孟敷回头直视着小福子,高高挑眉,“嗯?”
小福子舌头都要咬断了,结结巴巴的道:“陛下、难、难道不想孟公子.......中状元?”
孟敷淡淡的道:“朕觉得此文甚好,至于孟隐西嘛——”
骨节分明的手往卷上一压,她懒懒的往后靠向椅背,“榜眼也不算委屈他了。”
——————————
放榜之日,学子早已等候在前,待礼部将榜贴出之后,他们团团围上来,挤在榜前,一排排的寻找自己的名字。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待时辰过后,人皆散尽,喧闹已稀,只有一位身姿颀长的俊生伫立在榜前,仰头看着最上的名次。
一衫宝蓝的公子路过,恰好瞥见伫立的俊生,怀中摇扇,他有些气闷泛酸的开口,“耀卿兄,真是恭喜你,喜提状元。”
闻言,俊生转过身来,让人瞧见他容貌清隽,眉目端雅,眸光浅淡,薄亮如秋时的月晕。
他唇角微弯,有礼的拱手,“那我也恭贺孟公子荣登榜眼。”
孟隐西真的是快气疯了,明明他才是状元,如今却被一个穷酸的寒门学士给抢了名额,真是令人难受。
他“哼哼”了几声,咬牙捏紧折扇,带着小厮离开了。
此时,丞相府。
孟隐西将将踏入府门,就有小厮回身高声来报:“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府中喧闹一片,温婉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跨过门槛,眼里带着喜庆的笑意,含笑望着自己的儿子。
“回来了?咱们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