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贵爹娘见到了外人站在门口,登时大吃一惊。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外面,到底听了多少虞家的秘辛,若是传出去了,自己这一家子还怎么在乡民面前抬起头。
二贵爹心虚得很,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站在原地有些慌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二贵娘好歹是镇定下来了,沉下心,勉强扯出了笑容,“咱和伊伊聊得好好的,你这孩子怎么就忽然闯进来了。”
李令面色不变,只是眸光转到了伊伊身上,落定在此,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
伊伊暗暗有些心惊。
怪了,这个小丙,平常都是个闷性子,沉默寡言,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
她艰难地转头,避开了李令的视线,清咳一声,冷下脸,对婶婶道:“眼下天也不早,你们家也远,若是赶回去,怕是也黑得看不清路,不如早些回去为好。”
这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了。
二贵娘脸色一僵,有些不情愿,任当家的怎么拽她的袖子都不动。
二贵嘟囔道:“就不留我们住一晚吗?”
伊伊冷笑,直接了当地回拒,“这间房子没有多余的房舍了,腾不出位置。”
她叔叔面皮一辣,躁得很。
他面皮子薄,又听出了侄女驱赶之意,哪里还舍得多留,一时间又羞又恼,拽着他婆娘的袖子就要往外拖。
“好了伊伊,咱么不打扰了,先走了。”伊伊叔回头颔首地笑着,卯足了劲拖着媳妇走,出门路上两人差点打作一团。
伊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待送他们出门,“砰”的将柴门重重关上,烟尘四散。
她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了李令,正沉默地立在了她的身后。
伊伊身子僵住,抿唇,和他对望半晌,才道:“你的碗洗完了吗?”
李令理直气壮地摇头。
虞伊伊险些被气死,道:“那你怎么还不去?”
李令伸手遥遥指向水缸旁正卖力地刷着碗筷的一大一小,道:“他们在洗。”
孟敷感觉到有人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猛地抬头,正好和李令的视线对上。
她咬牙忍住想暴打他的念头,低下头老实地擦洗着碗筷。
半盏茶前,李令问她:“我真是你哥哥吗?”
孟敷连忙诚恳地点头,抹着眼泪装作感动的道:“哥哥你不记得没关系,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李令沉眉,道:“我不信。”
孟敷一听就傻眼了,讷讷接话:“那你怎么才能信?”
“替我洗碗。”
“你放屁!”
孟敷当然不肯劳累,当即回绝,李令叹了一口气,“你我本同根生,情同手足,却连碗都不肯为哥哥洗,我又怎么会相信你是我的亲妹妹。”
孟敷心道:爱信不信,反正我不是。
但是她身体还是实诚地蹲了下来,舀水擦拭着碗筷。
日后若是李令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连碗都不愿意替皇帝洗,不知道会不会发难于她。
孟敷凄凄哀哀,认命地洗碗。
李令也觉得对不住她,索性就将小宝叫了过来,利诱道:“你也帮忙洗,今日可少读几本经书。”
小宝笑得开花,勤快地冲上来抢过了孟敷的碗。
孟敷:“......”
这皇帝果然奸诈。